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敵

聖泉壇的北面,還是那個禿頂的小山上,風聲蕭蕭。

山頂上的兩個人,依舊還是對望。

位置、身形、姿勢,過了這麼久,誰對沒有動過一分。

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尋找着機會出手。

他們的周圍,距他們之外的七米之地,密密麻麻站滿了無數的獸類怪物,其中多以狼型的居多。四腳着地,個個化爲獸身,互相擁撞擠壓,把兩人圍在一個厚厚的包圍圈內。

他們怒視瞪望,他們吼叫咆哮,甚至張牙舞爪的示威,卻沒有一個敢靠近這個七米之圈的,彷彿那就是生與死的界線。

他們恐懼。

原因就在那個圈內,已經倒下了好幾個獸人。那些獸人勇敢的衝了進去,結果全部都是莫名的倒下了,無一倖免。

恐懼的本源就在於,那些獸人倒下前沒有異狀,而圈中的兩個人也沒有動上一下,只是紅光和紫光一閃,衝過去的所有獸人就全倒下了,再也沒有一個起來的。

黑衣人的這半個圈內,死去的獸人全部都化作了乾屍,身體內的血液就好像被瞬間蒸發了一樣。紫身人的那半個圈內,那些倒下的獸人全部同他一樣,全身變成了紫色,倒地後還有紫色的血水流出。

最受矚目的,是他們兩人腳下趴着的兩個獸人,是此行中戰力最強的兩位,是最早衝向他們的兩個,是衝出距離最遠的兩人,結果本領還沒發揮,英勇還未顯示,現在就這樣安靜無聲的倒下了,身體再不會抽動一下。

黑衣人腳下的狗樣乾屍,就是他們的狗副獸領。而紫身人腳下的狼型紫屍,就是曾被那個狐獸領提過的,帶領北面獸物的狼獸領。

正副獸領一死,無獸掌權,餘下的這些既不敢冒然進攻,也不願就此逃去,就只好這樣圍着了,伺機而動。

眼下圈中的兩人做下如此大舉,卻也仿不自知,那樣依舊的不笑、不言、不聲、不動,盯着對方。

南面聖泉壇烏雲突起,交輝彩色隱約中顯示已久。

北面山下不遠處的一處路邊,光芒拼發,聲音漸大,不時驚呼喊叫聲都能傳來。

突然中,一個紫色飛蟲飛出,在那個路邊上空爆炸,發出甚大的紫色輝案。

秦無炎冷笑,透過鬼厲望向了南方。

鬼厲冷笑,轉向了秦無炎後下方的北面。

“聖泉壇出事了。”秦無炎終於先開口了,冷笑聲:“只要拖住你,那裡就會異常的兇險。”

“對此而言,你纔是最大的威脅!”鬼厲也開口了,冷麪道:“我來過南疆,瞭解這裡的人比你深。”

秦無炎還是笑着道:“你很放得開。不過正道各派也在那裡,又有這些花樣怪物搗亂,她就能確保萬一嗎?”

秦無炎說話指了下週圍獸類怪物,周圍的獸人立刻吼叫,證明着自己完全不怕他們一樣,就是沒靠前一步。

鬼厲淡淡道:“南疆大有人在,保她一人輕而易舉。相反你來考慮她們,還是先想想你帶來的那些人吧。”鬼厲深望秦無炎身後一眼,又轉回秦無炎面上,補充一句:“已經發出信號,快堅持不住了。”

秦無炎面色一僵,冷聲淡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鬼厲沒有回答,依舊望着他,很是有興趣和他一起拖時間似的。

北面喊聲漸廣,隱約中還有人喊着‘門主’的話語,任誰一聽都能想到其中關係。他們竟敢叫的如此大聲,顯然也是遇到了重大的危機,秦無炎若不回救,可能就真有全滅的危險了。

秦無炎皺了幾次眉頭,面色逐漸氣惱厲害,最後嘆氣一聲,對鬼厲說道:“你贏了,失陪。”

秦無炎說完轉身,一隻手緊緊握着鐵笛,冷神留意身後,一步步慢慢緩走。鬼厲冷麪一直未變,等到秦無炎走出十幾步遠,他才轉過了身,與秦無炎背向而行,手中的噬魂一直未鬆。

圍圈的獸人趕緊讓路,三米之遠。

兩人默默無聲,緩慢行步,凝神警戒。

警戒的自然不是周圍的那些獸人,可是那些獸人卻是時刻算計着他們。兩人相距快足百米之遠時,‘圍觀’的獸人一擁而上,分別向二人襲去。

二人一驚,立刻開始戰鬥,並逐意遠離對方。狼型獸人雖是團結善羣戰圍食,怎奈鬼厲與秦無炎二人太過厲害,不過片刻便被二人各自開路離去,只留下了兩路的屍體。

鬼厲出小山後看了懷中睡覺的小灰一眼,驅動法寶一路直奔聖泉壇,幾隻小獸怎會阻的了他,瞬間便被拋到了身後。直飛到壇外一里,才突然停下腳步,發現了大羣獸人成批從聖泉壇之中逃出,丟盔卸甲的狼狽樣子,當中還有不少獸人奔跑中變回了人類模樣,跟着狐象類怪物一起吼叫,料猜也是南疆這邊獲得了勝利。

細看下鬼厲卻是猛驚了一下,這些獸類怪物到底是人?是獸?

