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石石涅，可造就一把上佳兵器，可使一兵士戰力驟升；亦可打造一件精良盔甲，可使一將軍得一性命。大夫以爲，貴國兵士值一金乎，貴國將軍值一金乎？”換位計算總是能得到最好的效果，李御樂此不疲，他就不信對方不順着他的思路走。要說玩商場上的小把戲，他這個有着豐厚經驗的宅男絕對比不知柴米油鹽幾何的大夫來得強。
聽李御說出的對比，大殿中的文武大臣都不覺地點了點頭，從來不用爲金錢發愁的他們自然不會計較金錢。一個精銳的兵士，花十金都是值得的，若是一個將軍，千金萬金都是值得，像李牧父子這樣的將才，更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這麼一想，大臣們都覺得向桑開出的價格簡直就是強搶，眼中閃爍着怒火，真當他們大趙可欺。與天下爲敵又何妨，大趙的先祖不也從當初的滅國之困中走了出來，他們這些後人坐擁較之之前百倍的實力，難道還比不上先祖的一分。
對於目前的情況，趙王丹很是滿意，聽着李御的一句句反駁，讓他心裡很是解氣。這李御果然有文臣的潛質，將來做爲相國也是不差，正好和李牧一文一武，輔佐他成就大趙的霸業。
聽着李御毫無根據的對比，使節們面面相覷，哪有這種比法。要是這樣，那必不可缺的慄米不是也照樣可以如此定價，這根本就是歪理，可他們又不好反駁，石涅卻是有如此效用，不然也不會讓各國君王牽腸掛肚。大趙的將軍很少陣亡于軍中，纔出現瞭如此多的將星，而其餘各國不乏有將領在衝陣中被流矢擊中，枉送性命，其中石涅之技造就的精良盔甲功不可沒。
“物以稀爲貴，貴國擁有巨量石涅，其價自不可高。”楚國大夫黃敘說了一句，讓一旁的幾位使節聽了直翻白眼，這說的啥話。即便趙國擁有巨量石涅，那天下各國也僅此一家，難道還說不稀少。
“哈哈哈，黃大夫說得好，物以稀爲貴，這天下諸國唯有我大趙擁此石涅，自然是極爲稀缺之物，價貴自不必說。”李御覺得這位楚國大夫實在是太可愛了，這不是給他漲價的理由，不狠狠敲他一筆簡直就是對不起他了。
“一石石涅五十大錢，不知趙王滿意否？”暗自算了一下，燕國大夫於尚往上漲了一點價格，順便打斷了李御接下來漲價的理由。按照這種情況再漲上去，他們燕國的財務可支撐不起，如果被其餘諸國拉下，那燕國照樣是諸國中的弱者。
“此事由李卿接掌，寡人只爲旁聽。”對於這種討價還價，很有自知之明的趙王丹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櫃。看李御剛剛的對應，想來不會讓趙國吃虧，不過剛剛的價格與他之前和幾位大臣商議的價格已然很接近，畢竟根據高都縣衙和軍器監的查探，高都縣內的石涅是代郡的百倍，乃至更多。按照一石石涅五十大錢的計算，足以讓趙國的財政上漲一倍有餘。
“不知上卿何意？”對於李御，於尚自然不會陌生，他們燕王的殿案上也有着專門的竹簡記錄。身爲使節，對這樣一位可能影響趙國政局乃至影響天下政事的人物，於尚甚至可以倒背李御的生平。而現在李御乃是一身文官之服，他自然是稱呼對方的爵位。
“於大夫，如若換做高都位於燕國，不知燕王是否願意以這樣的價格販賣石涅？”搖了搖頭，李御反問道，這與他的目標價格相差太遠了。
“這…”
“既然燕王都不會同意，大夫認爲我王會同意？我大趙誠心販賣石涅以造福天下，各位便應拿出誠意，否則我大趙數十萬鐵騎枕戈以待。”
一句頗有氣勢的話出口，李御喝了一口冰酒，享受着衆人的矚目。可惜殿中盡皆男子，讓李御好生失望。
“上卿......”
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的階段，李御以三寸不爛之舌，一一把幾位使節的降價理由駁斥，最後把石涅的價格定在百石十五金，比之趙王丹幾人預先定下的百石八金足足高了一倍。讓趙王丹和內吏幾位大臣那個高興的，趙王丹原先被威脅的羞辱感一掃而空。
“既如此，百石二十金的價格，幾位使節已應下了。”剛剛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李御也是有點口乾舌燥，這買賣東西可是一門技術活，一般人還真玩不轉。這滿朝文武竟然讓他一人獨擔，連計司官員都在看好戲，實在是太不靠譜了，他一個武將兼職做談判官，他容易麼。
“上卿，剛剛不是說定百石十五金，爲何又變爲百石二十金？”沒想到李御剛剛開口又漲了三層，於尚那個鬱悶啊。這樣的價格帶回燕國，他非被燕王罵得體無完膚不可，要想擴張軍備，他們燕國都要砸鍋賣鐵了。
“然也，上卿可不要誑我等。”好不容易談定價格，向桑可不想節外生枝了，他們秦國也是急需用錢之際。
“我大楚雖地大物博，也不是可以隨意欺訛的。”無論何時，黃敘身後的楚國都是財大氣粗。
“若是貴國出爾反爾，休怪我等諸國以衆凌寡。”不同於向桑的委婉，韓涸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巴不得兩國交兵一樣。
“然也，我大齊也不介意一動兵戈。”田閖一臉怒容地說着，語氣卻沒有什麼威懾力，他們齊國可從未想過動起兵戈。被燕國差點滅國之後，齊國的財政歷經數十年纔有好轉，來一場持久的大戰，根本就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即便有威望卓著的相國田單壓陣。
疑惑地看了一眼反應尤爲激烈的韓涸，李御從容地笑着說道：“難道諸位不想要我大趙石涅之技？”
“石涅之技？”聽了李御的問話，向桑幾人驚愕問道，臉上的表情凝固了數息，繼而轉爲狂喜之色。
“王上，萬萬不可。”幾位使節還未開口，數位大臣站了出來，包括內吏公孫閈和太祝趙容在內，幾乎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重臣，可想而知李御的提議有多麼地驚人。
“趙王，百石石涅二十金，我大魏要了。”不容趙王分辯，韓涸一臉狂喜地打斷了其餘大臣的反對，聲音在朝陽殿中迴盪。
“我大秦要了。”
“我大楚要了。”
“我大齊要了。”
“我大燕要了。”
韓涸的話音剛落，其餘四位使節紛紛開口，生怕趙王反悔，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橫財，人之不取，反咎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