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禮道歉?!老孃打從孃胎出生以來,長這麼大甚麼時候給人賠過禮、道過歉了?!卡特琳娜哼了哼,道:“好,且看是誰人變豬頭。”
蘭斯洛特道:“你莫要不當回事情,想想你那張標緻漂亮的小臉蛋變得青一塊、紫一塊、腫脹難看、眼歪嘴斜、鼻樑斷塌的模樣,恐怕你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這廝也真是囉嗦。”卡特琳娜道:“儘管動手便是。”
蘭斯洛特眨了眨眼睛,道:“罷了,某家大人有大量,再者好男不同女鬥,便不與你一般見識。”語落,只換來卡特琳娜陣陣冷笑,兼且鄙視的眼神,蘭某人又道:“你可莫要胡思亂想,以爲某家真的怕了你甚麼的。某家只是想着眼下不宜節外生枝,鬧內訌而已。”
卡特琳娜道:“你不必要解釋,老孃我也未有胡思亂想。”
“不、不、不,你向來口是而心非,嘴上說着沒有,但心下里定然是這麼想的,某家早就看透你了。”蘭斯洛特道。
“你看透個毛!”卡特琳娜不耐道:“老孃說沒有就是沒有,扯談些甚麼?!”
“咱們認識這許久,某家難道還不瞭解你嗎?!”蘭斯洛特道:“譬如你挖鼻孔的時候,愛把鼻屎給糊在桌面下;吃飯的時候,愛摳腳丫子;出恭的時候,不喜歡坐馬桶,更愛蹲茅坑;不管是盛夏寒冬,他孃的每天至少也得洗上三四回澡,多時十幾回都有了,每回少說也得要花去大半個時辰,一天下來,不幹別的,光洗澡了,也不怕洗破了皮去。”略是一頓聲,又道:“現在好啦,你整個人兒都泡在了水裡,今日個兒不必如此折騰了!”
卡特琳娜俏臉一紅,斥道:“胡說八道!老孃甚麼時候一天洗十幾回澡了?!”
“這個……”蘭斯洛特道:“藝術加工一下嘛,重點不是你洗了多少回澡,而是你洗澡的次數忒也多了。”
卡特琳娜道:“再者摳腳且不去說,老孃甚麼時候把鼻屎給糊在桌面下了,老孃明明是糊在了你的身上。”
“甚麼?!”蘭斯洛特騰出一手來,往自家身上摸了摸,叫道:“你給某家糊哪兒了?”
卡特琳娜未答,只是咬牙切齒道:“還有,你這該死的王八蛋怎麼知到老孃不慣坐馬桶,偏愛蹲坑,是不是偷窺老孃如廁了?”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蘭斯洛特道:“某家可沒那個興趣往茅廁外聞那臭味,聽你在裡頭‘噗噗噗’一瀉千里的美妙動靜呢!”稍是一頓聲,又道:“某家可未有瞧見你的光屁股,你那兩瓣臀兒是圓是扁,某家可還不曉得呢!”
卡特琳娜如何相信,罵道:“你這噁心的變態狂,如何不長針眼!”說着,手臂一擡,鞭子一揚,道聲“受死吧!”便欲朝蘭斯洛特抽落。
可就在此時,前方水道一個右折,現一灣口,水流疾往灣口左側的巖壁上衝刷激盪,捲起千堆雪浪。而蘭斯洛特、卡特琳娜、帕拉斯還有布雷克,四個人兩棵樹亦爲水流裹挾,徑往巖壁上撞去。
瞥眼見此,蘭斯洛特連忙探手,一把握住了卡特琳娜的皓腕,阻其落鞭,叫道:“糟糕也!”聞言,卡特琳娜住了手,把眼轉瞧,一見之下,登時色變,連同帕拉斯還有布雷克亦覺不妙。
只一眨眼,已然將將撞上巖壁,蘭斯洛特、卡特琳娜、帕拉斯還有布雷克顧不得許多,紛紛拔身出水,躍上了巖壁。
那兩顆樹木當即一頭觸在了巖壁上,只撞得樹身斷折碎裂,零落隨波。時那頭巨龍乘機掩來,近於巖壁,張口把一股龍息就行噴吐。
四人覷其欺近,早知不好,才一沾着巖壁,已然重又將身縱落,各取稍大的一塊碎木,抓抱在手,跳回到澗水之中。
那熊熊火焰燒來,灣口處左側頓時蒸汽升騰,雲遮霧繞。不過四人沉身潛在水裡,把之躲避,過了灣口,始冒出頭來,復又向前漂流去。
蘭斯洛特回首瞧了一眼,那頭巨龍收了火焰,轉頭見其等逃走,立又掉轉方向,振翼追來,於是啐了一口唾沫,道:“虧得某家身手利索。”
“你高興得太早了。”帕拉斯冷淡的聲音傳來。
“嗯?!”蘭斯洛特聞言,往前瞧去,但見得前方水道一個左折,卻又現一灣口,大老爺登時罵娘。
彼時四人叫水流衝至灣口前,抵近右側巖壁,行將觸撞,四人立馬蹬波拔身,起出水來,間而抄了所恃碎木塊,以免失了浮水之物。
當時躍上巖壁,並不敢稍有停留,那頭巨龍在後殺至,豁張的大口中有火星迸現,哪得怠慢,依然一沾即走,躍進那奔騰的澗水之中。
甫剛落水,火焰即至,燒得巖壁焦黑,水汽迷濛。火焰過處,那頭巨龍眼見得又未能夠得逞,直惱得吟吼聲聲,把雙翼扇拍,扭過頭頸,長尾擺動,便就於巖壁前急轉身軀,鍥而往逐。
如是再三,連過幾道急灣,蘭斯洛特叫道:“喂,似這般岸上去不得,水裡除急流洶涌之外,又是如此的七拐八彎,驚險刺激,某家這小心肝兒可受不了!”頓了頓,又道:“這般怎生是個結局?你們倒是想想法子,把後面那玩意兒給解決了!”
“咱們能有甚麼法子。”卡特琳娜道:“說下水的是你,也確實令那玩意兒的火焰失了效用。不得不承認你這廝也確然是詭計多端。正是一事不煩二主,你便再動動你那歪腦筋,想想怎生解決了那玩意兒唄。”
蘭斯洛特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稱讚某家兩句麼,非得要拿損話來詆譭。”頓了頓,又道:“某家可觀察久矣,那玩意兒的確是個怕水的。”
“當真?!”卡特琳娜將信將疑,道:“老孃怎的沒發現。”
蘭斯洛特篤定道:“你沒見那玩意兒半截身子掉進水裡,也要拼命掙扎着飛起來麼?某家敢斷言,那玩意兒一定畏水。”
帕拉斯聽了,淡聲道:“你卻又來斷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