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子軒會昏迷很久,誰知道第三天他就醒過來了,偏過頭去看,看到一張疲憊不堪的小臉靠着他的手臂,憔悴不堪的樣子,讓他一陣心疼。
被他捧在手心裡疼着的小女人,怎麼會有這樣疲倦的時候?
他微微動了動,只覺得渾身疼痛,嘆了一口氣,果然傷得很重,其實那天上車,他就有預感了,他是個不常受傷的人,不過卻是個很能忍痛的人,也許和他本身的個性有關,總是咬牙吞下所有的痛楚,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洛晴。。。”開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像被烈火燒過一樣,又幹又痛,沙啞的聲音完全和從前不同。
雖然是很輕的聲音,但是洛晴還是一下子醒了過來,這幾天她都睡得很淺,尤其是夜裡總是會突然醒來,看着子軒睡得安寧才能放心,一擡眼便看到子軒微笑的樣子,眼淚又一次決堤,“子軒。。。子軒。。。”
除了叫他的名字,洛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激動,這種劫後重生的感動讓她迫不及待地想大哭一場。短短的三天,她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每每看着子軒昏睡的樣子她都忍不住擔心,如果真的像彥熙說的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她該怎麼辦,他們的寶貝們該怎麼辦?她好像已經太習慣他的保護和寵溺,沒有他,她都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了。
“笨蛋,我不是醒了麼,別哭了。”子軒輕咳了幾聲,微微皺了皺眉,嗓子痛得他有點暈眩。
洛晴立刻從旁邊拿了杯子,又拿了棉籤,沾上水覆上他的脣,一邊解釋道,“你的傷勢很嚴重,還不能做起來,彥熙交代了你醒過來的話先讓你潤一潤脣,然後再喝水,還有不能喝得太急,你的喉嚨有些傷,要小心。”
他的寶貝老婆嚇壞了吧?子軒嘆了一口氣,心疼地看着洛晴,就算是她最狼狽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出現像現在這種憔悴疲憊的樣子,濃濃的黑眼圈,乾乾的皮膚,連向來嬌豔的脣都有些乾裂,還有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也是又紅又腫,他忍不住調笑,“老婆,我們幾天沒見,你就成野人了呀?”
“邱子軒你這個。。。”洛晴瞪眼,舉起手就要習慣性地揮拳,卻在下一秒放下了手,她差點就忘記了他渾身的傷,想到他的傷她又擔心了起來,“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彥熙說你的後腦受傷了,可能會有什麼視覺性創傷或是別的什麼後遺症。”
“別擔心,我不是醒過來了麼?這幾天讓你擔心了。”子軒想擡起手,卻猛地覺得一陣疼痛,幸好洛晴沒有注意到,他只能悻悻地放下手,只是看着洛晴,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她摟進懷裡,他明明記得之前讓浮生不要通知洛晴的,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是讓洛晴知道了。
聽到房間裡的動靜,彥熙和若楓走了進來,兩人看到子軒醒了過來,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肯定了對方對子軒的肯定,這丫的絕對是個妖孽,傷得這麼重居然只有三天就醒過來了。原本依照彥熙的估計,他起碼會昏睡十天以上,畢竟他的身體太虛弱了,失血過多,再加上大腦受傷,彥熙覺得能醒過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沒先到這個奇葩居然才三天就醒了。
若楓倒是很淡定地笑了笑,只要是發生在子軒身上的事,再詭異他都已經習慣了。
“這裡是哪裡?”子軒環顧四周,看起來似乎不太像鈴木夫人的家,雖然套房很豪華,但是子軒還是聞到一股醫院的味道。
“我朋友的私立醫院,這裡畢竟設備齊全。”彥熙一邊說一邊走到一旁看儀器上的數字,心下微微一鬆,血壓心跳什麼都很正常,接下來還要做一些常規的檢查,看來這傢伙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血塊並未消失,竟然沒有影響他的視覺和行動,接下來只要等它自己消失掉就好。比較麻煩的倒是他的右腳,不過這個不能着急,要依靠物理治療,這幾天他聯繫了很多專業人士,得到了許多資料,他有信心子軒一定能恢復成從前的樣子。
“淺清沒事吧?”子軒的話一出,洛晴和彥熙的臉色微微一變,尤其是洛晴,她不擅長掩飾情緒,很明顯地表達出了對彥熙的生氣,自從那天以後,洛晴再也沒有和彥熙說過一句話,即使他們曾經算得上是朋友,但是洛晴卻絕對不會原諒傷害到子軒的人。
“他沒什麼事,都是一些皮外傷。”若楓輕聲告訴他,讓他放心。
