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沒有讓我跟他一起離開,而是把我送回了齊鎮:“胡檸,靖國奸詐,我軍需讓他們記得這個教訓纔好。?高將領答應爲本王效力,真是多謝你爲本王帶來一位人才。本王已經上報朝廷,相信很快就會有新的政令傳達下來,你在這裡安心等待幾天。”
說完嘆息一聲,可惜道:“真想把你帶走啊,但現在不合適。聽說,你已經是項家的人了?呵,真沒想到,項秋還有這麼沉不住氣的時候,但,本王沉得住氣,等着本王……”
我冷眼看着他,魏王不以爲意,遞給我一副柺杖,轉身離開。
我失魂落魄地拄着柺杖走進齊鎮,再次看到城門上的“齊鎮”兩個字,真是不知該喜還是憂。
一如既往地,城門附近還是沒有人靠近。自嘲一笑,老高正在爲全鎮四千人浴血奮戰,可有一個人會感激他。
街上不斷有人來來往往,冷哼一聲,我們兩個爲他們拼死拼活,而他們,卻像沒事人一般在這裡閒逛。轉念一想,那又怎樣?既然已經知道要被困死在這裡,還能怎麼辦?又沒有人要我和老高去爲他們爭取,一切都是自願罷了。
老高的客棧裡住滿了人,小松坐在客棧門口悠然的曬着太陽。?彷彿是不經意看到我,立即站起身,興奮道:“胡檸姐姐,你這幾天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你和高哥哥去哪了,你的腿怎麼了,怎麼這種打扮?”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身上還是那身鎧甲。不過,因爲上過戰場,有些損壞,最恐怖的是,全身沾滿已經幹了的血跡。
衝他搖搖頭,費力走進客棧,衝在外面發呆的小松說:“小松,扶我上樓。”小松趕緊過來扶我。
“蕭大夫呢?”
“蕭大夫和申姑娘出去找你和高哥哥了,我留在這裡看着客棧。這幾天,大家都在找你們,最近還回來一個姓夏的俠士,運回來很多糧食。”
我一愣:“夏無雙回來了?”
小松點頭:“是啊,就是那位夏無雙夏大俠。”
我點頭:“幫我把夏無雙和蕭大夫找回來,另外,幫我打盆熱水端進房間。”
回到房間,就着熱水略略梳洗一下,換下身上的衣服。舒一口氣,坐到牀邊等着夏無雙和蕭笙回來。
等到昏昏欲睡的時候,還沒有等到他們。我支撐不住,直接躺倒牀上閉目養神。
將將睡着,就聽房門“哐啷”一聲被蠻力撞開。夏無雙最先衝進來,衝我大喊:“小三?小三,你到哪裡去了?爲什麼都找不到你,去哪不知道說一聲麼?”
我迷迷糊糊看着他:“夏無雙……”
乍一看到夏無雙,委屈泛上心頭,剛要說說最近的委屈。就聽旁邊傳來一個不忿的聲音:“胡檸,你到底是不是跟老高私奔了?你對得起我大哥麼?你,你……”
我轉頭看向她,低了一下頭,再看向面色鐵青的夏無雙:“大哥,我……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無雙面色鐵青看着我:“胡檸,我們這麼擔心你,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你……竟然還這麼,這麼……”
說完一甩手,轉身離開。申明明看着走出去的夏無雙,又看我一下,轉身追出去。
我止住要脫口而出的喊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輕笑一聲,重新躺倒牀上。
剛剛閉上眼,就感覺左腿被擡起。我下意識一掙,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別動。”
我支起身,看着坐在牀邊察看傷口的蕭笙:“二哥……”
“刀傷,力道很重。看着傷口的情況,應該是普通軍刀,怎麼回事?”
我一邊抹去眼邊的淚,一邊笑道:“沒有……就是被迫上了戰場,老高,老高,二哥……”
蕭笙手下力道一重,放下我的腿,轉而把我摟進懷裡,我抓着蕭笙的手哭得天昏地暗。
這幾天簡直是噩夢,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人,竟然被逼着上戰場。現在想起來,全身發寒,只覺那個孩子的眼睛一直在緊緊盯着我,質問我爲什麼那麼狠心。
“小三,好了,回來了……”蕭笙放低聲音,輕輕拍着我的後背。
哭夠了,我擡頭看向蕭笙:“二哥,別拍了,你手重,拍得我背疼。”
蕭笙好脾氣一笑:“好,等我一會,我去取藥箱。”
我點點頭,看着蕭笙離開。抽抽鼻子,現在好受多了。人沒有想象中的堅強,但也沒有想象中的脆弱。
蕭笙取來藥箱,重新把我的傷口包紮一遍。傷口不是很深,並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傷口拉的有些長,顯得恐怖了些。
“傷口不是很嚴重,但也要注意,別碰水,我會定時給你換繃帶。”頓了一會,小聲問道:“你剛剛提到老高,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搖搖頭:“沒有,只是被逼上了戰場。全是因爲我無能,害他要爲我還債。他不喜歡戰場,我知道的,他不喜歡……”
蕭笙點點頭:“沒事就好,上戰場是好事,有什麼可哭的。很多人,想要報效國家還上不了戰場呢,老高不會怪你的。”
我看向窗外,三年一條代溝,跟他到底有多少條代溝啊,真難溝通。
晚上,小松端着飯食送進來:“胡檸姐姐,餓了沒,我給你端了飯。”我衝他點點頭。
看了一下飯菜:“這麼豐盛,葷素搭配,夏無雙運了很多糧食來?”
小松搖頭:“夏大俠運了一些來,項家也送了一些來。”
“項家?”
“是啊,胡檸姐姐不知道麼,申姑娘是項家大小姐啊,項家得到消息,就送糧食來了。”
我瞪大眼睛:“申明明?項家人?”
“是啊,不叫是那隻小白鴿只認識項家的路,我們也不知道申明明會是項家的大小姐。明明是姓項,卻要說自己姓申,還振振有詞地說,項家女孩都是隨母姓,什麼怪規矩……”
我瞭然,原來申明明是項家的大小姐,難怪一直說項秋是她大哥。那麼說,我握緊手,也是因爲她,我纔會被項秋擄去,然後,被……
真是什麼人都不簡單,本來看着一個小白兔似的女孩,竟也是堂堂項家小姐,不容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