遼東省審計署開始對北置的帳目進行常規性檢查,按照政策標準,北置的會計師開始配合審計署對北置的帳目進行梳理審檢。
與以往不同的是遼東省審計署對北置的原始帳目格外感興趣,更對北置幾年前的投資款來源,固定資產投資等相關帳目展開了細緻的調查,這是完全違背審計原則的行爲。
在葉薈綺的抗議下,北置對遼東省審計署的行爲提出了行政複議。遼東省審計署通過省地稅局出具了關於對省內民營企業偷稅漏稅行爲進行審計督查的文件,強令北置配合工作。
早在遼東省審計署進駐北置開始非常規審計開始沈浪就嗅出了此中的不同,沈浪面對着落地窗外迷離的夜色一聲不響,內心的憤怒已經開始蔓延。
新年剛剛過後,遼東省審計署就對北置的內部審計進行了經濟立案,針對的是北置原始積累過程中的經濟違規。
儘管沈浪當初在北置發展前期的商業運作中存在着違反規定的行爲,那也是在資本原始積累中不可避免的潛規則,如果遼東省審計署一定要拿這些完全可以拋除在外的污點來針對北置,北置也無法置之不理。
只是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北置,在行業內部來說跟本動不了北置根骨。更何況沈浪對經濟帳目的熟悉,讓他早在幾年前就對北置的原始帳目進行過梳理,規避不作爲審計,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在幾年之後,真的會有心人想從這方面入手打擊北置。
這也是任何想打擊北置的人所運用的必然手段。北置的掘起根基於沈浪,在短短的不到十年間走到如此地步,這讓任何對手都望而生畏,而真正想要觸動北置根基,從北置的原始積累入手是最爲快捷的方法。
遼東省審計署不顧反對的聲音向遼東高法提出申請,要求對北置原始積累過程中的違法行爲進行經濟立案,又一次的將北置推到風口浪尖。
霍振霆一直關注北置的一舉一動。更多是通過北置觀察沈浪。霍允東偏激的性格,根本不適宜主持泓基的發展,而真正讓霍振霆對霍允東失去信心的是霍允東對沈浪愚蠢的出手。
作爲一個家族的繼承人。不僅僅要有組織才能、商業天賦,更要有一顆豁達的心胸才能在錯蹤複雜的商戰中落於不敗之地,而霍允東缺乏的恰恰是最爲重要的優秀品格。
沈浪能隱忍不發,對泓基的行爲不過度追究。單是這份隱忍就讓霍振霆對他刮目相看。
遼東省審計署對北置的審計結果在第一時間就通過種種途徑被霍振霆獲得。霍振霆在出院以後一直在休養,泓基的事物多半是由陶晶瑩處理。遼東省審計署對北置的“關注”完全超出了經濟審計的標度,霍振霆心知肚明是誰在後面推波助瀾,這讓他對陶晶瑩母子的行爲越發的失望。
新年過後陶晶瑩曾與他大吵了一架,沈凝香母子的出現無疑是他們吵架的導火索。
陶晶瑩固執的認爲北置之所以能夠掘起完全是因爲霍振霆在背後“投資”的結果。否則北置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在遼東火箭一般的竄起,這完全是霍振霆的偏袒和私心。
陶晶瑩的無理取鬧,對沈凝香母子的“仇視”已經完全傷透了霍振霆的心。
陶晶瑩對霍振霆二十幾年前的情史不依不饒,這在某種程度上徹底傷害了霍振霆的心,髮妻如此,完全不能從他的角度看待問題,而是選擇用一種極端的方式發泄她的憤怒。
霍振霆的身心更是每況逾下,而真正讓他傷心的是。他從陶晶瑩的語氣態度中完全明白。原本屬於他們夫妻之間的那種默契、情感,完全因爲沈凝香母子的出現而發生質變,陶晶瑩所注重的根本就是霍家的財富,而他們多年的感情,根本就不及這些財富,這纔是讓霍振霆真正傷心的原因。
沈凝香母子從未對他的財富生出一點企窺之心。甚至在他庇護下長大的兒子也如同他的母親一樣,生怕沈浪會分奪他們的財富。難道財富真的比親情還要重要,霍振霆喟然長嘆!
田漢敲門進來。霍振霆把經過沉思熟慮的遺囑拿出來,在上面簽上了他的名字。
田漢問道:“霍先生,你真的這樣決定了?”