在這一方面,若楓和他們的想法不同,他知道子軒的個性,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既然他拼命保護了淺清就一定有他非做不可的原因,畢竟他曾經在渡邊社呆了幾年,也許曾經發生過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也不一定。
“那就好。”子軒舒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在想什麼,他向來都是有利可圖的商人,不講情面,也從不會感情用事,但是偏偏會拼盡一切保護淺清,這是一種很難言喻的事,他自己都沒辦法解釋。
“子軒,我們回英國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裡。”因爲這裡,是他受傷的地方,讓洛晴覺得心底生出一股恐懼,她原本還挺喜歡日本的,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非常討厭這個地方。
“恩,等我的傷好一點了我們就回英國。”子軒能懂洛晴的害怕,他也曾經經歷過差一點失去她的恐懼,這樣未知的感覺讓人打心底害怕,因爲無法預知之後的事,反而讓人有一種焦躁不安的狀況。
洛晴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這樣說很強人所難,但是她真的很害怕繼續呆在這裡,子軒會不會又突然受傷,會不會還要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痛徹心扉,洛晴貪婪地看着他的臉,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子軒無奈地看着洛晴微笑,他知道自己怎麼保證都沒有用,這一次的事恐怕會成爲洛晴很長時間的陰影,等他的身體好一點了,他會幫她慢慢消除這次事件的影響,變回從前那個快樂驕傲的小女人。
“我真的很怕,要是你醒不過來,我怎麼辦?”洛晴輕輕地將子軒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溫柔地###,“沒有了邱子軒,姬洛晴還是不是姬洛晴?”
悲傷絕望的口吻讓子軒的心微微一痛,他才意識到也許自己真的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不是他們世界的人,無法面對這樣的重傷,悲傷、恐懼、絕望,奔涌而來,讓她無力招架。
“我知道你會擔心,怎麼會不醒過來?”子軒淡淡一笑,深情地望着洛晴,“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永遠不會。”
他知道她心底的痛是什麼,十五歲那年母親的突然離去讓她嚐盡了被丟下的痛苦,受盡了心酸折辱,即使現在的她彷彿已經脫離了那份自卑懦弱,但是他知道這只是假象,只是被寵溺和幸福掩蓋的短暫的假象,那份痛苦被她壓在了心底,藏得很深很深,她知道他會擔心,所以從來不說。但是很多東西,不說不做,並不代表不存在。
彥熙和若楓早就貼心地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這對他們來說是失而復得的幸福。
“子軒的傷什麼時候能回英國?”若楓也不贊成他繼續留在日本,高橋還沒抓到,危險警報並沒有消除,雖然他們派了很多人將這裡重重包圍,但是敵暗我明,若楓還是覺得儘早離開比較好,英國或是意大利,都是他們自己的地盤,在日本,總是覺得不安。
“再過半個月吧。”其實勉強要移動的話也是可以,不過彥熙不贊成這樣冒險的轉移,子軒這次的傷勢不同以往,並不單單只是皮外傷,也不像他們平時那些槍傷,都在很重要的部位,一旦出現問題就可能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
在醫學方面,若楓向來都是以彥熙的意見爲重,畢竟他對這些一竅不通。既然彥熙這樣說了,那麼他就多派點人保護這裡就好了,還好這是私家醫院,原本進出就有嚴格的控制登記,在每個角落都有監視器,安保措施做得非常好。畢竟這裡住的都是明星或是政商要員,對安保的要求非常高。
“我聽說,子皓對渡邊社出手了,他這次很生氣。”彥熙靠着牆,挑眉問若楓。
若楓點點頭,“該給渡邊淺清一點教訓。”
子皓向來護短,這次子軒又傷得這麼重,他向來重視這個弟弟,把這個弟弟保護地跟什麼似的。他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斯文人,他的原則一直都是用實力說話,不管這次的事是誰的錯,他都算在渡邊社的頭上。
“我聽說長谷川茗逸並沒有回渡邊社了。”彥熙把玩着手裡小巧的手術刀,這是他的習慣動作,思考的時候或是煩悶的時候,都喜歡把玩自己這把精緻的手術刀,“據說,他和鈴木夫人曾經有一個兒子。”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彷彿在對方眼中讀到了相同的想法。
“彥熙,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也是個八卦的人。”若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輕摟着彥熙,往另一邊走去,“不過我喜歡你這樣越來越有生氣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