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樹樁幾乎與地平齊,如果不是這白驢站立的姿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根本就不會發現那裡還有一個樹樁。
白驢上樹,也不知道站在樹樁上到底算不算是上樹。微信上的那個女孩兒警告我只要黑鵝哭,黃狗笑,白驢上樹詛咒就會降臨,但具體是什麼詛咒我卻不知道。
心裡一陣陣發寒,我現在是清楚了,那個姓於的老頭子把我騙到這裡完全是爲了害我。至於他爲什麼要害我我沒有去想,就算是想也想不清楚。
現在我把老於頭恨的不行,心裡想着要是遇到他的話我非弄殘了他不可。我跟他無冤無仇,他居然這樣害我,這事情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不管是真有詛咒還是假有詛咒,反正我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院子裡只有一根木棍,昨晚已經被我弄斷了。
反身進了屋子,我將牀頭給拆了下來,弄了一塊兒半巴掌寬的木板,要是那隻黃狗再敢攔着我,我就弄死他。
人在瘋狂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尤其是充滿了恐懼的瘋狂。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誰攔着我出去我就會跟誰拼命。
拎着木板出了屋子,大黃狗見我要走,立刻就攔在我的身前。這次我沒有遲疑,掄起木板就往它的頭上砸。
這下我使了全力,要是打中的話就算是不能讓它當場腦漿迸裂也會讓它動彈不得。
大黃狗彷彿是感覺到了我的瘋狂,見我出手很重,它急忙跳到一邊。因爲用力過猛,我根本就收勢不住,木板直接砸在了地上,折成了兩段,而我的虎口也被震裂了,鮮血不斷的流出。
根本就顧不上手上的傷,我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大黃狗想要追我已經來不及了,眨眼之間我就都了大門口。
心裡一喜,我心想終於能逃出這個鬼地方了,但就在我一隻腳要跨出門口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擋在我的身前。
那身影的速度很快,我沒有反應時間,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對方的身上。按正常來說,我奔跑的速度所產生的慣性足以將一個人給撞飛出去,但飛出去的卻是我。
撞在那個人的身上就好像撞到了一塊兒鐵板一樣,我的身體倒飛回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住。
擡頭朝那人看去,見是給我面試的老於頭,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從地上跳起就直奔他而去。
這傢伙存心害我,我又豈能與他善罷甘休。但當我跑到老於頭身前的時候,他只是伸出一隻手頂住我的身子我就無法再前進一步了。
沒看出來,老於頭一把年紀,長的還瘦,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將我推開,老於頭緩步走進院子,將大門關上,他對我說道:“進去說吧。”
“老傢伙,你爲什麼要害我,我哪得罪你了。”
此時我已經把老於頭當成了仇人,嘴上自然是不客氣。老於頭也沒生氣,朝屋裡努了努嘴,示意我進去。
大黃狗又跑到我的身前,阻止我逃走。我知道沒有其他的辦法,於是便跟着老於頭進了屋子,我倒要聽聽,這個傢伙到底要對我說什麼。
“你知道你是什麼命格嗎?”
一進了屋裡,老於頭便先問我,我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什麼命格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你爲什麼要害我?”
“害你?我是在救你。”
端坐在沙發上,老於頭淡淡的看着我,我面試的時候這老傢伙滿臉的和藹,現在看來那些笑容都是他裝出來的,現在的這副表情纔是他真正的嘴臉。
從兜裡掏出根菸來點燃,我一屁股坐在另一隻沙發上,我正在組織最惡毒的語言,一但我組織好了,那就是我炮轟老於頭的時候。
“看來你是不相信,那我就跟你說說吧。你命格屬天煞,一生犯孤,只要一過二十四歲,那你就會剋死身邊的親人朋友,我把你弄到這裡來就是爲了避免發生這樣的悲劇。
那條招工信息是我讓人發的,不過只有你這種命格的人才能看的到那條招工信息。你只有在這裡待到二十七歲才能擺脫命格之厄,只要你跨出這道門,那你就會大禍臨頭,害人害己。”
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老於頭淡淡的看着我,而我則是一臉的不信。什麼狗屁天煞命格,這老傢伙肯定是信口胡說。
忍住心中的憤怒,我問他:“我跟你素不相識,你又爲什麼要幫我?”