霍振霆點了點頭:“就這樣辦吧!田律師。”
田漢點了點頭,瞳孔不經意的縮小,從霍振霆的住處退出去,而後他又出現在陶晶瑩的住宅,他將霍振霆遺囑的影印件交給陶晶瑩後退出去。
陶晶瑩臉然蒼白,更多的則是憤怒,扭曲,她給哥哥陶格堅、陶格毅打去電話,又把霍允東叫來,幾個人一直討論到半夜才離去。
第二天早上,陶晶瑩終於沒能按奈住自己的情緒。他們夫婦年前就開始各自分居,這還是在年後他們第一次見面,還是抑制不住的大吵了一架。
陶晶瑩暴怒離開,霍振霆手捂着胸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吳媽小心的扶霍振霆坐下,看到霍振霆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忙從他上衣兜裡掏出救心丸幫他吞服下去。
霍振霆指着電話,吳媽問道:“打給夫人還是少爺!”霍振霆搖了搖頭,艱難的說道:“叫明輝!”
高明輝將霍振霆送往醫院時霍振霆已經陷入昏迷,高明輝從吳媽那裡知道了一切,他二十幾歲就跟隨霍振霆,對霍振霆有着深厚的濡沫之情,亦父亦友。
陶晶瑩不顧霍振霆的身體,在次刺激霍振霆,高明輝作爲霍振霆身邊最親近的人,當然知道這其中曲折。
他給陶晶瑩打去電話,告訴她霍振霆狀況不是很好,陶晶瑩的冷漠讓高明輝心中寒冷。看到霍振霆躺在重症監護室裡蒼白的面孔,高明輝一時感慨,財富代表着地位,可親情呢?又拿什麼來衡量。
高明輝搖了搖頭,他站起來,或許霍先生這時最想見的人是那個人吧!他抓起電話,猶豫着要不要打過去。
主治醫師走過來,高明輝沉聲問道:“霍先生會不會有事?”
醫生問道:“霍先生的家人來了嗎?”高明輝無言以對,只能說道:“在路上!”
“霍先生狀態不是很好,不是說過不要刺激到他,霍先生隨時可能……”醫生猶豫着措辭:“我們會盡最大能力!如果霍先生能夠醒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高明輝心往下沉,醫生的話在明白不過,霍振霆能不能醒過來已經是未知數了,他的眼晴有些溼潤。
陶家的人直到傍晚上纔出現,只有陶格堅過來看了一眼,霍允東下午來過,就在也沒有出現,而陶晶瑩至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
高明輝知道,在財富面前陶家的人徹底拋棄了親情,霍允東亦是如此。這讓高明輝無比的憤怒,他跟隨霍振霆的時間最久,霍振霆的爲人他最清楚,而如今在他生命彌留的時刻,他的親人一個都不在他身邊。
高明輝猶豫在三,心裡想着:“霍先生應該想見她吧!”高明輝透過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看着那個沉睡中的老人,他抓起電話:“喂,是沈凝香女士嗎?我是高明輝,霍振霆先生的私人助理……”
沈凝香在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隨她一起來的還有沈爲民。高明輝告訴沈凝香,霍振霆或許在也醒不過來了。
兩人透過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看到陷入昏迷的霍振霆,沈爲民眉頭緊索,沈凝香已然淚水滾落,手捂着嘴,不要聲音哭出來。
沈爲民拍了拍沈凝香的肩膀:“月有陰情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下句話卻在也說不出來了。
沈凝香抑制住情緒:“哥,讓沈浪過來吧!最後送他一程,讓他知道這一切吧!”
沈爲民不在阻攔,他親自給沈浪打去電話,叫他立刻趕到省人民醫院。
沈浪到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隨他一起來的還有雨筠,他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沈爲民在電話裡面什麼都沒有說,沈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到舅舅讓他立刻趕到醫院,心砰砰跳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沈凝香和舅舅都在,心裡平安了許多,只是沈凝香臉上的淚痕纔剛剛乾去,眼晴紅腫。
沈浪蹲下,面帶疑惑,蹲在母親身前,問道:“媽,發了什麼事,你哪裡不舒服嗎?”
沈凝香勉強笑了笑,揉了揉兒子的頭髮:“媽沒事!”望了一眼雨筠,“是你女朋友嗎?”
沈浪連忙把雨筠拉過來:“媽,她是雨筠!”
沈凝香忍住悲傷,雨筠走過來牽住沈凝香的手,叫了聲:“阿姨!”
“讓你舅舅和你說吧!”沈凝香聲音發顫,沈浪能感覺到母親的異樣,疑惑的看着沈爲民:“舅舅,發生什麼事了?你快告訴我!”
沈爲民嘆了口氣,望了一眼雨筠,沈浪拉着雨筠的手:“舅舅,我們是一家人!”雨筠緊緊握着沈浪的手,有沈浪這句話,生命便足夠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