思索間,正巧一個高大的猩猩狀人形怪物經過,對着這個礙路又不起眼的黑衣人伸手就是一拳打來,拳頭呼呼生風。

鬼厲淡瞄一眼,噬魂向前看似輕輕的一舉,立刻如穿豆腐般插穿了猩猩巨拳,順手又進了大個猩猩的前胸。

一聲吼叫,漸落無聲。

噬魂上的棍珠‘噬血珠’光亮,猩猩獸人片刻失血,化作了一副骷髏。

鬼厲望着他,怔住了……

一副人的骷髏!

巨大的身軀失血後迅速收縮,皮毛脫落,最後只剩下了一副,和他同樣大小的,人的骷髏。

右手處,一塊血皮掉落,很像是某種動物的。

這幅場面,這樣的骷髏,這種某個動物的皮,似曾見過……

哪怕自己就望過一眼,可是就這樣記得清楚。

突然一道白光電馳而逝,在聖泉壇之中衝向了東南方向,轉眼沒入了黑暗山中。

鬼厲驚然擡首,四周看了看也沒什麼異常,只是那些獸人已經逃遠,猶能望到一點餘影而已。

骷髏落地,鬼厲收回攝魂,轉向獸人逃去的方向,疾身追了過去,片刻後也沒入了東南方向的黑暗山中。

餘後半刻時間,一道白光在此頓了一下,轉向竟對着南面的獸人追了過去。

再後一道碧綠光芒頓下,對着偏東的方向劃了過去。

北方腥風烈劣,鬼聲大動傳蕩。

昏沉的陰影下,一羣獸人忙逃,不停有某個獸人倒下,身體漸漸轉紫。他拼力掙扎,他拼命呼救,可是其餘生還的獸人也不會去管他、幫他,把他留在了退走的路上,成爲了滿路屍體中的一個。

滿路的紫色屍體,倒在路上橫七豎八,恐怖陰森,餘小掙扎聲四起,再套上黑夜的暗影,就是惡魔專行的道路。

紫屍道路的起頭,也就是屍體最多的地方。殘肢斷臂,屍骨成堆,紫血成河,說之是爲血腥地獄也不爲過。

屍骨堆上,又一羣人站在上面,人人低首不語且個個帶傷。他們的對首位置,一人平定而立,對此場面也視若無睹,注視着那羣人在深深思索。

血腥刺鼻,遍地殘骨,積血染衣,還有毒氣彌動,這的確不是一個好地方,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半個時辰,比砍他們幾刀還要難受。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不能離開,因爲他們的門主還沒有說話,他們就不敢擅動。

他們的心中,秦無炎是個比死還要可怕的人。

默默片刻,秦無炎轉過身去,氣憤未消,冷道一句:“你們滾回去吧。”

衆人一驚,各自轉頭來回望了望,也沒有細聲議論,最後不約而同一齊看向林鋒,其意不說自明。林鋒會意,拱手對秦無炎敬道:“門主,方纔那些獸妖突然襲擊……”

秦無炎一擡手,打斷林鋒的聲音,道:“我知道,你帶着他們離開這裡。”

林鋒一怔,連忙又道:“門主,南疆之內隱患重重,您身旁若是無有一人,萬一突發事端……”

“他們已經沒有用了。”秦無炎起步向遠處走去,餘下聲音冷顫驚心:“趕快離開,會生;若是留下,必死……”

話聲中,秦無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那個“死”字,還在山間回迎。

殺意濃濃!

餘音迴腸,衆人呆立。

才見的寶物光彩,就要這般的放棄了,誰會甘心呢!

林鋒沉思一下,轉首對着衆人道:“門主有令,我等速回中原。”

“可是……”年老大怒意大起,憤不平的道:“我們千里迢迢纔來到的南疆,結果剛見到寶物的彩光就要回去,豈不是虛來此行了麼,還是門主有意要耍我們,想獨自貪下寶物不爲我們所知?”

年老大一帶頭,剩下的全部迴應着不滿,這時只聽林鋒又道:“門主之意我實不敢揣測,不過這南疆危機四伏,早早離去也並非不妥。況且門主行事一向說到做到,你們若是自信能躲得過那些獸妖,和門主!就留在這裡吧。”

話語最後林鋒故意加大了聲音,言畢後率先離開了這個血淋淋的地方。

餘下的人望望腳下屍骨,又想了想秦無炎的聲音,頓時冷冷發顫,隨着走遠的林鋒就跟了過去。其後人員紛紛跟去,最後只留下了年老大一人,望着東南方寶物放光的地方,深深嘆息。完後大吸血氣,猛地乍鼻一下,向着衆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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