現在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我也懂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老於頭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幫我。
就算是那些懂陰陽的高人幫人還講究個緣字呢,沒有什麼好處老於頭又爲什麼上杆子來幫我擺脫厄運。
不能怪我這麼想,實在是現在的社會環境就是這樣。聽到我的話老於頭嘿嘿一笑,說:“很簡單,因爲我也是這種命格,只不過幫我的人出現的晚,以至於我把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剋死了。
郭瓊,你仔細想想,你要錢沒錢,要模樣沒模樣,我能騙你什麼?也就你身上的器官值點錢,但如果我想要對你動手的話還會等到現在?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親人和朋友一個個離開自己,你不知道這種滋味有多難受。我不想讓這種悲劇再次發生,所以我纔要幫你。”
把自己說的跟活雷鋒似的,不過想想也是,我沒錢沒長相,身上也就器官還值點錢,老於頭沒道理閒着沒事騙我玩。
“那倉庫的東西爲什麼到白天就消失?還有黃狗笑,黑鵝哭,白驢上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什麼詛咒?還有,那些動物不吃也不喝,那它們是靠什麼活着的?”
我的話讓老於頭臉上現出一片驚色,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倉庫的東西爲什麼會消失,我只能告訴你那是因爲空間的問題。你這個年紀的一般都懂一些空間知識,那裡的空間只不過是出現了一些錯位而已,造成了你視覺上的誤判。
其實貨物一直都在倉庫裡,根本就沒有消失。至於那些動物爲什麼會有反常的舉動和靠什麼活着的,我想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動物表面上看是動物,但其實它們根本就不是動物,行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待着吧,我已經把你在這裡上班的事情告訴你父母了,你不用擔心他們。”
空間知識我的確是知道一些,而且新聞上也說過關於空間錯位的事情。但對於老於頭的話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那幾只動物的反常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話說到這裡,老於頭起身便要走,走了幾步,他又轉頭看向我,說道:“記住,只有每個月的月末才能出去,其餘的時候千萬別走出這個院子,不然的話不僅是你會大難臨頭,也會牽連你的家人朋友。”
老於頭走了,而我卻沒有逃跑,我表面上雖然不信老於頭的話,但心裡其實已經信了大部分。
我很清楚自己的條件,不足以引起他人的覬覦,不過微信的那個女孩沒理由也騙我,而且她還給我留了一條項鍊作爲定情之物,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
一時間我有些迷糊,不知道該信誰的好,誰都沒有理由害我,但我卻偏偏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老於頭的話不能全信,那個女孩兒的話也同樣不能全信,我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陌生人而已,對於陌生人的話我哪能完全相信。
嚴格說來我和老於頭也算是同事的關係,從這點看,我跟他倒是更近一些。之前我還一門心思想要逃走,但現在我有些糾結了。
萬一老於頭說的都是真的,我是什麼天煞命格,跑出去之後親人朋友都因爲我出事情,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留在這裡,反正微信上的女孩兒所說的事情都已經實現了,如果真有詛咒的話,我怎麼也躲不掉。
這樣想着,我心裡倒是寬鬆了許多,弄了些吃的,吃飽之後又睡了一大覺,起來之後渾身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洗了個頭,我對着鏡子整理頭髮,冷不丁發現我的頭髮有幾根變白了,我也沒怎麼在意,也沒有揪掉。
但連續幾天,每天我的頭髮都會多出幾根白的,好像有要蔓延的趨勢。而且我的臉上居然有了皺紋,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也看的出來。
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我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微信上那個女孩兒說的什麼詛咒嗎?
對於那個詛咒我一無所知,我並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詛咒,我心想還是過幾天再看看,看看情況是不是會加重,如果加重的話就得想辦法了。
這幾天我很是清閒,沒有人來提貨,那個女孩兒也沒有再出現過。晚上,我洗過澡之後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之中的我,我嚇得連吸冷氣。
腦袋上的白頭髮已經達到五分之一了,幾乎快要佔據我的頭頂了,而且我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看上去就像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大叔。
我使勁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我變成這樣,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天我就會變成老於頭那樣,一腦袋白頭髮不說,臉上還長滿了皺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我心想肯定是有提貨的了,也顧不上再想其他的事情,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今天來拉貨的是一輛十七米長的掛車,進貨的人帶了六個搬運貨物的人,看來今天是用不着我動手了。
先將提貨單給我看,而後那拉貨的人便給我塞了一包煙,我一看還是大前門,但沒好意思不收,讓人家以爲自己嫌棄煙的檔次差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