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時,李莫愁的手臂被龍熵壓的又酸又麻,卻也絲毫不敢動一下。
實際上,龍熵根本就是淺眠。睡在寒玉牀上,是難睡安穩的,稍微鬆懈不用內力便會被凍醒。李莫愁深諳此理,可是看了眼半個身子故意壓在自己手臂上“酣眠”的龍熵,李莫愁悄悄嘆了口氣,無奈的笑看着身側的少女,心中竟然極爲安寧。於是含笑望着她,也不說話,任由龍熵故意裝睡穩穩壓着她的手臂。
半晌,龍熵悠悠睜開眼睛,冷冷瞥了李莫愁,“看什麼。”
“看你。”李莫愁答得誠實,隨口就接。
“……”龍熵默默看着李莫愁,半晌,淡聲道,“可比那冷夕顏好看?”
李莫愁臉色一變,頓時被噎了個結實,小心翼翼地喊,“熵兒……”
“怎麼,不說?”龍熵睨李莫愁一眼,“那便是在你心中,我尚不如那冷夕顏了?”
“……唉!”李莫愁不由心中嘆氣,苦笑着回答,“熵兒,別的不說,只說容貌,別人是再難及你分毫的。”
“那便是除了容貌,我不及別人了?”龍熵似是毫不在意的模樣,“比如那冷夕顏?”
“……”李莫愁不禁嘴角抽搐,渾身一激靈。這冷夕顏怎麼就成了龍熵心裡一根刺,讓她過不去呢!李莫愁望着龍熵靜靜看了一會兒,勾出一抹笑意道,“熵兒,你……很好。”
龍熵盯着李莫愁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飄然起身,拖曳着的白衫拂過李莫愁手臂,李莫愁就聽到龍熵說,“再好,也好不過那冷夕顏吧?”龍熵背對着李莫愁淡淡說,“還是你的故人。”
“……”李莫愁頓時深感無力。她是後悔不已,不該一時昏了頭,對冷夕顏動手動腳。本只是打算戲弄冷夕顏,鬼知道爲什麼真的觸到冷夕顏肌膚不過片刻功夫,李莫愁就着了魔似的越戲弄越來勁兒。如今被龍熵各種膈應,故意拿來堵自己,李莫愁只能百口莫辯,啞然認罪。
龍熵竟不見李莫愁回話,不由蹙眉。轉身望着李莫愁冷聲道,“我可說錯你了?”
李莫愁當即嚥了口水,小人樣的賠笑,“沒錯,熵兒說的都對,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哼,”龍熵冷笑,“那我說她比我好,我比不上她,也是對的了?”
“……”李莫愁登時傻眼,“這……”
“果然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龍熵臉色又冷了幾分,衣袖拂過,人已離開。
李莫愁瞠目結舌,望着消失在視線裡的龍熵,真是哭笑不得。這小姑娘什麼時候學會的胡攪蠻纏!李莫愁無力扶額,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今後被龍熵捏着這個把柄,她真是再難硬氣起來了。
“唉!”李莫愁重重嘆氣,剛想動一下手臂,立刻愈發覺得痠麻不已,齜牙咧嘴的左手揉着,活血。
及至等到去孫婆婆那裡吃早飯,龍熵看見李莫愁也是一臉冷冽。李莫愁被她凍的發冷,剛想上前和她說說話,賠個不是,哄哄她,哪料到她跟前,龍熵竟跟看不見李莫愁這個人似的,一勺一勺喝着粥,面無表情的對李莫愁視而不見。
“熵兒?”李莫愁坐在龍熵身邊,龍熵動作未變,連神色都未有任何變化,只是旁若無人的靜靜喝粥。
李莫愁有些訕訕的,夾了一筷子竹筍放在龍熵碗裡,“多吃青菜。”
龍熵掃了眼那竹筍,這纔算看了李莫愁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不勞師姐大駕。”說着,把那竹筍撥到一旁,並不入口。
李莫愁眨眨眼,覺得十分難堪。不由去看孫婆婆,沒話找話的說,“婆婆廚藝又精進了!今早這飯,比以往都好吃多了!”
