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V64
從呂曼出事後，巫若元就算再擔心都哭不出來，然而此刻在大哥的懷中，聽着他的話，淚水再忍不住滾滾而落，一顆顆淚珠打落在巫啓成‘胸’前。
看到他哭，曲靜書也忍不住開始掉着眼淚。
良久後，當巫若元冷靜下來，巫啓成開口勸他回家休息，但他不肯回去。
“你有多久沒有合過眼睡覺了？想必她出事以來，你都一直守在這裡吧。我知道你想守在這裡，等她睜開眼睛第一個就能看到你，但醫生也不敢保證她會什麼時候醒來，或者是否真的能醒來。” ”
“她一定會醒來的。”
“我沒說她醒不來，我只是說，她醒來了，也不代表事情就完結。她傷得很重，就算醒來了，要康復也要一段時間，你一直不休息，連你也病倒了，到時誰來照顧她？”
在巫啓成軟硬兼施下，終於說服巫若元跟他們離開醫院。
之前一直說，自己不累的他，才上了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直到回到家還沒醒來。
“他還沒醒。”看了眼將頭枕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巫若元，曲靜書用口形無聲地對巫啓成道，“要不要叫醒他？”
巫啓成搖了搖頭，從賀駕駛座下來，打開車‘門’，然後，一把將他抱起來，吩咐她道：“趕緊去開‘門’。”
於是，她立即下了車，跑過去拉開鐵‘門’，讓巫啓成走進大廈‘門’口。
早上睜開眼睛，巫若元有片刻以爲自己還在夢中，好像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
對着天‘花’板發呆一段時間後，他才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
坐起身，張眼四望了下陌生的環境，這裡是哪裡？他怎會在這裡。
他沒糾結多久，答案就自動送到他面前了。
“你醒了？”因爲聽到他起‘牀’的聲音，曲靜書先是禮貌地敲了幾下房‘門’，然後推‘門’而入。
“大嫂？”望着手持鍋鏟，身穿圍裙的她，他怔了怔，“這裡是你家？”
自從巫啓成搬出來住後，他都沒機會上來參觀過，所以，他纔沒有認出這裡是大哥的家。
“昨天，你大哥看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就載你回來了，你醒的話，先去梳洗一下就來吃早餐吧。”她說完就走了出去。
巫若元呆了呆，才從‘牀’上下來，走出洗手間梳洗。
十分鐘後，當他梳洗好，走出房間，就看到坐在餐桌前，看着報紙的巫啓成。
望着眼前的巫啓成，他有瞬間的恍惚，記憶中，好像他讀大學以來，他們兄弟就沒再同餐吃過早餐了。
“你的早餐。”
見他呆立原地，曲靜書把他那份早餐放在巫啓成對面，招呼他過去吃。
“吃東西時，不準看報紙。”她一手奪過巫啓成手中的報紙，然後，在他身邊坐下，三人一起吃着早餐。
“大嫂煮的早餐很好吃。”巫若元讚歎道。
“真的，那你吃多點。”她開心地笑道。
三人吃完早餐後，在曲靜書在洗餐具時，巫啓成兩兄弟坐在沙發上傾談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巫啓成問道。
看了他一眼，巫若元抿了抿嘴‘脣’，“我會等她醒來，無論她變成怎樣，我都會一直照顧她。”
“看來，你很愛她。”巫啓成黑曜石般眼深邃如井。
巫若元雙手捂着臉，良久才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道。
“她會這樣，都是我的錯。”
巫啓成驀然一愣，“爲什麼這樣說？”
“那天，我跟她因爲一點小事吵架，之後，她打過電話跟我道歉，不過，當時我還氣在頭上，所以，沒有聽她的電話，也沒回她短信。
可能這樣‘激’怒她吧，第二天，她就跟我說，如果，我再不去找她的話，她就從死給我看。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說了，所以，我以爲她像以前那樣，說說而已，我真的沒想到……”
每對情侶都會吵架，他們也不例外，曾經試過幾次，她因爲他沒空陪她，她就吵着分手，等他說那分手就分手吧，她又後悔了，所以，就想以自殺來威脅他回心轉意。
因爲試過她說自殺，結果她只是說說而已，所以，這次看到她的留言，他也沒放在心上。
