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統領笑道:“恕小人多嘴,能夠成爲我家大公座上之賓的人,無不是國內外的權貴巨賈,一等上流人物。布雷克大爺不過一介白身,有幸得召,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唷!”話尚未講完,“啪”的一聲,其腦袋上已經捱了一巴掌。
但聽得卡特琳娜罵道:“你這龜孫子確實嘴多的緊,那勞什子大公豬大公狗的,給我家兄長提鞋都不配!”
“是、是、是。”那名統領惶亂間,不住口的應了。須臾醒悟過來,自家這豈非是承認了大公是豬狗一般的存在,給人提鞋都不配麼?忙不迭改口,道:“不是、不是。”
卡特琳娜斥道:“甚麼亂七八糟的?!老孃就說大公府裡的那頭大公豬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到我們頭上,待老孃去把他的豬頭給剁了,你小子也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是也不是?!”
“是、是、是……啊……不是、不是。”那名統領慌得連連搖頭擺手道。
帕拉斯道:“你還未應答我,你家大公究竟爲何要抓布雷克?”頓了頓,又道:“我已問了三遍了,下一遍我的劍會代我相問於你。”
那名統領看了看冷若嚴霜的帕拉斯,不由得心下一寒,忙道:“昨夜布雷克大爺在西城的‘銷魂窟’裡嫖娼,因嫖資與妓女起了糾紛,殺傷了人命。想來布雷克大爺是手頭不甚寬裕,又一時衝動,失了手……”話尚未講完,“啪”的一聲,其腦袋上又捱了一巴掌。
卡特琳娜罵道:“再敢胡說八道,老孃一刀宰了你!”
那名統領捂着腦袋,哭喪着臉道:“小人、小人不敢胡說八道,想布雷克大爺可是響噹噹的豪傑人物,我家大公得聞消息那也是萬分不信的,這纔派了小人來,相請布雷克大爺前去辨明清白。”
“昨夜分明就是那頭大公豬設局陷害我家哥哥,我哥哥纔到那勞什子妓院,就已經被你們城衛軍給包圍了。”卡特琳娜道。
那名統領道:“這、這、這,姑奶奶可冤枉我家大公了。昨夜城衛軍收到密告,只道有一名窮兇極惡的巨匪意圖在銷魂窟裡作案,綁架一干前去嫖娼的嫖客,向其等親屬勒索錢財。”
“您老人家也知道,那銷魂窟規格也算不低,多有達官貴人關顧。再者都城之內若是被人肆意胡來,那大公顏面何存?卻是麻煩的緊。於是大統領便下令,派兵即行前往捉拿。不想那人奸詐的緊,被其逃走了。”說着,那名統領反應過來昨夜那人就是布雷克,自家小命還捏在人家手裡呢,這廂當着人家的面罵人家,卻還要命不要?連忙閉了嘴。
卡特琳娜啐了其一口唾沫,道:“知道你的頭!那種骯髒地方,老孃從來不去,怎會知道?!”
布雷克道:“是誰人向城衛軍密告?”
那名統領偷瞄了一眼布雷克,見他未有因自家的失口罵言而着惱,稍微鬆了口氣兒,便道:“是個瘦子,瘦的跟竹竿一樣,噢,對了,那傢伙還留着兩撇可笑的鬍子。”
聞言,布雷克眼中精光一閃,以他的睿智,昨夜甫一中計,即已猜出原委,而那名統領之言則就證實了他的猜測,當下暗道確然是那廝。
一旁的帕拉斯見得布雷克眼有明覺,朝他問道:“你認識?”
布雷克微微點頭,便未再言語。卡特琳娜則一把抓住那名統領的肩頭,道:“說,那根瘦竹竿在哪兒?”
那名統領疼得冷汗直下,只覺肩頭都快碎了,顫抖着道:“不知道啊,是那傢伙自行找上門來告密的,小人確實不知那廝藏在哪兒。”
卡特琳娜道:“一羣蠢豬!人家說什麼你們就信了?給人賣了都還幫着人家數錢。我看你們那勞什子大統領定是吃屎長大的,腦子裡裝的都是屎!”
那名統領道:“那傢伙聽說在城裡還算小有名氣,出了名的消息靈通,所以……所以只道確有其事。”越說聲音越小,嘀咕道:“那個……那個吃屎能長得大嗎……”
卡特琳娜撒開了手,道:“看來只要找着那那個瘦竹竿,抓了來拷問一番,自然知曉那些面具人幕後的主使是誰了。”
帕拉斯道:“那也不一定,只怕那個瘦竹竿在其等組織內的地位也不甚高明,不過僅是一個聽令行事的小嘍囉罷了,抓了來也是一問三不知,無甚用處。”
卡特琳娜聞言,嫣然一笑,道:“帕拉斯姐姐可真是冰雪聰明,可惜聰明得有限吶。”略是一頓,又道:“姐姐所言雖然有理,但僅是猜測,道理也只有一半罷了。那個瘦竹竿雖然有可能只是個小嘍囉,但也有可能在那個勞什子組織裡頭處身高位,知道許多的秘密呀。”
卡特琳娜自前些時候於加納遺蹟中見着帕拉斯與蘭斯洛特混在一塊兒,在她看來,這帕拉斯與蘭斯洛特之間頗有些兒不清不楚。雖然現如今大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聯手以對付他蘭某人,但猜疑之心總是難免,心下里不由暗生妒意,說話間,時而也有那麼些兒陰陽怪氣,明嘲暗諷。
帕拉斯卻毫不在意,只道:“言之有理,看來那個瘦竹竿確有一抓的價值。”
卡特琳娜撇了撇嘴,不管她怎樣百般挑弄,帕拉斯就是不爲所動,絲毫也不着惱,令她心覺無趣的緊,且如此反倒顯得她自己太過小家子氣,幼稚得交關。
忽的三人神情皆是一動,布雷克把巨劍照着船頭掄開了一攪,擋下了十數根箭矢。這時,左右兩方亦有羽箭射來,被帕拉斯與卡特琳娜截落。就見得前頭水巷已被舟船堵住了去路,那舟船上之人,並着左右兩方房屋頂上埋伏着的皆是衛軍裝束。
見此,帕拉斯回劍架在那名統領肩上,冷冷道:“還不下令讓人退開?!”
那名統領連忙大呼道:“都給我退下!這是命令,都給我退下!”只是語出,換來的卻又是一陣箭矢飛射,更有數根朝他射來,誰也不管他的甚麼狗屁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