哪料孫婆婆看了眼李莫愁,又看了眼龍熵,竟然低頭畢恭畢敬地應道,“姑娘說的是。”
“……”李莫愁啞然。她算是看出來了,孫婆婆是唯龍熵馬首是瞻,龍熵對她李莫愁的態度不好,孫婆婆就是有心也不敢違逆龍熵的意思。
“唉!”李莫愁忍不住無奈的搖頭嘆息,小姑娘到底已經成了這古墓的主人,氣度威懾力都有了,早不是自己曾經扯在懷裡嬉鬧的小女孩了。這頓早飯真是吃的李莫愁牙疼,她索性放了碗筷,起身道,“熵兒,婆婆,你們慢慢吃。”
還未起身,就聽龍熵冷冷道,“師姐是看不上婆婆的手藝麼?到底不如你在外面吃的美味。”
李莫愁又被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她從早上睜眼到現在,龍熵就沒有心平氣和跟她說過一句話,句句帶刺的讓李莫愁渾身不舒服。李莫愁自知理虧,又覺得龍熵到底不過是孩子心性,也不便跟她較真,聽言只是苦笑着搖頭,“婆婆手藝極好,比外面不知好上多少倍,我怎麼會看不上呢?只是,早晨不是太餓,飽了而已。”李莫愁搖搖頭,“你們慢慢吃,我先去練會兒劍。”
龍熵聞言不再說話,李莫愁見狀,望着龍熵玉立的後背,嘆息着離去。
孫婆婆見龍熵只是動着勺子,卻並未將飯菜送入口中,心下不由嘆氣,笑道,“姑娘,你也看不上老奴的手藝嗎?”
龍熵回神,忙道,“不,婆婆的手藝,熵兒自小吃到大,倒真的是日益精進了。”
孫婆婆道,“既如此,姑娘爲何不多吃點呢?”孫婆婆滿目慈祥的望着龍熵。昨日望見李莫愁調/戲那叫做冷夕顏的女子,孫婆婆心中着實大吃一驚。孫婆婆非是少見識之人,她自是知道那樣的舉動是什麼意思。“磨鏡”一詞,孫婆婆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畢竟是女兒家的閨房事,江湖上鮮有流傳。孫婆婆心內很是震驚,但細細思量了一夜,孫婆婆沉沉嘆了口氣,到底這古墓派的規矩在這兒擺着,龍熵身爲古墓派的繼承人,若得下山必要有男子甘願爲她而死。且不說這活死人墓根本就是全真教的禁地,男子根本不被允許進入這裡,就只說“爲她而死”這一條,世上哪來這等癡兒郎,專門跑到這僻靜的活死人墓來願爲龍熵而死。孫婆婆心中幾番掂量,龍姑娘性子冷清,素日裡都是無波無瀾慣了的,便是當真有個男子前來,恐怕也近不得龍姑娘的身,更別提讓龍姑娘放下心扉和人相交了。唯一能讓龍姑娘心無芥蒂還會使些小性子的人,只有和她一起長大的李莫愁了。
但觀龍熵和李莫愁的神情,與她二人終日相處的點點滴滴,孫婆婆嘆氣,這等親密也是難得。孫婆婆雖然完全不能理解兩個女子之間能有什麼像夫妻一樣的感情,但是她視李莫愁和龍熵如親子,在這幽僻的古墓派裡,若是兩個姑娘做個伴兒,也未嘗不是好事。
孫婆婆到底想的簡單,她是真當好磨鏡的女子是如同姐妹般那樣相處呢。再者說,她自己也不過是位僕人,對古墓派未來掌門人的事情也絕無置喙的可能。龍熵性子不僅清冷,還倔強,以往縱是她師父在時,偶爾也難免也遷就容讓龍熵幾分。更何況自己只是受命照顧未來掌門人而已。
孫婆婆自己勸服了自己,今日見龍熵因爲李莫愁神傷,食之無味,也不由心疼。
龍熵心中爲着離去的李莫愁而不愉快,但是看着孫婆婆雙鬢斑白的慈愛模樣,不忍拂她好意,默不作聲的靜靜吃起早飯來。
孫婆婆這才鬆了口氣。她怕龍熵心中擔心李莫愁,便道,“姑娘,可用給李姑娘留點飯菜?”
