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和陳洲都已經拿掉了防毒面具，帶着皮手套的雙手趴伏在黑棺的邊緣之上，向裡面張望。
“我記錄下來。”陳洲這張發青的臉幾乎擰在一塊了，他嘟囔了一句，拿出數碼相機，對着黑色的鐵棺一通亂拍。白色的閃光燈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時明時暗，映照得每一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葉英環顧四下，發現這裡面跟那天自己過來，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把靜默地眼光轉向白墨和陳洲。白墨拿出鑷子和自封袋收集棺材裡面的殘留物，陳洲則是又拿出小型的記錄儀，仔細地對着白墨，記錄她每一個動作。
其實根本用不着這樣費力，葉英在直p-9971失聯墜毀的第二天就來看過。整個聖物箱呈一種極其乾淨的狀態，連一點有價值的痕跡都沒。那幾個軍靴腳印，還是自己的手下踩上的。
而聖物箱之中唯一的物品，那口黑棺，完全是空的，裡面除了一些含有幾丁質的不明膠狀物，甚至連灰塵都沒有。
難道那些那些奇怪的膠狀物，纔是問題的所在？
葉英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一躍跳進聖物箱。
進入之後，他第一時間拿掉了防毒面具。然後轉臉對其後的李賀男說道：“帶着兄弟守在外面——有喪屍靠近，立刻通知我們。”
李賀男的注意力，明顯還在聖物箱之內。這個年輕的士官，對裡面隱約可見的那口大黑棺有着濃厚的興趣。
但葉英的命令又不能不聽，他臉上多少劃過些許失望，撇撇嘴拿出防身的槍支帶着人離開。
裡面的秘密，人們知道得越少越好，葉英看着李賀男離去的背影，咬緊了後牙，進入車廂之內。
“喂，都擠進去幹什麼，外面等着吧。”劉雲見孫啓陽也要進去，撇撇嘴說道，“就在外面守着吧。這地方到處是喪屍，不很安全。你還是跟着你的那些戰友一塊外面守着吧。”
“這怎麼行，我可是隨行的記錄員。”孫啓陽擡起手中的記錄儀給劉雲看，“到時候檔案館問我要東西，我拿不出來幹屁。”他白了一眼這個守門員式的壯漢。他可不吃這一套，想支開我麼，想都別想。
剛進去，就聽到葉英對着白墨和陳洲的背影說道：“我們直升飛機墜毀的第二天，我就帶着我的人來看過，什麼都沒有。貨廂是被打開的，裡面只有這口黑棺……”他回望着白墨越瞪越圓的眼睛，補充道，“空的。”
不等白墨回話，倚靠在門邊的劉雲略帶嘲弄地開口說道：“情況太明顯了，從帝都急着過來，純屬白跑一趟。”
防毒面具下士兵的臉色一個個變得很是倉皇。他們不敢相信，急着從相對安全的基地，趕來這種充滿了血腥喪屍的死亡之地，等待他們的，竟是一場驚天陰謀後的殘局。
“居然什麼都沒有了。”孫啓陽神情沮喪地趴伏在黑棺之上，想從空空如也的黑棺之中找到一些線索。
可終究是一無所獲。
“並不是一無所獲。”白墨揚了揚手中的自封袋，“這東西馬上帶回去送理化室。我要知道它的成分！”女人的聲音斬釘截鐵，透着一種足以震懾所有人的強壓，“聽着，或許我們今天的發現能夠震懾整個世界。”
她環顧陳洲和葉英，隨後將冰冷的眼光投向孫啓陽，她動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散淡，卻透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所以，保密工作你們比我更清楚。”
孫啓陽沒回答，看着這個過於嚴肅的女人，只是露出些許不屑的哼笑。
“其實這東西我們來第二天就帶回去了，理化方面我也送交了。”葉英迎上白墨的目光，略帶些窘迫地說着，“但基地那邊不時斷電，化驗結果一直出不來。”
“距離你們直升機被墜毀，都快十天了，一個報告都出不來！”白墨聽到葉英的話，面部表情用暴跳如雷形容都不過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們也敢耽擱！”
這雙暴怒的眼睛釋放出一種讓人膽寒的光，讓葉英不由萌生了一種急於退縮的感覺。
“連續多次斷電，理化那邊已經很努力在做了。”葉英甚至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顫抖，好像有種莫名的，甚至都不知源於何處的遲疑，“後勤的張部長也說過，電力恢復供應也很難。”
“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白墨咬牙切齒。她把手中的自封袋塞進了揹包，卻沒再繼續訓人，轉念說道，“現在，也沒什麼好法子。”
陳洲看了看兩人，啪地一聲合上了手中的記錄儀，滿面疑惑地走到棺材蓋旁邊，凝望着上面鐫刻的古怪文字。不過這個冷漠的飛虎隊隊長，始終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沒什麼好看的了。既然炸燬了飛機的那些人都沒有搬走棺材，那這玩意，必定是沒用了。”劉雲一直保持着不大莊重的姿勢，靠在貨廂門邊冷笑說着，“好了好了，這沒什麼好看的了。或許和平年代，這棺材會被博物館之類的地方拖走，可現在誰會要這樣一個連烤鴨都換不來一隻的垃圾——撤吧，站在這鬼地方我渾身發毛。”
李賀男以及他手下的士兵們，都認同他這樣的觀點，紛紛把目光轉向葉英。而葉英，卻是將詢問式的目光，投向凝望着那棺蓋表面鐫刻的那一行楔形文字的女少校。
“葉少尉，有件事非常重要，我請您務必回憶一下，那天的味道。”白墨突然轉過身，這張慘白的臉突然變得十分狠厲，一雙瞳仁閃爍着隱約的綠意，讓葉英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顫。只聽她繼續說下去，“聖物箱被打開多日，自然會被外面的味道所沾染。可你們那天過來，聖物箱被打開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六個小時……葉少尉，我請您務必回憶，這裡當時是什麼味道？”
“味……味道？”葉英有些發怔。站在他身旁的孫啓陽，也是茫然。
自己部隊的直升機出了事，又是在那種被喪屍環飼的狀況下，搶救墜機傷員，評估聖物箱的損失程度纔是頭等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