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野摸了摸鼻子,古怪地發出一個音節:“哈?”
“爲何殺他們?”
戰天野無語,無辜地看着她,把某個人當做擋箭牌似的掃了出來,雖然事實就是這樣:“你有問題?那是問夜冥吧。你師傅指使的。”
月息嫣吃驚地望着他,那抹詫異有些突兀,在南燭的表情注視下,他似乎並沒有聽到“夜冥”二字,她鬆了口氣。
小女子硬生生的把驚訝憋了回去,簡單的跟南燭說一聲把事情處理一下,便開溜了。
望着戰天野,她思索了片刻,走了過去,把他拽進一顆大樹後,伸手戳在後者胸口,一臉莫名其妙的問,“爲什麼?”
“他們該死唄,夜冥覺得他們髒了他的眼,而且,誰讓你看到了。”戰天野一臉平靜,無所謂的樣子,然後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完事?”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她不悅的看他,總覺得今天他一直在跟她作對,錯覺嗎?
“白瑰和崔錦死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會讓你再殺人的。”她泄了口氣,幽幽的看他,多少有些哀怨,“您老人家又讓我傷心了,還有一個事情,師傅他不可能干涉這件事的,但是爲什麼你會在這兒?自從那頓飯後就沒見到過你吧?怎麼突然又來了?”
戰天野忍住笑,這丫頭果然沒變,“我也是雲山的人啊,你不知道我是白雲老人的弟子之一嗎?夜冥那傢伙最小便是了。”
“額,不知道。不過師傅是最後一個,是關門弟子這件事我還是知道的。這事放放先,我本來想問師傅的,但是師傅似乎沒有多餘的意思,也根本就沒有想法要告訴我,你既然來了,能不能說說這個輪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目的又是什麼?”
戰天野詭異的一眼瞄了過來,“我就是給你透露這個來的。”
小女子一臉懷疑,似乎不太想要相信他似的,戰天野無辜了,“我沒騙你,而且,我也有說過的,只不過你又沒心沒肺的忘記了,這樣眼怪誰啊?而且輪迴,其實就是經歷你的過去,以及要你在輪迴中明白雲山的來歷,而且,經歷這些的人都是爲了保護雲山。輪迴這一關卡會把你磨練得渾身都累,會變得很痛苦。不管你怎麼做,即使你知道結果,你也無力改變這些東西,所以,輪迴的結局是沒辦法改變的,你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然後痛苦。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痛苦中堅強。”
小女子愣住。
這是,她的前生。
比在君安還早的前身麼?
那麼,南燭。
“南燭,就是這個時候你的命定之人,並且他也是你最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的人,你該是時候知道的,你不屬於這裡。前世的你,南潯泰伯之地的你,結局就是離開,在他們看來就是死亡。”
心臟,隱隱地作痛。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她死了,南燭不得瘋掉!?
戰天野無奈的看着,“別露出一副很難受的表情,這是輪迴的任務,不可能完美得跟你想象的一樣然後落幕,你也不必想着去改變,因爲你根本心有餘悸而力不足。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不可能隨了你的意思。”
“我知道。”小女子無力地應了一聲,目光有些渙散,沒有焦距。
“小公主,不管什麼
時候你都記住,夜冥在等你,他等你很久了,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他唯一愛的人。”
“小公主,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記住,夜冥在等你,他等你很久了,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他唯一愛的人。”
這句話,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第一次,從別的人口中聽到那麼深沉的話,那麼讓她覺得窒息,不是特別的,他就是她已經無法忘記的人,可是南燭。
南燭同樣是很重要的。
南燭的身上,有很多她熟悉的味道。
捨不得離開的味道。
她是個戀舊的人,也是一個重情的人,南燭那麼愛她,那麼長的時間下來,她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感覺的。
可是。
她,是時候把這邊的事情結束了。
跟南燭和義父爹爹,也該說拜拜了。
至少,讓她說一聲,她要走了。
記起長辭葵的時候南泰說過,曲姑娘很讓他重視,可是最終還是不辭而別,那個會笑的南燭也消失了,而今天,她要離開。一定要跟他們說一聲,再見。
戰天野看到眼前這個小女子的表情有些釋然後,也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他也該告辭了。
“小公主。你真的很努力了,我們都看着,早些回來吧,你在這裡那麼久,外頭雖然時間沒有過得那麼快,卻是很煎熬的。多想想炎夜冥那傢伙吧,他在瀑布外等你。”
小女子點了點頭,“你要走了嗎?”
