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囉嗦!”帕拉斯道:“你有這功夫說嘴,卻莫如想想如何脫身的要緊。”
蘭斯洛特道:“這急切間,你讓某家又如何想得出來。”頓了頓,又道:“要不,某家當真與這玩意兒商量商量?!”
只見得蘭某人把手拍了拍身下的龍首,道:“我說龍兄,你自然是不願意咱們在你的腦袋上撒野的,不若便找個地兒把咱們放下吧。”
可惜那頭巨龍兀自將腦袋使勁地甩擺,又當空輪轉,上下飛騰,時而翻身,肚皮朝上,背身向下,雜耍也似,不住的折騰,只試圖將腦袋上的蘭斯洛特和帕拉斯二人弄下來,對蘭某人的說話全然不予理會。
蘭斯洛特邊把身緊伏其首,手上牢抓不懈,邊道:“當然了,某家是不會虧待龍兄你的,你不是愛吃那嬌滴滴、水嫩嫩、柔潤鮮美的小娘兒們麼,咱們這裡有……”說着,把眼一瞥身畔的帕拉斯,卻遭得一記冷冷的瞪視,連忙道:“那啥,你看那廂山腰處的洞口前,小平臺上不是有個紅頭髮、穿紅衣服的小娘兒們麼,你把咱們弄過去放下,她便由你處置了。”
“你如此是不是不太仗義?!”帕拉斯道。
“想要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的話如何能夠?!”蘭斯洛特道:“況且某家說的是由它處置,又未道幫它處置,能否把卡特琳娜那小娘兒們吃到肚子裡卻要看它自個兒的本事。”略是一頓聲,又道:“再說你又不願意給這玩意兒當報酬點心,卻還有甚麼好說的?!”
帕拉斯見他許的是張空頭支票,翻了個白眼兒,暗道卻原來是把這玩意兒來哄的。
蘭斯洛特和帕拉斯二人不懂龍語,那頭巨龍又何嘗通曉人言呢,頂多只覺着頭頂上的兩腳爬蟲、血食獵物唧唧歪歪的,好不吵耳煩人,啊不,是煩龍。
那頭巨龍半空裡飛舞翻騰,使盡瞭解數,始終無法將頭頂上的二人給甩脫,似乎惱火,一個扭頭,扇動雙翼,徑直便往山壁飛了過去。
但見得那頭巨龍飛近山壁,其速毫不減緩,把腦袋一低,便就朝着山壁之上觸撞,砰然一聲大響,只撞得碎石迸射飛濺,粉塵洋洋灑灑,壁陷凹坑。
小平臺上的老卡特不由喊道:“帕拉斯、賊小子,你們沒事吧?”說着,就待要躍出平臺,攀爬山壁,過去那巨龍觸壁之處看察究竟。
布雷克一把將他攔住,道:“老先生稍安勿躁。”
卡特琳娜吟吟一笑,道:“放心吧,卻還死不了,你瞧。”說着,把手往那巨龍指去。
就見得那頭巨龍扇拍翼翅,騰離山壁,而蘭斯洛特和帕拉斯已然不在龍首之上,退避到了其脖頸上頭,才然的撞擊自也未曾受到波及。
蘭斯洛特道:“他孃的,幸虧跑得快,否則豈不叫這玩意兒一記頭槌給撞扁了!”
帕拉斯淡聲道:“莫要高興得太早,卻又來也。”
語音未落,那頭巨龍盤飛一小圈兒,陡然振翼提速,照着山壁疾撞去,近時一個垂首,把脖頸上的蘭斯洛特和帕拉斯亮探在前,即向山壁上觸去。
砰然一聲大響,那頭巨龍又一次將山壁撞得石迸塵揚,只是蘭斯洛特和帕拉斯早已見機,雙雙後躍,退至其肩背之上。
那頭巨龍又未能夠得手,相當之惱火,騰離山壁之後,懸飛中將肩背再往山壁上碰觸刮蹭了幾回,只是屢屢爲二人躲過,無法遂意。
那頭巨龍想也是怒極,於是乎一個傾身下栽,頭下尾上,恍若隕石飛墜,竟爾挾帶着二人直往底下翻涌沸騰的岩漿衝去。
“糟糕!”不但蘭斯洛特和帕拉斯大叫糟糕,在那小平臺上瞧看的布雷克、帕拉斯還有老卡特也自叫糟。若被那頭巨龍衝入岩漿裡去的話,其自無虞,可蘭某人和帕拉斯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情急之下,蘭斯洛特不由分說,掄起拳頭便打,錘得砰砰作響,無奈龍鱗之堅硬猶勝金鐵,即使拳勁入體,其肉亦委實糙厚之極,端能抗揍。
蘭某人當即爬至龍首之上,再度抱以老拳,將那頭巨龍打得暈頭昏腦,但即便如此,其忍着痛楚,仍自極速墜落。
便在這時,底下的一股岩漿高高涌噴上來,眼見着行將與一龍二人相觸及,帕拉斯忙不迭攀行至於龍頸處,左手牢扣其鱗,旋即一個探身,右手寶劍照着那頭巨龍的顎下削去。
劍鋒削破了鱗皮,割傷龍肉,外傷的刺痛使得龍首觸電般向上一個昂擡,待得那頭巨龍的身軀背挺而起,登時換作了龍腹朝下,着那股岩漿噴個正着。
那頭巨龍下墜之勢減緩,而蘭斯洛特和帕拉斯分別處身於龍首龍頸之上,也未曾被漿液濺着。須臾噴涌起來的岩漿回落,那頭巨龍也欲待要傾身隨之而落,但帕拉斯如何允許,略一探身出手,照其顎下又是一劍挑刺,令其受痛挺身,上飛些許。
如是再三,但凡那頭巨龍有要向下方栽墜的意思,立馬便挨一劍,轉眼顎下已是鮮血淋漓,而那頭巨龍在利刃的驅使之下,也只能漸漸拔升,向上方飛來。
時底下的岩漿此起彼落,有的噴涌起來的高度已然超過了山腰的平臺洞口處,山體晃震猶爲劇烈,終於那岩漿猛然悉數向上方躥升了上來。
蘭斯洛特大驚,喝喊道:“帕拉斯!”
帕拉斯早是連連運劍,刺、抹、挑、割,但僅是破開鱗皮,並不深入血肉,只令那頭巨龍受得陣陣痛楚,逼得其展翼疾朝上方扶搖飛騰。
布雷克、卡特琳娜和老卡特見得蘭斯洛特和帕拉斯未有墜進岩漿之中,心下稍寬,可是還來不及歡喜,二人已然御龍昇天,從面前一衝而過,而底下的岩漿也一股腦兒噴了上來。
三人大驚失色,二話不說,轉身化作三道幻影,射進了身後的洞口之中。那岩漿至於山腰的平臺處,自然是見洞就鑽,便也往洞中涌灌進去。
那村長正在洞外等候,覺着山體震動得厲害,想走又覺丟下洞內諸人有失禮義,正自焦急,忽然眼前一花,已是多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