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洪七公乃一代宗師武功高強,但奈何賈府官兵重重把守,要想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救人實非易事,更何況,洪七公打探一晚,並沒有在府上見到任何可疑的女子。他哪裡知道賈師憲做事周密,已經把龍熵困在了地宮裡。
李莫愁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一個,洪七公去救人,她只能在客棧裡乾着急。又因着答應了洪七公幫忙盯着蔵邊五醜,李莫愁不得不和洪七公兵分兩路。
次晨天將破曉,洪七公已經去賈府打探消息,李莫愁獨自留在客棧裡,照着洪七公的指示,盯着蔵邊五醜其中的兩醜。李莫愁全無倦意,一大早就打開了門窗。但見客棧四下裡都靜悄悄的,忽聽得最右邊廂房有吱嘎的開門聲。她忙半閉了窗戶,凝神望去,只見昨日裡只有二醜的房間忽然變成五條黑影急奔而來竄入房間內,那些人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閃爍。李莫愁心念一動:“難道五醜現在就已經聚齊了?”她連忙屏氣凝神,聽五醜的動靜。
那五人悉悉索索,說話聲音並不大。李莫愁只隱約聽到一人“呸”了一聲,叫道:“可算甩掉那老叫花子了!”另一人聞言顫聲道:“他……他跟着二弟你?”房間裡頓時一片寂靜,五人臉現驚惶之色,聚在一起悄悄商議。李莫愁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還未待回神,忽然間聽得那房門“砰”一聲打開來,五人同時分開,急奔離客棧。這個時候客棧裡還靜悄悄的,他們五人這一番動靜,登時驚醒了整個客棧。已經有被擾了好眠的房客打開門破口大罵起來,李莫愁見狀,正好藉機光明正大地迅速跟了上去。
五人卻原來只是虛張聲勢,故意搞出動靜來,想看看洪七公還有沒有跟蹤。如今不見有人來拿自己,五人登時定了心。李莫愁聽得一人道:“這老叫化一路跟蹤,搞得老子好慘,可算甩掉了!”另一人道:“洪七公這老賊武功了得,二弟你是怎麼甩開的?”被稱作二弟的人答道,“他從廣東就跟着我,眼見着到了江西,我一上岸就又竄回水路,老叫花子不識水性,眼睜睜看着我逃走。嘿嘿,”那人得意地笑說,“老子是看着他又坐船返還廣州的。”又一人道:“他回去了,找不到你,難道不會再跟回來?”一人道:“不錯,老賊內功精強,萬一咱們落到他手裡,可別想討好去。”
這話說罷,五人又是一陣沉默。忽然當中一人猛一拍桌面,喝道,“反正他現在沒跟來!咱們趕緊吃吃喝喝,好趕路要緊!師父不日就要到華山了!”
一言贏得其餘人附和。
聽他們說“師父”,李莫愁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眼見着五人要走,李莫愁有些焦急。她雖然答應了要代洪七公跟着五人,但是心中十分牽掛龍熵的安危,就一直在等洪七公回來。可洪七公已經去了一天一夜,到現在還沒有蹤影,李莫愁怎麼能不焦急。她眯了眯眼睛,暗想如果暫時困住這幾人,等到洪七公來了一舉殲滅這些人不更好?心念一動,李莫愁便手中扣了玉蜂針,掂量着五人難以齊敵,只得俟機偷發暗器,傷得三兩人後,餘下的就好打發了。於是她出其不意突然發射暗器,隨即身形一閃躲入房間裡去,又手攜三枚銀針刺向五醜。這五針雖然發招有先後,但迅捷異常,但可惜五醜本就因爲談論洪七公而心中有提防,李莫愁雖然出其不意,但五人臨陣經驗豐富,否則總會有一二人給他刺中。饒是如此,五醜也已經頗爲狼狽,竄閃擋架,才得避開。
五人轉過身來,見只是個文弱少年,空手躲在房間門口,登時把驚懼之心去了大半。那大丑喝道:“臭小子,你是丐幫的小叫化不是?你的老叫化祖宗可不在這裡,快跪下給五位爺爺磕頭賠罪,不然可不給你留全屍!”
