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拔劍

“死了?……”屍王的身體顫動了起來,鬼厲可以感覺到,屍王並不是在害怕,也不是在激動,只是因爲這個消息的驚訝,在不由自主的顫動着。

“鬼厲!”屍王還是在藉着鷹王說話:“你竟然連殺我萬獸族兩位獸王。”

屍王震驚地喊語,卻聽的鬼厲心中大喜。

屍王背後,一個巨大身影的緩緩出現,卻還沒有被他發現。

“你今天就在這裡爲他們陪葬吧!”屍王雙手向前揮出,鷹王帶着衆多綠體兇魂和石人一起,以鬼厲爲中心,鋪頭蓋面向他包圍衝去。

鬼厲輕輕擡了一下噬魂,面上出現了一絲喜色。

“吱吼……”

巨聲在背後傳來,屍王大驚,急忙轉身並及時向前躍開,轉面的一個瞬間,一團黑影轟然而落,一隻巨拳猛砸而下,蹭過他的身邊,砸到他所剛剛離開的地面,頓然炸出一個大坑,和一個“咣”的一聲巨響。撞擊出碎石崩飛,餘波撞擊還在半空的屍王,將他擊退飛出了更遠。

在屍王即將落腳之地的後面,一片金光擊退了那一團團綠體兇魂,鬼厲猛飛而出,把噬魂向前打了過去。

陰風!冷光!殺氣!

這些屍王熟悉的東西使他一驚,立刻反身將雙腿向上,雙手向下豎檔,抓住了鬼厲掃過來的噬魂。

鬼厲。屍王。

兩個人向着兩個方向,以正立與倒立兩種身形,在空中掠過。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而過,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

寒光閃過,兩人身影相繼分開,都向着各自的方向落了下去。

屍王落地後猛出了一口氣,再回頭望時,鬼厲已經擊散石人,將陸雪琪救了下來。

“吱吼……”

鬼厲旁邊,巨大化的小灰吼叫,猛張巨拳向屍王衝來。

屍王雙手合併,十來個石人合成一個同小灰一樣巨大的石巨人,對着小灰正面迎出。

小灰巨吼,憤怒揮拳打出。

一招!

只是一個照面!

只是一拳,石巨人還來不及出爪,就被小灰快速擊中,從胸膛開始破碎,逐漸到身體各部,慢慢全碎了下來,整個身體化作碎石四面散落飛下。

這不是一直普通的妖獸!

屍王又是一驚,小灰繼續發威,又一拳向石巨人之後的屍王打去。

屍王快速躍起,目光掃過小灰和它後面的鬼厲,怒色在目光之中作出了最後的留戀。屍王揮出手,餘下綠體兇魂全向小灰衝去,待小灰將那些魂體全部擊散之後,卻已是不見了屍王的蹤影。

“吱吼……”

小灰捶胸大叫,憤怒的聲音響透了整個山巔。最後小灰把猿頭一低,衝着山下黑暗處追了過去。

此刻小山之上,已經只剩下了鬼厲與陸雪琪兩人,那些石人崩散,綠體兇魂飄散,只片刻就全部沒有了蹤影。

“你、還好嗎?”鬼厲輕輕地問道。

陸雪琪看着周圍輕輕出了口氣,在鬼厲的幫助下慢慢坐在了地上,然後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鬼厲半蹲着守在陸雪琪身邊,看着她身上的各處傷口,慢慢說道:“我來爲你治傷吧!”

擡首,陸雪琪目光如月光一般的灑在鬼厲身上,照耀着他如黑夜一般的男子。

許久,或是片刻,已記不清時間了。

她點頭,輕道:“好。”

鬼厲擡手,手中緩緩生出亮光,慢慢前伸,漸漸抓上了陸雪琪的手……

手上的傷口!

劍峰之下,晝夜難分!

正魔兩道衆人還在安靜的躺着,而能站着的兩個人,還在說着話。

“那麼大的一把劍,你怎麼拔出來?拔出來之後,你以後又要怎麼用呢?”天巧兒彷彿在勸着林驚羽打消念頭。林驚羽卻正正地答道:“正是因爲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想,所以這纔可能是它隱秘的最大所在。”

天巧兒聽着話語向劍峰望去,過了一陣後又道:“可是、可是我們根本就靠近不了它的百米之內,又怎麼可能把它拔出來?還有我們要怎麼把它拔出來呢?”

林驚羽輕輕搖了搖頭,答道:“不知道。不過我總是感覺到,我能把它拔出來。”

聽這麼一句話,天巧兒頓時變的無語了,她此刻所能對林驚羽的唯一評價,就只有‘狂人’一詞了。

慢慢走近幾步,目光順着劍峰,漸漸轉移到了它的上空,那裡是依舊黑暗且有星星點綴的天空。林驚羽神色一喜,笑道:“就從那裡開始。”

還沒等天巧兒反應過來,林驚羽就立刻轉首對着天巧兒道:“把我送到那個上面去。”