他沒想到，這回她是當真的，她竟然爲了嚇唬他，真的從天台上跳了下來，當他接到她樓的消息時，簡直嚇壞了。
聽着他的話，巫啓成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纔好，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也不用太過自責，發生這種事情也沒人預料到的，我想呂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能醒過來的。”
這是個美好的願望，不過，現實卻是殘酷的。
雖然，每個人都希望呂曼很快就能甦醒過來，可惜幾天後，她卻因爲併發症而搶救無效。
呂曼父母因爲‘女’兒的死而大受打擊病倒了，所以，葬禮的事情差不多都是巫若元在打點，因爲他的關係，曲靜書也幫忙籌備這個葬禮。
出殯當天，她的同學，好友，親戚都來送她最後一程。
“真沒想到，呂曼那麼開朗的一個人，居然會自殺。”
“早知道她會自殺，當初我就不借錢給她了，現在她死了，我要到哪裡討債去？”
“閻羅王吧。”
“去你的，你纔去閻羅王那裡討債。”
站在廁所裡，聽着外面呂曼那幾個同學的對話，曲靜書撇了下嘴角，這些人真是的，沒聽過死者爲大嗎，居然在別人的葬禮上說人家的壞話。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自殺？”
“聽說是她男朋友要跟她分手，於是她就以死威脅他，想要跟他和好如初。”
“但我聽說的卻不是這樣，我聽說她是因爲被人搞大了肚子，對方不肯負責任，她又覺得無臉見男朋友纔去自殺的。”
“這也太扯吧，這是什麼年代，就算被人搞大了肚子，去墮胎就行，用得着跑去自殺？再說，你看她那個男朋友，簡直是高富帥的代表，她怎可能還還去找別人。”
聽到這裡，曲靜書再也忍不住，想開‘門’出去罵人了。
太過分了，呂曼死得這麼慘，她們居然還這樣說她，簡直沒人‘性’。
正當她握着‘門’把，打開‘門’之際，卻聽到外面那幾個‘女’人又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之前她跟我說過，她打工的公司，有一個大老闆看上她了，對她一見鍾情，她還在我面前炫耀，那老闆送了多少禮物給她，她都不甩對方呢。當時，我還以爲她在胡扯，現在想來，也許她真的跟那老闆有染。”
“我也想起來了，她自殺前一天，我們本來約好晚上一起去唱卡拉OK的，之後，我們等了她很久，都不見人，就打電話給她了，她就跟我說，她要遲些纔到，說什麼去見一個客人，送什麼資料後就來的，結果她一個晚上都沒見人。”
聽到這裡，曲靜書立即打開‘門’，走了出去。
“你們剛纔說的是真的？她自殺前一晚，真的約你們去唱歌？”
外面三個‘女’孩子突然看到她走出來，認得她是呂曼的男朋友的大嫂，頓感有些不好意思。
“當時，她的心情怎樣？是很不開心嗎？”見她們不回答，曲靜書又追問道。
“是的，她是答應跟我們一起去唱歌，當時她的聲音聽上去，就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不像是不開心的樣子。”穿着藍‘色’超短裙的‘女’孩子答道。
聽着她的話，曲靜書皺了下眉頭，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見她在想事情，於是，那三個‘女’孩子趁機離開了。
晚上。
“怎麼還不睡？今天你忙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把平板電腦往‘牀’頭櫃上一放，巫啓成伸手就要關燈，卻聽到曲靜書道。
“今天，我在廁所聽到呂曼的幾個同學談論她的話，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他轉過頭看着她。
“她們說，她會自殺其實是因爲別的男人。不過，我真沒想到她是那種一腳踏兩船的‘女’人，唉，如果她們說的是真的話，那二叔該有多傷心呀。”她感傷地道。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卻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那樣一來，他也不用那麼內疚，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話是這樣說，但事實如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不過，聽她們的語氣，我有種感覺，她不像是自殺的。”她皺眉道。