按說李莫愁的衣着打扮,怎地也不像是丐幫的人。但蔵邊五醜在廣州混跡日久,那裡的丐幫弟子分爲污衣幫和淨衣幫,且五人一路過來最提防的就是九指神丐洪七公,因此一見仍做男裝打扮的李莫愁便當做是丐幫弟子。
李莫愁見了五人剛纔閃避的身法,已約略瞧出他們的武功深淺。五醜均使厚背大刀,武功是一師所傳,功夫有高低之別,家數卻是一般。若是自己沒有失了內力,就是五人齊上也不會是自己對手。可而今……唉。李莫愁暗自嘆氣。她一擊偷襲不成,便知道失了先機。如今聽大丑叫自己磕頭,便雙手碰了碰衣袖,道:“是,小人給五位爺磕頭。”她緩步走下樓梯來,搶上一步,拜將下去。她跪下拜倒的這一招“前恭後踞”,當年孫婆婆便曾使過,於全真道出其不意之際擲出瓷瓶,差一點便打瞎了他眼睛,此刻李莫愁“前恭後踞”之後,接着是一招“推窗望月”,突然雙手橫掃,掌心兩根銀針分左右擊出。
她左邊是五醜,右邊是三醜。這一招“推窗望月”甚是陰毒,三醜功夫較高,忙豎刀擋架,李莫愁卻趁機手腕一翻,銀針刺入他手背。五醜卻給直接刺中了腰腹,當下立即渾身一陣發懵,隨即癱軟在地。甚餘四醜大怒,四柄單刀呼呼呼呼的劈來。李莫愁見狀倒抽一口冷氣,她雖然沒了功夫但身法靈便,東西閃避,四醜一時奈何不了她。三醜因爲手背上也中了一針,不過片刻功夫,也就癱軟了下來。
李莫愁見已經傷了兩人,知道五人的行程暫時被拖住了,也就不敢多做耽擱。畢竟眼下她要一人對三人,簡直是找死。剛剛若非使詐,恐怕這會兒小命就已經交待了。因此,傷了三醜和五醜,李莫愁奪步就往門外逃跑。剩下三人哪肯罷休,隨後怒喝着趕來。
李莫愁使不出輕功來,那三人卻是箭步疾飛,沒等李莫愁跑上幾步,他們就追了上來。李莫愁強自定了心神,反而站定不逃了。她閒閒站着,掃三人一眼,“你們就這樣出來了,恐怕待你們回去時,那兩位就要去見閻王了。”
當前一醜怒喝道,“混小子,快把解藥拿出來!”
“哎——”李莫愁連忙動了動腳步,“你別過來!”她從衣袋裡隨手掏出一個瓷瓶,做出要摔碎的架勢說,“你們要是再往前一步,我一個不小心,這解藥灑了的話,那兩人可就真的沒救了。”其實她剛剛用的不過就是加大了劑量的軟骨散。
李莫愁這話一出,那三人果然不敢再上前。李莫愁挑眉看着,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幸好這五人講義氣。
那人道,“把解藥拿來!”
“哧——”李莫愁不由翻白眼,當自己傻嗎?別說根本沒什麼解藥,就算真的有,她要是交了出去,只怕立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李莫愁挑眉道,“這解藥的用法只有我知道,要想救他們,也只有我才行。”
剩下的三醜大怒。當前一人卻道,“你回去給他們解毒,老子就不殺你。”
“好啊。”李莫愁應得快。她當然不是相信那人的話,只是眼下她又逃不了,而且如果離開客棧太遠的話,洪七公回來見不到自己,就是想求救也求救無門吧!
