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以安一定會答應,子軒也只是回了一個淡笑,便默不作聲地攪拌着他的咖啡。
他不是不信任莫然的能力,以邱氏的實力,凱倫集團完全不是對手,即使它的背後有一股源源不斷的財力,但是子軒向來不喜歡做事拖泥帶水,可以有簡單的方式,又何必勞命傷財地和凱倫集團火拼呢?
凱以安坐在輪椅上,彷彿和周邊的一切都脫離開來,爵墨和子軒聊着他們的事情,沒有避忌以安,彷彿他不過是個沒有存在感的路人一般。
這些年,他一直靠着殘存的恨意苟活至今,他的身體已經被徹底破壞了,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還能活多久。當年,他殺了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就跟自己發誓,那個拋棄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讓她嚐到同樣的痛苦,他承受過的苦難,他要百倍千倍地還給她。
可是最近,他突然沒了方向。
他總是坐在輪椅上,透過落地窗往外看,大街上的人們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孩子們嬉鬧的樣子竟讓他心中一痛。那些最簡單的,恰恰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他就彷彿是個沒有靈魂的人,有的只是徹底的恨和痛。
以安的視線落到了子軒的身上,他其實是羨慕他的。他有一個深愛着他的媽咪,有一個不離不棄的女人,身邊還有那麼一些始終站在他身側的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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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什麼都沒有。
他們明明是兄弟,明明應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但是他們之間的鴻溝卻大如天河,以安感覺得到子軒的冷淡,彷彿他不過是一個無謂的陌生人,那樣冰冷淡漠的目光竟讓他酸澀起來。
即使,他已經蛻變成了惡魔,依然是那個想要擁有親情的惡魔吧?可是,那又怎樣呢?他這樣的人,沒有人在意。
子軒撐着頭,看爵墨一個人在那邊自說自話地表演着,當然不會忽略掉一旁靖雨非常想和他撇清關係的表情。
“然後你知道嗎,靖雷居然就真的對檸歡用了那個藥劑。”爵墨說到這裡,忍不住坐直了身體,表達了自己的無語,“他居然真的狠得下心,我真想把他腦袋扒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草。”
靖雨欲哭無淚地別開視線,幸好這裡是老大的別墅,平時黑手黨的人極少跑來這裡,一般都是爵墨去總部談事,不然讓他們看到老大這副樣子,恐怕會徹底顛覆掉他教父清冷的模樣。
“西班牙特工?”子軒皺眉,他一直對西班牙那邊沒什麼好感,以前子皓有一次遇襲,就是西班牙特工乾的。
“恩。我之前一直以爲是俄國那邊的特工,倒是忽略了西班牙方面。”爵墨有點不太好意思承認自己一直查錯了方向。
“西班牙……”子軒眉頭深鎖,彷彿想到了什麼,又好像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來不及抓住,他轉過頭看着凱以安,半晌過後才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和西班牙黑市有過交易?”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之前查凱倫集團內部資料的時候有查到過凱倫和西班牙黑市有過一些生意來往,似乎還是利用凱倫集團的港口,不過他沒有往下查。現在想來,如果西班牙那邊和以安有生意來往,那麼他的失蹤,可能就會對那邊造成影響。
凱以安面色一怔,他沒想到子軒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當初爲了登上凱倫總裁的位置,他需要大量的資金,便利用凱倫的運輸跟西班牙方面合作,暗中輸送武器和毒品。
“西班牙政府最近內亂不斷,黑道勢力也漸漸失衡,你這個合作者又突然失蹤,哼,恐怕是把你算在內了。”子軒冷笑,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凱以安皺眉,這段日子他幾乎忘記西班牙黑市的事情了,出事前他確實和西班牙黑市那邊還有幾個交易正在進行,他這樣突然一失蹤,整個交易恐怕只能被迫停止了。
“你還真是夠膽量,西班牙黑市的生意也敢碰。”子軒嗤笑一聲,他雖然從來不碰那些地下的交易,但是因爲子皓的關係他對這些非常瞭解。
西班牙政府始終內亂不斷,那邊的地下交易非常多,但是因爲勢力不勻的關係經常會出現黑吃黑的事情,所以很多地方的人都不願意和西班牙黑市做生意。西班牙黑市有很多類似於非洲和印度的奴隸市場,很多西班牙幫派都會用那些奴隸來進行交易,總之,和西班牙方面做生意的人總是必須特別小心。
凱以安握緊拳頭,額頭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但是他還是忍耐着什麼都不說。他沒有辦法告訴子軒,他爲什麼會和西班牙方面合作,因爲他曾經就是在西班牙的奴隸黑市呆過,所以他熟悉那邊的事情,他不是自願和他們合作,而是作爲一種交易方式。他必須毀掉所有的他恥辱的過去。
“西班牙那邊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子軒突然開口。
疑惑地看着子軒,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凱以安承認自己小看了子軒,沒有想到他不止有子皓這個歐洲的黑市之王袒護,還有意大利黑手黨的教父爵墨這個朋友,不過他還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趟西班牙這個渾水。
似乎是看出以安的不解,子軒揚眉一笑,“你放心,爵墨會處理好的。”
爵墨哀怨地看着子軒,他就知道最後這件事情一定還是會落到他的頭上,“你故意的。”
“爲了讓檸歡徹底斷了過去,靖雷一定會去西班牙。”子軒淺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那以安的事情不是很順便麼?”
靖雨在這一刻非常同情他的哥哥,他人不在這裡,卻已經被眼前這隻狡詐的狐狸算計了。
不過,靖雷倒是一定會去一趟西班牙,毀去檸歡的過去,因爲,他一旦下定決心,就絕對不會讓檸歡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