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畢竟從小到大我爹孃對我都很好，所以我才……所以我纔會這麼相信他們。其實現在想想也真的是個笑話，我願意相信他們，可是他們一點都不相信我。他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努力去救我哥。你們說我難道還不夠努力嗎？”
爲了能救她哥哥，她什麼都願意做，就算連那種出賣自己的事情她都能做得出來，這難道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
然而這些過程都是她爹孃看不到的，所以她爹孃寧可認爲她什麼都沒做，都不願意承認她的努力。
真是太可笑了。
有這樣的爹孃，真是讓她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晏水月嘆了口氣，對明靖寒說道：“不然咱們就讓她先進去吧。你說她就在這呆着算什麼啊？要是一會兒讓我爹孃來看到怎麼辦？多難看？”
明靖寒皺眉：“好吧，算了，那就讓她進去。”
反正有她在旁邊跟着，明靖寒估摸着不論如何馮思思也做不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兒來。
馮思思聽到明靖寒說可以讓她進去，整個人都顯得很高興。
“謝謝你。”
明靖寒冷笑：“你最好別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不然你別說謝謝我，就算你再跪下把你的腦袋給磕腫了，我都不會饒過你。”
馮思思連連頷首。
她這次來本來就沒想做什麼，她確確實實是想和晏水月談心，因爲她現在覺得自己身邊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會想起來竟然也就只有一個晏水月暫時符合這樣的標準。可是更可笑的是，這晏水月還是她一直以來最看不順眼的人。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無比荒唐，她都不想不同自己成天都在做些什麼糊塗事。
雖然說是晏水月和馮思思談心，不過這架勢可一點都不像是要談心，更像是要來打架的。
現在在這房間外面圍着很多人啊。
而且不止是房間外面，裡面也有很多人。
至少眉兒和王烈都在，明靖寒也在。
不過馮思思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在就在吧，沒關係，她只是想把自己心裡的話都說出來而已，她沒辦法把自己心裡的話都壓抑着，藏在心裡，因爲她覺得自己已經藏不住那些秘密了，對她來說真的太壓抑。
“水月，你知道嗎，我這幾天真是過得生不如死。”馮思思苦笑，“我想你也知道了一些，我爲了能想辦法把我哥救出來，真的做過了很多嘗試，而且都是不小的嘗試。”
晏水月頷首：“是，你不是爲了救你哥哥還說呢麼都不打算要了嗎？”
“對啊，我確實是什麼都不打算要了。”馮思思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作爲一個女人，我覺得我已經付出很多了。就爲了能把我那個不爭氣的哥哥救出來，我竟然連我自己的清白都可以不要。雖然都沒有什麼結果，但是我……但是我真的盡力了啊。我的所作所爲你們都看到了，在你們眼裡，我簡直是十惡不赦，對不對？”
晏水月非常誠
懇地點頭：“沒錯，看來你對你自己的認識總算是正確可一回。”
“可是就算這樣，我爹孃還在埋怨我，還是不把我的努力放在眼裡，這讓我如何是好？”
“那你是怎麼想的？你想繼續救你哥？還是說你打算就此放棄？”
“放棄吧。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放棄，我別無選擇。”馮思思頓了頓，“換句話說，就算我還願意堅持，就算我不放棄，你們能讓我達成我的想法嗎？你們也不願意啊。既然如此，我又何苦自己爲難自己去做一些我明明知道自己辦不到的事呢？”
“其實你早就該這麼想的。如果從這個角度看來，你是個很孝順的人，可你又是一個很糊塗的人，糊塗到荒唐。咱們拋開以前小時候的事情不說，長大了之後，我們每一次見面都是要爭吵一頓，幾乎沒有一次風平浪靜。你處處看我不順眼，在你眼裡，我就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對吧？”
“是，因爲你太好了。”馮思思低下頭，“我覺得自己哪裡都比不上你，所以我也就只能通過這個方式來換回我的一點點自信。”
“那有用嗎？你真的自信了？”
馮思思沉默了一會兒搖頭：“沒有。”
