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蘭斯洛特見得山上巡邏的衛兵與那山腳下的明顯不同,情知再無法似先前那般行事,且由城門混進堡內之想確實不能,於是蘭斯洛特趁着前頭那隊衛兵尚未發現自己,趁着那火把的光亮把自家納入可視範圍之前脫離了山道,鑽入了矮樹叢間,朝一側行去。
好在蘭某人早有準備,實則一開始他也並未指望能從城門入內去。
不久後,蘭斯洛特終於到得小山頂上,山頂草木已稀,多有岩石裸露,眼見着再往前去幾十步遠便是那城堡的城牆了。
不過此時在蘭斯洛特與城牆之間尚且還隔着一塊半人高下的大青石,蘭斯洛特離得老遠已然察覺到了青石後的氣息,明白那處是他面前的最後一處暗哨所在。
只見得那暗哨正自背靠青石,偶爾伸出頭來監察山下,蘭斯洛特伏低了身子,趁着那名暗哨縮回頭去的空檔緩緩抵近。
蘭斯洛特腳下似大貓探步,悄無聲息,待得臨近那塊大青石,他足下驟然發力,似飛弩勁射,幾個起躍間已然騰身縱上了那塊石頭。
但見他無有絲毫停滯,足尖方觸青石,再而便自另一頭跳下,人尚未落地,於半空中扭腰發力,把腿一甩,照着底下藏身的衛兵暗哨的腦袋一腳踹下,頓時便將那衛兵暗哨給踢翻在地,使其昏厥過去。
解決了暗哨,蘭斯洛特行至城牆腳下,仰頭上瞧,拿眼張望。
這安德列希家的城堡卻是一座要塞型制的堡壘,與城鎮外圍的城牆不同,城堡的幕牆通體由青石方磚壘砌築就,高達三丈,上可跑馬,以圓形塔樓相契銜接。
塔樓要比幕牆高出來許多,而塔身高出幕牆的部分設有拱窗箭孔,守望幕牆,頂部則爲一方小平臺。
只見蘭斯洛特將那繩索飛爪取在手中,一手虛握索繩,另一手持着帶鉤爪的一截,翻腕甩動開來,掄了幾圈,而後便就揚臂將其往幕牆上頭扔去。
待得那隻鉤爪飛上了牆頂,他再是稍稍回拉,覺着手上一緊,心知那鉤爪已然是勾緊了城垛。
於是蘭斯洛特輕輕一拽繩索,借力起躍,騰身扶搖,若鵬鳥乘風,梯雲飛縱,待得勢盡,他再是輕輕一扯,須臾已是上得城牆而去。
且說幕牆上,此時正好有個大頭兵聽得響動,發覺鉤爪上牆,於是自城牆垛口探頭向外察看。
那大頭兵實已是下意識的作好了防備,豈料蘭斯洛特行動迅捷,上方鉤爪甫一勾緊,他人已是瞬息間飛達牆頂垛間,與那大頭兵相對照面。
那大頭兵頓時一驚,他大嘴一張,便要呼喊,只可惜蘭斯洛特快其多矣。
只見得蘭某人一個手刀閃過,已是砍在那個大頭兵的脖頸間,頓時將其砍倒,使其昏厥,那個大頭兵卻是無能發聲示警,連聲“哼哼”都來不及傳出。
搞定了那衛兵,蘭斯洛特並未有急着上去,而是就那麼扒着牆垛,小心地探頭往裡察看,只見得上頭每隔幾十步遠便放有一堆篝火在,支木作架,上置一口大鐵鍋,鍋內則堆放木柴,燃燒得旺盛。
那些個篝火皆是放置於靠堡內一側,而堡外一側則較爲昏暗,但卻是每隔一段便有一名衛兵站崗。
見此,蘭斯洛特將那昏迷的衛兵扶好,使其背抵牆垛站定,再以其腰間長劍作支,撐住其人身形不倒,如此一來,再加上光線昏暗爲助,遠遠望去便似那衛兵正靠在牆上歇息。
其實遠處有許多的衛兵亦是如此作派,現下里長官不在,小小的偷懶一下也是無傷大雅,等那長官來巡查之時再把那副盡忠職守、精神抖擻的模樣給拿出來也不遲。
大家夥兒一起扛槍,怎麼說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那是相當的團結,若是站在兩頭塔樓與牆上的進出口那邊的兄弟發現長官來臨,自然是會示警,屆時大家夥兒再把那腰桿給挺直嘍便成,打戰不行,糊弄一下上官難道還不行麼?!
否則的話,雖說後半夜也會有換防,但就這般傻愣愣地站上個大半夜哪個受得了?反正他們這些個老爺兵們是受不了的。
再說蘭斯洛特上得幕牆來,他徑直就往左側行去,到了另一個衛兵處。因着昏暗之故,而且蘭某人又是一身衛兵裝束,那大頭兵只以爲是一旁值勤的袍澤兄弟。
蘭斯洛特走近後,那大頭兵見得來人並不認識,只當是別隊的弟兄,只是爲何會擅離崗位?莫非是內急想去解手?直接撩開褲頭望城下撒不就得了麼,難道是去拉屎?他心下多少起疑,正待開口詢問那人來意。
豈料蘭斯洛特不待其人出聲,只見得他身影一晃而過,把形一移,便若換位,卻已是驟然衝上前去。
蘭某人一手將那衛兵的口鼻捂住,另一手五指攥緊,把個拳頭朝其腹部擊落,立時又是放倒了一個。之後,他亦如先前施爲,將其扶靠牆上,佯裝成那偷懶狀。
此後,蘭斯洛特如法炮製,連着放倒了好幾人,無聲無息地解除了一小段牆面的警戒,待覺得差不多時,他方纔折返回原先上牆之處,取回了鉤索。
只見蘭斯洛特朝左右觀望了幾眼,見得遠處那些個完好無事的衛兵不曾注意此間,於是他便大搖大擺地自昏暗處走出,橫穿牆頂過道,向着那放置有篝火的一側行去。待近得女牆,他不作猶豫,把手一撐,翻身便往堡內跳了下去。
下墜中,蘭斯洛特伸出手掌來,但見其輕按牆面,稍稍卸去落勢,如是再三,待得臨近地面之時,就見他擡足踏牆,屈膝用力,往後躍去,幾個空翻穩穩落下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