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站在大樹跟前,望着這顆被他選中的大樹,樹身已如先前那般,被他用劍劃出了一道口子,只見一股股乳白色的汁液正從傷口處潺潺流出。見狀,蘭斯洛特覺得非常滿意,道:“就是你了。”
只見得他取來幾片寬大的樹葉,交叉疊放着,將其折成了鬥狀,而後持之置於樹身傷口處,不一會兒,便已接下了滿滿的一斗樹汁來。
蘭斯洛特於樹旁席地而坐,隨手將長劍與斷角放在了身旁,看着手中這一小鬥樹汁,輕輕地嗅了嗅,鼻尖聞的一縷清香,沁人心脾,舒緩了他一度緊繃疲憊的神經,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肩膀,感覺到背後的燙傷經由衣物的摩擦,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他不再遲疑,伸出空餘的手解開腰帶,將上衣除下,光赤着上身,顯露出健碩精壯的身板,然後,他便將樹汁舉起,沿着脖頸處朝背部徐徐傾倒而下,那汁液頓時便順着脊背流淌了下來。
蘭斯洛特又取來了兩片樹葉,兩指輕輕拈起,持之往背後伸去,只見得那隻健壯的手臂竟似柔若無骨,輕而易舉的便觸及了腰背之處,以樹葉將樹汁於患處細細的抹勻開來。
塗抹完畢,感受着背後一片清涼舒爽,疼痛緩解,蘭斯洛特輕舒了一口氣,將手上的樹葉隨手便給扔了,他穿起上衣,重新紮好了腰帶,拿上寶劍玉角,隨即長身而起。
蘭斯洛特立於原地,他輕輕的搖動了下肩膀,體會着背後的異樣,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下巴,撇了撇嘴,口中喃喃自語道:“唔,摩擦的久了,總是會有些黏糊糊的。”
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外傷,他看了看天色,距離月亮下山還剩下一些時間,於是他不再耽擱,大步朝着神殿的方向走去。身後,那件青衫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一片溼滑的痕跡。
夜,寂靜,原先高居中天的月神已然玉趾輕移,雲駕西幸,徒留諸天星宿明滅不定,似揮淚作別。
蘭斯洛特伸出巷道之中,打眼望着不遠處的精靈神殿,神殿巍然雄壯,只見得一輪銀盤正好高掛於神殿的右上方,在她的照耀下,這座大殿於左手處灑下了大片的陰影。
見此,蘭斯洛特嘴角一挑,面露得意之色,心想蘭某人果然是大大的聰明人,任憑你的圖紙畫得如何潦草磕磣人,畫得再怎麼亂七八糟,到底還是叫某家的一雙慧眼給識破了。
自我稱道一番,蘭斯洛特小心翼翼地繞過了神殿的正面,他可不想叫帕拉斯等人給撞個正着,貧的橫生變數,徑直便往自家右手方向也就是神殿的左手方行去。
拐過了好幾條巷道,蘭斯洛特終於來到了那片籠罩在陰影之中的街區,他也不顧旁處,徑直便往那神殿陰影的尖角處尋去。
不久,蘭斯洛特終於在那片陰影頂端所及之處發現了一個人爲的標記,那是在一顆足有三人合抱粗細的大樹地下,平地上整齊地碼放着幾塊石頭,堆成了塔狀。他又對比了一番,見得那輪明月只要再往西去上那麼幾分,這影子便能觸及到這堆石塔,毫無疑問,這就是此行的目標了。他沒有遲疑,伸腳將那堆石塊踢開,而後持劍便往地下挖去。
蘭斯洛特小心翼翼地破開土層,就在大概挖到一尺深的時候,藏在此處的東西終於露了頭,他喜上眉梢,擔心用力過猛損壞了東西,於是便棄了寶劍,將其倒插於身畔的地上,伸出手來往地裡刨去,不一會兒,便已然將東西起出,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是一個木質的小盒子,長不過半尺,寬亦不過一掌,盒身扁平,高度僅僅只有兩寸。只是看似小巧的盒子拿在手中卻是份量十足,蘭斯洛特用手掂量了一番,心想好傢伙,這怕不得有個六七斤左右。
木質的盒身沒有任何的花紋雕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不知道的肯定不會認爲這就是精靈秘寶,頂多就是平民家裡放針線之類小物件的盒子,實在是與那些個貴族老爺們的奢華品味有些出入,那些傢伙連拉屎的馬桶都要漆上精美的圖案。
蘭斯洛特打量這方木製的小盒子,心想藏這東西的人倒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不過這盒子如此份量,怕是裡面的東西是相當之貴重纔是,心下多了幾許期待。
雖然心癢難耐,但是爲了防範這盒子裡藏有暗器機關,謹慎起見,蘭斯洛特將這盒子置於地上,而後拔出長劍後退了幾步,隨即以寶劍抵住盒子輕輕一撬,起開了塵封已久的盒蓋,盒中的物事沉眠了千年之久,終於再一次展露在了世人的面前。
等待了片刻,見其並無任何危險,蘭斯洛特於是走上前去查看,只見那盒子裡整齊地疊放着一道白布,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皺了皺眉,他身手取出了白布,而後將盒子翻了又翻,查看其中是否還藏有暗閣。
蘭斯洛特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這盒子之中除了這道白布之外便是什麼也沒有了,這份重量分明便是置成這方盒子的木料本身的重量,這結果實在讓他無語。他翻了個白眼,暗罵一聲,隨即不再理這木盒,轉過頭去打量起了手中的這道白布來。
蘭斯洛特雙手將那白布攤開,只見其寬一尺有餘,長足二尺,內中色彩洋溢,線條龍遊,卻原來是一方畫作。這白布也不知是何種布料,歷經歲月的侵蝕卻仍是完好如初,不見泛黃腐壞,內中畫作亦仍舊色澤豔麗,絲毫沒有褪色,令人驚歎當年便有如此神奇的工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