龍熵一頓,咬着筷子愣了會兒,半晌,嘆口氣道,“留着吧。”
孫婆婆聽言,嘆息着笑。到底龍姑娘心裡還是牽掛着李莫愁的。
李莫愁自己走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瀑布下面,四周花叢纏繞,香氣襲人。李莫愁愣愣地打量四周,她覺得這裡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待認真想了會兒,李莫愁赫然一驚,這裡,不就是楊過和小龍女一起練玉女心經的地方嗎!但是,這地方,明明自己以前來過,這瀑布尤其讓自己喜歡,當初離開的時候,這瀑布之側,方圓十里也不過是些青蔥的樹木,綠野茫茫,哪來這些奇香又豔麗的花朵!怎的這不過短短兩年多的日子裡,這處地方竟然開了那麼多不知名的花兒,層層疊疊,宛如花海巨浪。一旁倒有高大粗壯的灌木叢,真是可以遮擋人身。
李莫愁目光閃動地打量着四周,心下不知是何滋味。一時間有種恍如隔世的眩暈感,一時又有些想哭的衝動。她已經廢了尹志平,再不會有人對龍熵構成威脅了。她不會單獨留下龍熵,也便絕不會讓龍熵單獨和可能出現的楊過相處。更何況,她昨日已經……差點和龍熵走火。
李莫愁一時心頭又喜又澀,百味陳雜。她忽的想到了當初和龍熵在這裡玩耍時的戲言。
那時龍熵尚且年幼,依偎在李莫愁懷裡,聽李莫愁講童話故事。
龍熵問,“莫愁,你喜歡這裡嗎?”
李莫愁笑,“熵兒喜歡嗎?”
“喜歡。”
“熵兒喜歡,師姐就喜歡,”李莫愁額頭與年幼的龍熵相抵,輕聲道,“不過,這裡顯得粗野了些。熵兒喜歡的地方,該得是百花盛開的地方。”
“爲什麼?”龍熵不解,偎在李莫愁懷中仰頭問她,“我喜歡這裡的清淨。要那麼多花作甚?”
“哈哈!~”李莫愁抱着龍熵笑,“因爲,熵兒是最美的,便該站在最美的地方。縱使百花從中,也絲毫遮掩不住我們熵兒的傾城之色!”那時的李莫愁信心十足,儘管懷裡的小女孩還未長開,但李莫愁絕對相信,日後龍熵的風姿,便是百花傾覆也難及得上龍熵分毫。
龍熵不是很理解李莫愁的意思,只是說,“莫愁喜歡花兒,那明日我們就來種,可好?”
李莫愁搖了搖頭,“熵兒喜歡這素雅清淨,就讓它這麼素淨下去吧。熵兒喜歡才最重要!”
“可是我想讓莫愁喜歡!”小小的龍熵不滿的嘟嘴。
“哧——”李莫愁被龍熵逗笑,故意跟她爭,“可是,師姐想讓熵兒喜歡怎麼辦?”
龍熵聞言,皺眉思考了半晌,傲嬌的“哼”了聲,不再跟李莫愁爭。由是後來許多年,龍熵的花兒也沒種成,這瀑布周邊依舊是清雅素淨。
往事歷歷在目,彷彿被掩在這聲勢浩大的瀑布裡,彷彿藏在那漫野的花叢中,在清風吹拂中,攜帶着花香喚醒了人的記憶。
李莫愁望着眼前漫無邊際的花海,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麼多的花呵!都是她的小熵兒獨自一個人,一點點種起來的嗎?