“嗯嗯,我就說了,我只是爲了給你傳達這個來的。”
說完,他已經轉身離開,她嘆了口氣,看來,得快些讓南燭接受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讓他接受很簡單,可是那個條件,卻讓她有些悲哀,他希望她一起,陪他治理。
可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來。
這樣一拖,就是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裡,小女子都一臉的悽悽涼涼,整天都在走神,究竟怎麼回事,南燭卻不知道怎麼問。
南泰看到她這樣子,明顯有些擔心,卻總是帶着一幅有些說不清的情緒,默默地又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南燭接受了南泰給他的管理權,當場,她嘆了口氣,淚花溼了眼眶,輕輕的掉眼淚,卻是帶着幾分笑,幾分悵然的欣慰着。
又是半個月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南燭,我想給你留點東西,如果可能,我想我還會回來看看你的。”
南燭一臉明白,卻看到了小女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他笑了笑,“空了,就回來吧,我們都等你。”
“爲什麼。你會知道?”
他一怔,隨後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你自己說的。”
小女子愣住,她爲何不記得?
原來,她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好,夢裡都在想着這件事了,甚至睡在她身邊的南燭都常常被她吵醒。
而她,就在夢裡哭泣,夢裡坦白。
南燭知道了一切,心情卻彷彿更加沉重了。
小女子嗚咽了一聲,“對不起。我以爲我可以陪你很久的。”
南燭笑了笑,語氣釋然而且隨意,“命中註定,又何必強求。”
“南燭。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
你陪了我很久了,既然你要離開了,就隨我去領養一個孩子吧,反正今後我也已經不想再娶妻了,子嗣不能沒有,至少有一個可以讓她隨你姓,這也好讓大哥鬆口氣,也讓他安心些,有個安慰。”
“嗯。”
後來,他們真的領養了倆個孩子,是一對雙生兒,一男一女,長男是哥哥,次子是妹妹。
南燭爲男孩取名叫做南黎,曲小九爲女孩取名爲南曲兒。
由於任務已經完成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還是待在南燭身邊很多年,陪他一起撫養這倆個收養的孩子。
小黎和曲兒都很乖很聽話,小九在交代他們要好好的陪自己爹爹的時候都表現得很好,不是特別的人不會特別的想法,這樣幾年下來,她居然越來越覺得南燭和炎夜冥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比如,他越來越少言寡語,雖然還是對她很好很貼心,卻少了交談的機會大部分都只能在餐桌上遇上他,他和她也開始分居,晚上不睡在一起,卻還是沒有要分別的意思。
再比如她交代那對子女的時候,他總是一副“你交代好了再讓他們過來我教他們習武”這種詭異的表情,他顯得很陌生,雖然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南燭,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渾身的氣勢都變得跟炎夜冥一樣的淡然,漠視,也變得越來越像炎夜冥那麼少言寡語,責任心很重。就連晚上的時候她想看看他,纔到門口就被他詢問,“怎麼了。”
而且,當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坐在涼亭裡孤飲,一個人的背影顯得更加蕭瑟,寂寞,和孤獨。
小女子總是隻能看着他,那樣的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都覺得他很像炎夜冥,直到那一次她真的覺得他就是,可是,卻是沒有屬於炎夜冥的記憶的炎夜冥。
也許,他是炎夜冥的前生。
她忍不住這樣想。
有一天,她無意間聽到那個男人被小女兒問到“爲什麼晚上的時候都不和孃親一起睡。”的時候,那男人說:“因爲爹爹太喜歡曲兒的孃親了。”
她心裡有些難受,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的關係居然變成這樣了。
步履蹣跚,她近乎跌跌撞撞地離開這裡,麻木的神經有些細細碎碎地疼着,一抽一抽的。
卻不知道,她的這個小女兒已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聽到。
“太喜歡就不能在一起睡嗎?爹爹不和曲兒與哥哥睡也是因爲這個嘛?”小女兒曲兒卻是一臉緊追不捨的追問着,記憶中,並沒有南燭跟他們一起睡的經歷。
那男人笑了笑,“嗯,能給你們庇護是爹爹最應該做的。”
“爹爹。對家人,更貼近一點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爲了庇護離得那麼遠呢?曲兒覺得孃親的臉上已經很久沒有笑了,明明孃親笑起來最好看了的。”
南燭陷入了沉思,他身前的小女兒說的不錯,曲小九真的是很久不曾顯露笑容了。
他似乎有些恍然,原來他已經冷落小九兒那麼久了嗎?
“爹爹,去抱抱孃親吧,哥哥說孃親很需要你喔,曲兒也是這樣覺得的。而且最近,曲兒總是能夠看到那個堅強的孃親偷偷的哭,有一次還抱着曲兒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