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孩子在冰冷的房間裡過了一個晚上,卻沒有等到他們所期望的釋放。
因爲,匪徒那邊收到了一些信息,改變了他們原先的初衷。
“你是不是姬沐藍?”光頭走進來,視線落在了沐藍的身上,彷彿在打量着什麼。
“是。”沐藍握緊微顫的雙手,站了起來,點頭應道。
“綁起來。”光頭一個命令,阿坤便上前將沐藍拉過來,林羽臣立刻衝上前保護沐藍,兩旁幾個看似保鏢的人也跟着上前將林羽臣拉開。
“你們要對她做什麼?你們放開她。”林羽臣的雙手被人反剪在後抓住,他只能掙扎着雙腳亂踢人,抓着他的人似乎被他一腳踢痛了,低咒一聲,對着他的膝蓋狠狠一踢,林羽臣痛得低吼一聲,那人鬆開手,林羽臣便倒在了地上。
齊美瑄驚叫着撲上前,扶起林羽臣,又驚又怕地拉緊林羽臣,“羽臣哥。”
“你們也是求財,林家人如果知道你們這樣傷害他們家的少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沐藍皺眉,看着在地上痛得蜷縮成一團的林羽臣,立刻說道。
光頭似乎覺得他講的很有道理,便對那人揮了揮手,那人便推開,阿坤上前將林羽臣拉起來,一隻手銬銬住他,另一頭則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防止他亂跑。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沐藍看到林羽臣爲了救自己被人重傷,心底涌起了一股溫暖,他似乎並不是霸道嬌氣的大少爺,至少,他在那些歹徒面前沒有示弱。
“不愧是東方言的人,小小年紀還能這麼鎮定。”光頭怪叫一聲,拉扯過綁住沐藍的身子,狠狠一扯,沐藍便摔倒在地上,她痛呼一聲,卻立刻咬住脣,她聽到他們提到炎哥哥,心下一凜,不免擔心起來。
阿坤從光頭手裡接過繩子,審視了一下,確定繩子綁緊了,便從另一個人手裡接過一個類似安全帶的東西,緊緊地扣在沐藍的身上,安全帶後面的鉤子和另一條長繩子的鉤子緊緊扣住,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保鏢動手,那人將齒輪轉動,沐藍嬌小的身體便騰空而起。
這是一個用來在高空吊物的齒輪架子,現在卻是用來吊起沐藍。
他們又在沐藍的脖子上掛上了一個奇怪的項圈,把她的脖子勒得死緊,沐藍只覺得脖子上的項圈越來越緊,直到她幾乎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才停止,但是她卻完全發不出聲音,勉強發出聲音便是火辣辣的刺痛。身體騰空傾斜,渾身被緊緊捆住,沐藍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整個身體卻又動彈不得,難受地不得了。
“把這兩個孩子帶出去。”光頭對旁邊幾個人說道,兩個人各自扛起一個,往外走去,這兩個財神爺可是要拿去換錢的。
“沐藍……沐藍……”被阿坤抗在身上的林羽臣忍不住輕喚,他第一次那麼痛恨自己的弱小,看着沐藍被人這樣折磨卻無能爲力,腳上的疼痛讓他完全沒有力氣去抵抗阿坤的力氣。
光頭詭異一笑,一揮手,便帶着所有的人離開了那裡。而沐藍,則被孤零零地吊在空中。
臨走前,光頭突然間回過頭說道,“那個項圈每隔兩個小時就會縮緊一次,不知道,你能不能捱到東方言來救你。祝你好運。”
沐藍只覺得耳邊嗡嗡地叫,疼得發白的臉上泛出了薄汗,她第一次感到自己離死亡那麼近,心底的絕望如黑色的潮水般氾濫開來,源源不斷,滔滔不絕,彷彿要將她湮滅。
她難受地閉上了眼,心底嘶吼着炎哥哥,直到這個時候,她依然相信炎哥哥一定會找到她,一定會。
東方言確實被耽誤了,他原本打算去接沐藍,卻沒想到接到了以安的電話,他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以安,卻沒想到居然遭到了狙擊,費了好大的勁才處理掉了那些人。
對東方言來說,隨時受到狙擊或是暗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任何時刻都會保持着高度的警覺心。
東方言到了學校居然沒有找到沐藍,他打了沐藍電話也一直都沒有人接聽,直到兩個小時之前電話才接通了,居然是一個低沉沙啞的男人接的電話,他就知道出事了。立刻接通了沐藍項鍊裡的定位器找到她的位置,便開車匆匆趕去。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找到沐藍的時候,那個永遠充滿精力活蹦亂跳的小丫頭居然會被人吊在空中,奄奄一息。
“沐藍。”東方言叫了一聲,沐藍沒有醒過來,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
他立刻對着吊繩開槍,繩子斷裂,沐藍掉入了他的懷裡,大概是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沐藍醒了過來,她看到東方言,竟是忍不住淚流滿面了起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頸中的項圈竟是又一次縮緊,直勒地她面色發青。
視線觸及沐藍頸中的項圈,東方言的眼神一顫,身體也跟着一僵。
這個東西,他太熟悉了,他曾經,戴着這個東西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甚至第二天他以爲自己已經死了。這種時時刻刻被勒緊脖子的感覺,彷彿被人推到懸崖邊上,只要一腳踩空就會跌入萬丈深淵的絕望,和死亡的感覺親密接觸卻始終得不到最後的宣判。
東方言動作迅速地放開緊緊綁住沐藍的繩子,伸手觸碰她脖子上的項圈,熟悉地按到鬆開的開關,輕輕一按,項圈便自動打開,沐藍的脖子上一圈深紫色的勒痕,滾動的血絲在她白皙的皮膚下涌動,似乎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噴涌而出。
“沒事了,我來了。”東方言緊了緊自己的擁抱,觸及她冰冷的身體,連忙將外套脫下來蓋在沐藍身上,輕柔地拭去沐藍眼角的淚水,向來冷冰冰的表情竟有了些許的鬆動,連語氣都帶着小心翼翼的溫柔,“別說話,我們回家。”
雖然渾身疼痛,沐藍卻還是勉強點了點頭,她甚至勉強擡起手,輕輕撫摸東方言緊皺着的雙眉,扯出一個淡笑,“我,沒,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出,卻能看得出這樣輕的聲音卻讓她痛得臉色發青,她不想看到他自責的眼神。
“別說話了,聽話。”東方言的聲音帶着破碎的心痛,眼眶都有些微紅,看着懷裡嬌弱的小丫頭,他心痛地難以自己,他只能迅速地抱着沐藍離開那裡,趕往別墅,一邊打電話讓私人醫生去別墅。
沐藍微微點了點頭,湊近東方言的胸前,淚水模糊了視線,打溼了他的前襟。
她就知道,炎哥哥一定會來救她的,之前兩次項圈猛地縮緊,她都覺得自己捱不過去了,但是想到炎哥哥,纔會硬撐着一口氣,她不想炎哥哥因爲沒有救到她而內疚,她不願意因爲自己,讓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