李莫愁蹲下來,愛憐地撫摸着眼前的花枝,心內感慨萬千。濃郁的花香入鼻,讓李莫愁有種花香已沁入自己肌膚的錯覺。
“熵兒……”李莫愁輕輕念着,放眼望去,好似能看到龍熵素白的身姿,在這裡一點點種花,終於將這片綠野種成了花的海洋。那個小小的人兒,到底是懷着怎樣的心思,才能讓素日寡淡的她不厭其煩且興致勃勃的種了這遍野的鮮花!一株株,一簇簇,每個花瓣好像都染上了龍熵的氣息,那雙終日冰冷的柔胰是怎樣暖開了這些嬌豔的花,讓這裡終成了鮮花的海洋。
李莫愁忍不住愛撫着花瓣,含笑落淚。
“傻熵兒……”李莫愁眸中淚光閃動,又哭又笑。
“哪裡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龍熵尋了過來,聽見李莫愁的話不滿的蹙眉,“你竟然在我背後說我壞話!”龍熵冷着臉繞到李莫愁身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李莫愁聞言“撲哧”一笑,偷偷擦了擦眼淚,擡頭笑盈盈的望着龍熵。
可她那紅紅的眼睛到底沒躲過龍熵的眼,龍熵一怔,不由心中一緊,“你……”
還沒把話說全,李莫愁站了起來,把龍熵擁進懷中,鼻尖嗅着龍熵的氣息,李莫愁不由哽咽,“熵兒……”
龍熵一頓,不知道李莫愁怎麼就突然哭起來。她很是手足無措。從小到大,龍熵就沒見過李莫愁哭過,從來只有自己哭鬧李莫愁的份兒,如今乍見李莫愁竟然啞聲哭泣,龍熵心疼的不行,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依循着記憶裡李莫愁在她哭泣時哄她的模樣,輕輕順着李莫愁的背,彆扭地開口,“別……別哭……”
龍熵可從來沒有勸慰過別人。她本就性子冷,要讓她說些什麼軟聲哄人的話,還當真不易。李莫愁突然聽到龍熵彆扭的話,心頭愈發軟了些。
“熵兒……”李莫愁在一片花海中擁着龍熵。奼紫嫣紅映襯裡,兩個素衣清麗的女子相擁,便有那清風見了欣羨,特地送來陣陣花香,拂動着兩人衣角。
遠遠地讓孫婆婆看見了,倒讓她有一陣發癡。這幅場景,倒真是不負良辰美眷,似水流年。一轉眼,那兩個幼小的小姑娘,如今都已經這樣大了。
孫婆婆欣慰的笑,忍不住老淚縱橫。好,好啊!這樣好。她們兩個本就該是一體,少了誰另一個都不會過的好。孫婆婆固執地認爲,李莫愁不該離了龍熵,龍熵也不該離了李莫愁。她們就該一輩子同在一處。
更何況,孫婆婆可不認爲,這世上有哪些濁男子可以配得上她活死人墓裡的這兩個清逸脫俗的女子。世上男兒多薄倖,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孫婆婆深諳世道,便更固執的認爲,這世道上沒有男子可以配的上她們,更別說真要這兩個她打小看到大的姑娘跟誰去共享一個夫君或相公了。
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孫婆婆抹着淚,笑着離去了。但願這會兒過後,龍姑娘能夠饒了李莫愁,別總擠兌她。孫婆婆打算回頭找個機會教教龍熵爲妻之道,哪有妻子一直埋汰自家相公的!孫婆婆知道,李莫愁素來心高氣傲,鮮有人能讓她低頭,偏偏就有一個龍熵是她命脈。況且,龍熵還比李莫愁小那麼多。該懂的,李莫愁早就已經全都懂了,不懂的該是龍熵。孫婆婆非常有爲人長輩的自覺,她打算認真跟龍熵說說,怎麼做人的好妻子。
花海里相擁的兩個人,尚且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兩人的“定位”已經被孫婆婆暗自分工安排好了,兀自擁抱着。
龍熵輕輕順着李莫愁的背,軟了聲音,“你別哭了,我不說你就是了。”
“……”李莫愁聞言,雖然眼中尚有淚,卻仍舊忍俊不禁。李莫愁纔不會錯失這麼好的機會,連忙悶聲問,“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龍熵十分侷促,她被李莫愁哭的手足無措,卻根本不明白李莫愁到底爲什麼而哭,還道是李莫愁是被自己埋汰哭的呢。龍熵說罷,正色道,“冷夕顏的事情,我不再說你。只是,今後你若再對任何別的女子動手動腳,我便一劍殺了你。”
李莫愁一哆嗦,趕緊表態,“一定不會!我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那樣做。本來只是爲了戲弄她,誰知道後來跟瘋了似的……”而且,熵兒你自己不也是表現的很……奇怪嗎?總之有點不合常理,不是嗎?李莫愁心裡嘟囔卻沒敢說出口。
“你還狡辯!”龍熵聽言十分不高興。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李莫愁自己也搞不清其中緣由,連忙討好的認錯,“我發誓,今後除了熵兒外,再不對任何別的女子有一絲一毫逾矩的舉動。否則,不用熵兒自己動手,我自己廢了自己!”