“什麼?”天巧兒驚訝的雙目直直地盯着林驚羽,林驚羽面上堅定自信的表情,彷彿再向別人炫耀着他的信心。

“好吧,我相信你。”天巧兒說完又向劍峰上空望去,那裡的確沒有上古大陣的陽光,說不定那真是破解上古大陣的關鍵所在。

天巧兒低首,雙手又次卷出一個透明旋風,收容捲進它周圍的陽光,向着它的上空飛去。林驚羽趁此身體一輕之隙,快速跟着旋風衝了過去,果然飛到半空向劍峰衝去一路,也沒有再受到陽光的壓迫,不多時就到了劍峰的正上方。

透明旋風圓滿散去,一團熱氣騰上而至,燃得林驚羽全身發疼,直如一下掉進了火海一樣,半刻不到就汗流滿身了。林驚羽咬着牙,沒有向後望上一眼,其實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光亮一體的劍峰,就在他的腳下。此刻向下望去,那就像是一把神器,在等着他去發現。

依靠堅信着自身對事物存在所特有的靈敏感覺,林驚羽閉上了雙眼,翻身把雙手向下,緩緩下落,接近着越來越炙熱的劍峰。

在劍峰之上的三米處,林驚羽終於停了下來,靈敏之中彷彿存在的一把鑰匙,彷彿就在他頭下的右手邊,他張開手,將那個虛無的東西抓在了手中,慢慢地用力,牢牢地抓住了。

熱度猛然劇烈上升,極有烈火燎膚之痛,要是常人便會當下放開雙手,馬上避而逃開,可是現在換了林驚羽這種倔強堅毅的性格,好不容易被他找到的東西,又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能叫他放開得了雙手呢?

他就憑空抓着虛無的一個光點,憑着周圍的溫度巨升,他都在咬着牙,以莫名的信念堅持着。

劍峰之下的衆人頓時感覺壓力輕了,紛紛翻過身來,都在望着劍峰之上,半空之中的林驚羽一人。衆人似是以爲自己的視力模糊了,或是真的感覺到了,林驚羽身體周圍的空間開始光烈的扭曲,越來模糊的分不清林驚羽的眼兒口鼻、手腳四肢……

猶如煉獄之中的錯覺,籠罩在衆人心中,望之都有如同火焰燒到了自己身上一樣的感覺。

那身在其中的林驚羽,閉着眼、咬着牙、還在緊握着的手、他又在堅持着什麼?

或許死了,可以讓他忘去他所不該有的期望。

或許他心中的信念執着,要比生命重要得多。

或許他也是一直受着、遵守着那位前輩的教誨:要勇猛向前,以攻爲首,縱修行不夠,亦要決心將生死杜之身外,全力發揮己身神力殺盡強敵,非如此不可發揮全部神力。

一切都只是或許吧!

“轟……”

“不要……”天巧兒生生喊了出來,淚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沒有去擦。

衆人也在望着,震驚的張開了口,林驚羽從下面右手開始,猛燃出一團火焰,一下擴展而開,瞬間擴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火球,將林驚羽整個身體都包圍在了其中。

火燃而起,一個正規圓形的火球全面包圍,在其中的林驚羽再想逃走已是難如登天了。

他,還在緊握着那隻手,抓着那個虛無的光點,忍着比燃身火焚更強烈的痛苦,面對着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危險,他都在堅持着,在告訴着自己:不可放棄!

直到劍峰中上古大陣的陽光消失,直到衆人緩緩都站了起來,直到火球燃成了紫色……

一條盤磷巨龍,猛在光明的劍峰之中盤旋而出,旋速向上,離開劍峰之後發出一聲長嘯龍吟,之後一頭沒入火球之中,隨後身體,直到整個全部進入了火球之中,只是一個瞬間的過程,火球的紫色變得更濃了。

“嗷……”

聲音還在空中迴盪,下面衆人還在靜靜地望着,不知所措!

只有曾書書在呆呆念着,那只有他一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難、難道、難道……那難道、那難道是……紫龍之氣!”

“啪、啪、啪、啪、……”

忽然從劍峰之內,向外拼射出道道白光,如同劍峰在內部被人開了十幾個口子一樣,最後白光裂口擴大,逐漸連爲一體,同時使整個劍峰都亮了起來,也是劍峰的白色口子開遍了全峰上下。

最後的亮光是那麼的耀眼,在場的修道衆人竟沒有一個可以直視的。不過這種強光卻是劍峰最後的輝煌,沒有了剛纔時的那種壓迫氣勢,最終“啪”的一聲過後,整座劍峰由上而下散了下來,落下碎片還沒着地,就全部消爲了虛無。

在衆人的驚訝面色之下,劍峰落落消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纔有了一聲東西落的聲音。

衆人再隨聲音望去,看到了林驚羽半跪在地上,用左手護着胸口,重重地喘息連連,目光微微上擡,在他的前方,有一團光亮還在那裡沒有消散,且還在蠢蠢欲動。

“噗……”聲音敏銳而長遠,在那團光亮處,沖天光芒突爆而出,直接打入天上星際雲層,奪去天際之上的色彩,分出七彩顏色,化作七彩光輝,又巡復而回,把那盡數的七彩光輝又都收回到了那一團光亮的地方,頓時那處光亮大起,顯得格外的入目。

衆人迎着光亮這才慢慢看清,在那最後一團光亮的地方,隱乎出現了一把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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