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大老爺居然會答應給一個婆娘磕頭?
聽得蘭斯洛特滿口答應給自家磕頭,卡特琳娜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又或者是這王八蛋的腦袋出了毛病。
卡特琳娜一遇上蘭斯洛特,便不由得時時想用言語來擠兌他,用些兒法子來整他,爲難他,讓他面上難堪,下不來臺,心裡這才舒暢歡喜。
蘭斯洛特一時答應得這般的乾脆,倒叫她有些兒驚訝,及見他一臉的嬉笑顏色不改,眼中滿是狡黠光彩,知道這廝沒這麼輕易就範。
只聽得蘭斯洛特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心急,好吧,某家給你磕頭,你也給某家磕頭,咱們這就來行締結婚姻之禮,這滿大街人,這全城的人,都是咱倆的證婚人。”
這是哪門子的結婚儀式?!卡特琳娜呸了他一口,不再理他,開了門便往屋裡進,反手就把門來關。
蘭斯洛特忙不迭上前撐住,對裡頭的卡特琳娜道:“孩兒他娘,我的好婆娘,你又要將孩兒他爹我給拒之門外麼?”
“你胡說八道些甚麼?”卡特琳娜用力一推門,沒關上,她道。
蘭斯洛特道:“你要某家不胡說也行,只要你讓某家進去,否則的話……”語音停住。
“否則甚麼?”卡特琳娜道。
“否則孩子找不到爹那可如何是好……”砰的一聲,門扉被大力關上了,蘭斯洛特的話聲亦也戛然而止。
房內,卡特琳娜關上了門扉,轉身向內行去,不料才走得兩步,身後“咿呀”一聲,回頭一瞧,就見得蘭斯洛特開門入內,又施施然隨手關門。
卡特琳娜氣結,道:“你……”
蘭斯洛特得意洋洋的笑道:“你忘了某家是幹甚麼活計的了,連王宮重地某家都是來去自如,這小小一扇木門,怎能擋得住你家大老爺我呢!”
說着,蘭斯洛特自顧自繞過卡特琳娜,往廳中的椅子上坐下,伸了個懶腰,雙腿架上桌面,儼然家中的男主人模樣。
卡特琳娜無言以對,也費事趕他出去,況且瞧蘭某人這樣子想來怎麼趕也是趕不走的,不知怎的,她心裡沒有着惱,卻反而有些高興。
但見得卡特琳娜行至桌邊,拉開來另一張椅子,從上坐下,她道:“你這廝的臉皮忒也厚實。”
蘭斯洛特聞言,不以爲恥,反以爲榮,道:“你都這麼稱讚某家好多回了,再誇獎下去的話,某家會驕傲的。”
就聽他頤指氣使地道:“我說孩兒他娘,你丈夫我在這兒坐了大半天了,你也不知道端杯茶水,你這妻子做的,可忒也不稱職,伺候的不夠到位,難道還要等爲夫反過來伺候你麼?”
卡特琳娜未動,只一臉冷笑的望着他,心中想着別的事情,她思忖道自從得到了那小國王吐露的線索,老孃百般搜尋,雖尋着一兩個與那前任國王生前有染的女人,但將其家中翻遍了亦並無任何的收穫。
之後百般查找,期望能找着前任國王是否有日誌亦或往來私密信件留存,好在其中發現些兒痕跡,可惜仍舊是一無所獲。
卡特琳娜心思蘭斯洛特這死鬼亦得了線索,卻不知這傢伙是個甚麼樣兒的光景?若是自家支支吾吾、拐彎抹角的套問,這殺才奸狡得緊,也只會引起他的警惕,沒得編出謊話來騙老孃。
她暗道何不如給他來上一個語出驚人,興許他一時受驚,又未作準備,慌忙中就給說漏了嘴呢?
打定了主意,卡特琳娜不理會蘭斯洛特的說話,忽地出聲道:“小國王所說的那‘夫人’和‘馬’你想出來是什麼意思了麼?那杯子卻要去哪兒、去找誰拿回來?”
蘭斯洛特驟聞此言,架在桌上的腿一抖,果然嚇了一大跳,上一瞬人兒還泰然安坐,下一瞬人兒刷一下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望眼卡特琳娜,目瞪口呆,道:“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卡特琳娜嬌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做下的一應醜事,老孃可全都知曉得一清二楚,又何止這一件。”
只見得卡特琳娜笑過,忽地一臉森然,陰惻惻道:“你這色胚,手腳忒也不乾淨,見到漂亮女子便占人家的便宜,老孃不但要削了你的豬嘴,還要把你的狗爪子給剁了,再將你那話兒切下來喂狗。”
“不過麼……”卡特琳娜顏色一緩,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復又笑道:“只要你把你依着那個線索而新查到的收穫告訴老孃,老孃便大發慈悲的饒了你。”
蘭斯洛特只是呆了一呆,隨即俯身附首,把自家臉龐移近卡特琳娜面前二尺處,就這麼定定地盯着她瞧看。
卡特琳娜並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輕易地害羞,但膽大如她,卻是叫蘭斯洛特給盯得心下一慌,雙頰飛紅,眸光急往旁處躲閃,不敢與之對視。
突然,卡特琳娜只覺耳朵一暖,被一隻手所觸碰,這隻手自然就是她面前的蘭斯洛特的了,耳朵被摸,她不由想起那晚的旖旎,更加地神魂飄蕩,心慌意亂起來,不知怎的隱隱有些兒盼望,早忘了要把蘭某人給推開了。
蘭斯洛特一瞬間便已經醒悟過來,卡特琳娜這賊婆娘那晚定是躲在一旁偷聽,而最有可能的是這娘兒們喬裝打扮,混在旁邊的人衆裡,沒想到某家一時不查,法傳了六耳,實在是失策,失策!
蘭某人將卡特琳娜白嫩嬌巧的耳朵摸了摸,掀來掀去,見得她不僅臉紅,整個耳朵都紅彤彤的了,便語帶訝嘆道:“嘖、嘖、嘖,你這耳朵是怎麼長的,怎的跟狗耳朵一個鳥樣,唔,不、不、不,卻是比狗耳朵還要好使,某家跟小國王的話可全叫這玩意兒給聽了去啦。”
既然卡特琳娜已經知道了,蘭斯洛特也就不作掩飾了,只是他說出來的話語令得卡特琳娜聽得一愣,頓時惱怒起來,夾雜着羞澀,面色憋的,紅得發紫,紫得發黑,臉上辣辣,似塗了辣椒麪一般。
她嬌叱一聲,一把便將蘭斯洛特給推開了去,破口大罵道:“你個狗雜碎!你個腦袋綠油油,殼子作麪皮的大王八,老孃問候你十八代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