“你想想，如果一個人真想自殺的話，怎有心情約同學去唱歌，而且，她自殺前一天，還給我發了短信，叫我訂到票記得打電話給她，這證明當時她還沒想到要自殺的。”
“你的意思是，她的自殺應該不是爲了若元？”他分析着，“若元跟我說過，她之前也鬧過自殺，不過，都是虛張聲勢，所以，前一晚應該發生過什麼事，纔會令她產生輕生的念頭。”
“那麼，我們要不要跟二叔說？”
“暫時不要，讓我查清楚再說。”
她點了點頭，“對了，她的同學說過，在她打工的地方，有一個老闆看上她了，直覺告訴我，她自殺的事應該跟那個老闆有關。”
他若有所思地問：“她真的說過，有個老闆看上她？”
“她的同學是這樣說沒錯。”她託着下巴，“不知道那個老闆是怎樣的，居然能打敗二叔，獲得她的芳心，其實二叔的人那麼好，長得帥，又體貼，身手又好……”
他突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上，以‘吻’封住她未完的話。
“等一下，我今天有點累了。”她以手想推開他，但他卻回以更熾烈的‘吻’。
“是嗎，但我看你‘挺’‘精’神嘛，給我……”
“不要……我們昨天才……”
“昨天歸昨天，今天歸今天……”
沒多久，臥室裡響起了令人臉紅耳赤的呻‘吟’聲。
無論多難過的事情，日子總是要過的。
轉眼間，呂曼去世也有一段時間了，各人也漸漸走出‘陰’霾，曲靜書這才記起還有一件事沒有做。
“這是之前，呂曼漏拿走的衣服，我一直都忘記‘交’還給她的家人了，你可否幫我還回去？”
巫若元怔然地盯着那袋衣服，半晌後，才伸手去拿那袋衣服。打開袋子往裡面一看，有兩件背心，還有一套連衣裙。
他情不自禁地拿出那條連衣裙，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呂曼穿起這條連衣裙的時候會是怎樣的。
“對了，她到底在哪裡打工的？”曲靜書問道。
雖然事情也過去這麼久了，不過，自從那天偷聽到呂曼那幾個同學的話後，她就一直耿耿於懷，總覺得她自殺的事情另有別情，不過怕會勾起二叔的傷心事，直到現在她纔有機會詢問此事。
“她在中南地產打工。”巫若元隨口答着，把連衣裙放回袋子裡。
“二叔，你還很惦記着呂曼嗎？”見他一臉癡呆地望着那袋衣服，她不由得問。
聞言，他苦笑了下，“雖然，她已經不在了，不過，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如果那時我不是不相信她，肯去見她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個悲劇了。”
“你怎會這樣想，事情也許跟你無關呀。”見他如此自責，她脫口而出道。
“爲什麼你會這樣說？”
“我只是”她視線‘亂’瞟，聽他的語氣，似乎巫啓成沒有跟他說過那件事，於是，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
擡眸正好捕捉到她有點心虛的表情，他愣了愣，“你問她打工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麼事我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
“這個”她伸手撩了下頭髮，吱唔以對。
“大嫂。”他眼神一凜地盯着她瞧。
在他的‘逼’視下，她不得不投降道：“其實，這都是我道聽途說回來的，不一定是事實，你聽了後也不要放在心上。”
叮囑了他一番後，她才把那天偷聽到的話說出來。
“其實，事情也不一定如她們所說的一樣，她或者並沒有一腳踏兩船的人……不過，如果她真的瞞着你，跟別的男人來往的話，那麼，她的自殺就跟你無關了。”
聽着她的分析，他沉‘吟’不語，令她很是擔心。
“你說她的自殺跟我無關，除了她們說的那個老闆外，還有沒有別的原因讓你這樣想？”半晌後，他幽然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