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時候,總共來了八個人,五位將軍連帶三位女眷。衆人見到我眼中俱是驚豔,是了,我雖然嗓子不怎麼樣,但卻長了一張絕色的臉。只是我很少照鏡子,所以常常會忘記。行禮過後依次坐下,我自認優雅地坐在雲飛身邊。
雲飛最先發話:“今日,本王辦的是家宴,去年諸位在邊關與那靖國斡旋勞苦功高,回到京都又因爲諸多雜事一直也沒有找各位過來聚聚。今日好不容易聚全你們幾個,定要不醉不歸。”
對面一個大鬍子將領最先回應:“好啊,那王爺就趕緊把您珍藏的那些美酒端上來吧!”
旁邊的灰衣人聽完失笑:“王爺,郝將軍可是覬覦您府上的美酒好些日子了。您如今這麼說,那些美酒怕是一罈也保不住了。”
雲飛身邊的黑衣男子擼擼袖子:“王爺可莫要吝嗇,我也是覬覦那些好酒許久了呢!”
“俗!既然是美酒,又怎麼這麼粗魯對待,一定要輕啜慢飲,這樣纔不辜負釀酒人的辛勞。”我旁邊的那個人說。
他右手邊的人立刻抨擊:“別聽高將軍瞎說,他除了打仗,就沒一回是正常的,指不定是因爲酒量不行這纔不讓咱們喝個痛快呢!”
高將軍?我轉頭去望,這才真正的見到了傳聞中用兵如神的高將軍,一身青色錦緞,面容普通卻寫滿剛毅,令人看着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高將軍見我看他,衝我笑笑,平淡的面容看上去更是親切。
桌下的手被握住,我身子一震,雙耳發熱的看向雲飛。我嗔怪橫他一眼,抽出手來。大庭廣衆之下,若是被別人瞧見多不好。
雲飛沒事人一般朗聲道:“說了不醉不歸自然要把你們灌趴下才算好,來人,開宴。”
說完拍拍我的手:“萱兒,帶幾位夫人到裡間開宴。”
我點點頭,站起來衝那三位夫人示意隨我去裡間。兩間房只隔着紅紗,桌上杯盤碟碗早已擺上,我衝衆人笑笑示意凡凡替我說話。
凡凡甚是優雅行禮:“諸位夫人,王妃抱恙在身,嗓子不便發聲,還請諸位夫人見諒。”
那三人對視一眼,彎腰行禮:“還請王妃保重玉體。”
我做了個起身的手勢,率先坐在主位上,示意她們隨意。我很隨意的坐下,但她們卻不是,拘謹得厲害,大約是認爲我這個王妃在拿架子。
裡間很安靜,只有輕輕的咀嚼聲,在座的俱是大家閨秀,吃飯自是優雅得體。裡間安靜,就越發襯得外間熱鬧。
“話說,高將軍,自從你來到軍營那天開始還真就沒正常過。我跟你們說一件事,保證你們不知道。”
“說就快說,賣什麼關子?”
“莫不是想讓本軍師敬你一杯?”
“得得得,歐陽軍師也別嚇我了,我說就是了。還記得去年高將軍第一次上戰場的那次麼?雖說手法生疏,但也比一般人初上戰場淡定得多,當時我老張心裡是萬分欽佩,卻不想到了晚上竟然看到高將軍在抱着個桶大吐,直吐得臉色發黃,真是……”
“不就是吐麼,比你第一次上戰場哭強吧!”
“郝望江,別逼我說出你的反應哈!”
“你狠,我自罰一杯。”
我有些瞠目,原來堂堂高將軍竟然是去年第一次上戰場,我一直以爲他原先是士兵呢!還有,原來將軍也是怕上戰場的。
“也是,當初的反應確實丟人,還不如胡檸呢,一個女孩子上戰場,就哭了兩聲。”
“那還不行啊?都哭了,也不比你強啊!”
“你知道什麼啊,女人的眼淚從來都是想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有,想要多少就能流多少,哭根本就是常事。”
“胡檸,倒真是堅強。”
“王爺也別誇她了,哪是什麼堅強,就是女孩子的韌性。可惜,往後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也是,高將軍節哀,江湖本就兇險,也是胡女俠遇人不淑。”
“哎,高將軍是怎麼得罪過這位胡女俠吧!你說咱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胡女俠偏偏送你那麼一長塊白布,莫不是怕你投降的時候找不到白布?虧你還那麼愛惜的帶在身上,雖說咱們不在意這個,可也沒必要觸犯這個不是。”
“嘿嘿,你這種粗人怎麼會懂這個,說別的說別的,提起她來我心裡難受。”
我鬱悶地夾起一筷子魚肉放進嘴裡,本來是想吃幾口邊放下筷子聽外面說話的,但只要我放下筷子,那幾位夫人會立即放下筷子,我再拿起筷子她們纔會再拿起筷子。無法,我只能不放筷子,一直夾着東西吃。
“我倒是好奇高將軍是怎麼學會這麼多東西的,當真是所向披靡啊!”
“軍師這問題好,高將軍說說,自從那次你帶着五千兵安然度過那條峽谷,我就對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高將軍是怎麼想到用狼煙加辣椒來對付山頂上的伏兵的呢?”
“嗨,就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心思,平時生活中多觀察觀察,到時候你也能想到。”
“高將軍這話不對,無論是什麼心思,只要是能擊退敵軍,我就稱之爲兵法。”
“本王贊同。”
“王爺啊,您請我來到底是喝酒的還是審問的?這話題要是還是圍着我轉,我可學啞巴了哈。”
“呵,還威脅上了,那本王就不問了。來,喝酒。”
接着話題開始圍繞着朝廷上的事展開,我有些聽不明白,索性專心吃菜。我尋摸着,明天外面就該盛傳魏王妃對一羣將軍夫人擺架子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半時辰,吃得我昏昏欲睡。那位歐陽軍師提出要離去的時候,我頓時鬆氣,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
歐陽軍師一告辭,其餘人也紛紛告辭。看那幾位夫人,也是大鬆一口氣的樣子,估計今晚上也吃的不是太好,也有可能是吃的太飽,我可是一直沒住筷子。
雲飛和我把衆人送到門口,都喝的不少,腳步踉蹌的。除了那位歐陽軍師和高將軍是家丁扶着,其餘俱是他們的夫人扶着。
道別之後,雲飛對高將軍說:“高笑,回府後準備一下,萱兒嫁過來也有半個月了,你這做哥哥的得來接妹妹回門了。”
我好奇望着雲飛,還有回門這事,怎麼也沒有跟我說過。
高笑扶着腦袋,迷瞪着眼:“今天,今天什麼日子了,明天接?”
“嗯,今天二月十一,明天你來接。房間收拾好,要安靜。明天我會多派點人過去,最重要的是要保證萱兒的安全。”
高將軍把手舉到眉毛上,大聲道:“遵命,保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