權衡一番後,李莫愁磨磨蹭蹭地往回走。那三人在李莫愁前面走着,虎視眈眈。李莫愁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她高度警惕地望着三人,試圖在趁其不備下手。可那三人知道這青年善用毒,哪裡還會掉以輕心!兩方膠着間,已經又回到了客棧門口。
然而,還未等李莫愁多走一步,那大丑竟然忽然奪身而來,一柄大刀直直砍來,若不是李莫愁機警,連忙移步閃開,恐怕就要喪命了。饒是如此,也聽得“刺啦”一聲,她半個袖子被削了去。然而,這一刀砍下去不要緊,李莫愁手裡那瓷瓶卻一個不慎“砰”一聲落在地上摔開了花。
三人頓時臉色大變。李莫愁也大吃一驚,心內叫苦不迭。三人見“解藥”已經沒了,再沒有顧忌,怒吼着齊齊向李莫愁攻來。李莫愁連連叫苦,這下完了!
眼見着三人就要砍過來,李莫愁尚不知道該怎麼躲時,忽然手臂被人猛地用力一拽,李莫愁忙回頭看,登時喜出望外,“前輩!”
來人正是洪七公。洪七公一把將李莫愁推到了客棧二樓,“去!”李莫愁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圓潤的勁力裹着,從二樓窗口被拋進內堂,穩穩當當地落在座位上。她不及坐定,忙探頭去看洪七公,只見他左手劃個半圓,右手一掌推出,看起來非常眼熟。“啊,是降龍十八掌!”李莫愁大開眼界,洪七公此刻使得正是他生平得意之作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
大丑不及逃避,明知這一招不能硬接,卻也只得雙掌一併,奮力抵擋。
洪七公掌力收發自如,這時只使了一成力,大丑已感雙臂發麻,胸口疼痛。二醜見他勢危,生怕爲洪七公掌力震入深谷,忙伸雙手推他背心,洪七公掌力加強,二醜全身後仰,險些摔倒。四醜站在其後,伸臂相扶。洪七公的掌力跟着傳將過來,接着四醜傳三醜,三醜又傳到最後的五醜身上。這五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轉瞬之間,就要給洪七公運單掌之力,一舉擊斃。洪七公笑道:“你們五個傢伙作惡多端,今日給老叫化一掌震死,想來死也瞑目。”五人扎定馬步,鼓氣怒目,合力與他單掌相抗,只覺對方掌力越來越重,胸口煩惡,漸漸每喘一口氣都感艱難。
洪七公突然“咦”的一聲,顯得頗爲詫異,將掌力收回了八成,說道:“你們的內功很有些兒門道,你們的師父是誰?”
大丑雙掌仍和他相抵,氣喘吁吁的道:“我們……是……是達爾巴師父……的……的門下。”
洪七公搖頭道:“達爾巴?沒聽見過。嗯,你們內力能互相傳接,這門功夫很了不起哪。”隨即又道:“你們是什麼門派的?”
大丑道:“我們的師父,是……是密教聖……聖僧……金輪國師門下二……二弟子……”
洪七公又搖搖頭,說道:“密教聖僧、金輪國師?沒聽見過。青海有個和尚,叫什麼靈智上人,倒見過的,他武功強過你們,但所學的不是上乘功夫。你們學的功夫很好,嗯,大有道理。你去叫你們祖師爺來,跟我比劃比劃。”
大丑道:“我們祖師爺是聖僧……活菩薩,蒙古第一國師,神通廣大、天下無敵,怎……怎能……”二醜聽得洪七公語氣中有饒他們性命之意,大丑這般說,正是自斷活路,忙道:“是,是。我們去請祖師爺來,跟洪老前輩切磋……也只有我們祖師爺,才能跟洪老前輩動手。我們小輩……跟你提……提……酒……酒葫蘆兒……也……也……不……”
他話未說完,趴在二樓窗口的李莫愁卻慘白了臉色。怪道這麼熟悉,原來這些人是金輪法王門下!李莫愁當即驚了一身冷汗,她對金輪法王有着難以言喻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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