“你最好別隻是說說而已。”龍熵神情黯淡,她把李莫愁的每句話都記在心裡,偏偏李莫愁每句話都沒放在心裡,讓龍熵如何信她!
李莫愁聽龍熵低落的聲音,十分心疼,握緊了龍熵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熵兒,便是我過去食言而肥,負了我們‘同在一處’的誓約,但是,從今日起,我定不會離你分毫。”
“……”龍熵沉默了會兒,“你不心心念念着要下山了?”
李莫愁一怔,頓時想起自己在蒙古草原那些慘不忍睹不堪回首的往事,苦笑着搖搖頭,“就算我還是想下山,我也絕不會扔下你獨自一人。熵兒,”李莫愁望着龍熵輕語,“你願意陪着我嗎?”
龍熵明眸閃動,凝視了李莫愁一會兒,“我不強逼你留下來。”
李莫愁聞言一驚,“你還是不願意下山?”
龍熵眸子裡閃着意味不明的光,輕輕搖了搖頭。
李莫愁抿緊了脣,皺眉思考半晌,忽而一笑,“不下就不下好了。不下,我們就留在古墓中罷。也沒什麼大不了。”
龍熵聞言,顯然眸子一亮,“你願意陪着我留在這古墓裡?”
“傻姑娘!”李莫愁親了親龍熵的額頭,“以前執意要離開,是我有心結未解。如今去山下走了一遭,想通了很多事情。離不離開,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心結?”龍熵準確地抓到了李莫愁話中的關鍵詞。
李莫愁一頓,撇嘴道,“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龍熵眸子閃了閃,須臾,竟然問,“和你仇人有關?”
“仇人?”李莫愁訝然,自己什麼時候有仇人了。
“楊過。”龍熵篤定地吐出兩個字,“你說,要殺了他,你纔會陪我在古墓裡一輩子。”
“……”聽龍熵口中吐出這兩個字,李莫愁心頭陡然一跳,連忙捂住了龍熵的嘴,“熵兒……”
龍熵眨眨眼,不明所以。
李莫愁氣悶,“不許你說這兩個字。我討厭聽你說這個名字,從今往後,你再不許說這個人名。”
龍熵皺眉,看了李莫愁一會兒,竟然撲哧一笑,昂頭道,“那便要看你表現如何了!你若表現不好,”龍熵壞壞的對李莫愁笑,“我就天天說給你聽!”
“……”李莫愁啞然,看着龍熵百年難得一見的壞笑,心中陡然一跳,卻又有苦難言,“熵兒……”
“就這麼定了!”龍熵昂頭,顯得十分開心的下了決斷。
“……”李莫愁只有面部抽搐的份兒。
見李莫愁面色幾近扭曲,龍熵眨眨眼,輕輕地在李莫愁脣上印了一下,溫軟帶有些許涼意,讓李莫愁心情瞬間飛揚起來,忍不住面帶喜色。
龍熵卻飛快的轉過身去,背對着李莫愁不讓她看自己緋紅的臉,故作無謂地輕描淡寫,“剛剛見你表現不錯。”
李莫愁“撲哧”笑出來。
龍熵臉色越發紅了些,故作惡狠狠地回頭瞪了李莫愁一眼。
唬的李莫愁連忙捂住嘴,竭力忍笑。
龍熵見狀,頓時覺得雙頰如飛霞,有些滾燙的發熱,氣哼哼的扭頭就走。
“熵兒!”李莫愁連忙滿臉笑意的追上去。卻忍不住一邊走,一邊無聲“哈哈”笑。
龍熵不理,李莫愁越追,龍熵走的越快。
李莫愁連忙邊追邊忍着笑意喊,“熵兒!我有十分要緊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