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老頭兒自然知道這三個潑皮無賴狗改不了吃屎,這次放過其等,或許消停安生一段時間,但不久又會舊態復萌,出來偷蒙拐騙、欺凌鄉鄰、調戲良家婦女甚麼的。
聽了那痤瘡臉的說話,那癩痢頭和瘦皮猴也反應過來,急忙賭咒發誓,立志痛改前非,徹贖往罪,從此也做一個大大的良民。
見此,那老頭兒晃了晃腦袋,咧嘴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等若能就此從良,確然大善。”那三人聞此,不由一喜,但那老頭兒話鋒一轉,卻又道:“不過你等搞錯了一點。”
那痤瘡臉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小的錯在何處?還望老爺示下。”
那瘦皮猴則忙道:“是甚麼錯誤?小的立刻、馬上就把它改掉!”
那癩痢頭附和道:“是極、是極!一定改正,堅決改正!”
那老頭兒便道:“老子現下與你等開盤作賭,一是不忿你等先時出千作弊,詐騙老子,在太歲頭上動土,讓老子難堪,沒有面子;二是今日邪門至極,每盤皆輸,着實見鬼,老子向不服輸,非得贏一盤迴來不可,多少掙回點兒面子。可不管你們幾個龜兒子是忠是奸,是善是惡,是良亦或是歹。”
“即使你等是那大忠大善,大大的良民,膽敢掃了老子的面子,那也不能放過,且若逮着老子在興頭上,也得抓了來賭了,不賭就是不給面子,哪有罷手之理?!”
你個挨千刀的老王八蛋!合着從頭到尾,把老子們如此折磨,只爲着你他孃的那張老面皮,真正該死之極!三人內裡端是怨恨無已,只能暗把最惡毒的詛咒奉上。
那痤瘡臉道:“您老人家現下已經十分的有面子了,依小的看沒必要再行繼續了。”
那癩痢頭亦道:“對、對、對,小的再沒有見過比您老人家更有面子的了。”
那瘦皮猴也道:“老爺您若把小的給放了,小的感激不盡,定當去外頭多多頌揚您老人家疼愛晚輩後進的仁慈美德,不久您的名聲必將流傳各國,聞達天下,那時您的老面上纔有光哩。”
嘴上如此說着,那瘦皮猴內裡卻想着若叫老子得脫劫難,定去外頭把你這老東西的名聲給搞臭,只道你這老東西偷蒙拐騙、奸•淫擄•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人面獸心,是個大大的妖孽!
可是其卻忘了自己連那老頭兒姓甚名誰,籍貫何鄉都還尚不知曉,又怎談得上壞人名聲?且天底下似其一般形象的小老頭兒千千萬萬,多如牛毛,更是無從壞起!
那痤瘡臉補充道:“沒錯、沒錯,您老人家現下里不過是有了點兒小面子,但若您放了小的,小的便去請來吟遊詩人,將您義釋小的的事蹟編作故事、詩歌,廣爲流傳,定讓您收穫大面子。”
那癩痢頭叫道:“老爺喲,這等好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您老人家可莫要猶豫,快快答應下來吧!”
那瘦皮猴也道:“您老人家就給個機會,讓小的獻獻孝心,爲您的麪皮工程稍盡綿薄之力吧!”
三人端的是絞盡腦汁,磨破嘴皮,即已知曉那老頭兒愛麪皮,便投其所好,只求能哄得那老頭兒一個歡喜,將其等當個屁給放了。
那老頭兒被忽悠得也確然有些動心,呵呵直樂,就待要給他應允下來。便就在這時,只聽砰然一聲,酒館的大門忽的洞開,一股冷風夾帶着些許雪花“嗚呼”一聲吹入進來,叫內裡的數人脖子一縮,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就見得酒館門口站着一個殷赤身影,是個女子,豔若桃李,麗似蔚霞,其衣發皆紅,爲冷風拂起,恰如一抹雀躍舞動的焰火。
在場那痤瘡臉、癩痢頭、瘦皮猴連同那店主幾人何曾見過如此美貌動人的女郎,登時息爲之屏,癡癡以望。
那女郎把一雙湖藍色的眼眸往酒館內衆人一掃,那痤瘡臉、癩痢頭、瘦皮猴和那店主爲那水汪汪的眼珠兒掃過,登時直覺心肝一酥,恨不得就撲上前去,將那女郎抱在懷裡,好生愛憐一番。
那女郎直往店中瞧了一眼,便把目光定在那老頭兒的身上,冷笑一聲,道:“我道您老人家許久未歸,上哪兒去了?卻原來在此飲酒作樂,逍遙快活,只累得我兄妹二人挨餓受凍,一番好等!”
那老頭兒面上有些兒尷尬,道:“那啥,這不是因爲外頭風大而且又冷嘛,我老人家這才進來喝點酒,暖和暖和身子骨。”
“你要暖和到甚麼時候?”那女郎冷哼一聲,道:“我看你這老東西是成心想要拖延時間,好讓你侄女擒住那王八蛋,將東西給獨吞是吧?!”
“胡說八道!”那老頭兒叫道:“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若有意撇開你等,早就偷偷離去,又何必與你們一道同行?!”
那女郎道:“誰知你耍的甚麼把戲,興許是怕我兄妹二人自行尋去,壞了你侄女的好事,因而故意留下來監視,覷便再暗加阻撓的吧。”
那老頭兒惱叫道:“哇呀呀呀,我把你個小娘皮,老子是如此的光明磊落……”話未講完,已被打斷。
那女郎道:“你這老兒卻是打的好算盤,可惜你侄女雖然厲害不假,但那王八蛋狡猾無比,詭計多端,沒準栽跟頭的反是你侄女,管叫你叔侄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老頭兒被那女郎搶白,老臉憋的通紅,道:“老子可沒有打甚麼算盤。”頓了頓,他一對小眼一轉,又道:“不對,老子確實打了個好算盤,我家帕拉斯此去不但要將東西搶奪到手,那小子的人也逃不出她的掌心,屆時迴轉,便是人財兩得,管叫你個小娘皮嫉妒紅眼,氣炸了肚皮,嘿嘿。”老頭兒正是老卡特。
而女郎不是卡特琳娜又是哪個?!只聽她道:“笑話,我兄長與帕拉斯早有協約,帕拉斯卻是個守約的。至於那廝的人,又關老孃屁事,老孃又爲何要氣炸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