豈止是沒自信，更確切地該說看到了晏水月之後她就更不自信了。她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就是覺得明明大家的年歲差不多，而且經歷又這麼相似，爲什麼她就永遠都比不上晏水月呢？
不過現在她想明白了，她比不上晏水月的並不是外貌、年紀和身世，而是她的心胸。
雖然晏水月總是拉着她和她吵架，但是不可否認，晏水月還是很善良的，不然換做別人……呵呵，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至少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換成是她的話，遇到同樣的狀況，她一定會把晏水月往死裡整，興許她都投胎好幾次了。
然而晏水月雖然每次都說着要對她怎麼怎麼樣，可她現在還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
“你現在既然已經認清楚了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晏水月問道，“你和你爹孃算是……攤開了、說白了？”
“嗯，是啊。對於我爹孃，我已經無話可說。我哥哥的事情既然我已經不想多管，那我應該就沒連再去見她們。接下來不管我哥能不能被救出來，那都和我沒關係了。”
“所以你這是要和你們家的人脫離關係？”
“嗯，我倒確實有這種想法。可我畢竟是個女人，我也想不清如果我現在我和爹孃和我家脫離了關係，那我還能去哪兒。”馮思思嘆氣，“我現在這樣也算是搞得沒人喜歡，連個收留我的人都沒有。我只能盼着自己什麼時候能趕快嫁出去，如果我能趕快嫁人，那自然就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了。”
“哦，是這樣啊。”
晏水月聽馮思思這麼說，其實真的有一瞬間她是想幫幫馮思思，就想直接和馮思思會所，不然就到這來住着吧。
但是她冷靜了。
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她還保持着清醒。
馮思思之前是什麼樣的人，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雖然現在馮思思似乎已經有了悔過之心，而且她好像也確實有悔過的誠意，但是看在她以前對她的所作所爲的份兒上，這樣所謂的同情心心還是先放放吧，免得到時候再來個養虎爲患，禍害無窮。
正所謂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明靖寒見晏水月沒有衝動地攬下這個麻煩，也送了一口氣。
剛纔馮思思說這話的時候，明靖寒也是下意識地以爲接下來晏水月會和馮思思說要收留她。
看來他的娘子變聰明瞭，知道保護自己纔是最好的。
“我聽說你去找了我哥和太子，而且他們還給你除了一個主意？”
“是，其實我覺得那個主意還不錯，至少能留着我哥的一條命。但也正是因爲這個主意，才讓我爹孃對我很不滿意。他們覺得我沒有盡心盡地地去救我哥哥。他們說，我哥哥是個男人，我怎麼能這麼羞辱他，他們還說這樣和斷子絕孫有什麼差別……”
“真是太好笑了啊，姑姑和姑父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啊？之前本來連這一條後路都沒打算給的，現在好不容易猶豫了許久才終於想着而不然就留他一條命吧，只不過他以後就沒辦法繼續禍害別人了，對別人來說也是好事。但是沒想到這樣的人情我們願意給，有人竟然還不願意要呢。”
“是啊，我當時也覺得不管怎麼樣，至少人還活着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我爹孃根本不能滿足這一點，所以把我臭罵了一通。”
“那你覺得姑姑姑父最後會怎麼選擇？他們會選擇要你哥哥的命，還是什麼都不要？”
馮思思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看他們其實想要的不是馮威升或者，而是希望他能夠繼續延續馮家的香火，畢竟馮家就只有一個男丁。如果馮威升真的沒辦法再繼續爲馮家延續香火，就算他還活着也沒用。”明靖寒聳肩，“我看也許你姑父會選擇再去找一個年輕的姑娘。”
“啊？爲什麼要找年輕的姑娘？做什麼？”晏水月一頭霧水，“現在他們該想的不是怎麼把馮威升救出來的事兒嗎？”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應該救不出來了吧？”
“那找年輕的姑娘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說，你姑父完全可以選擇放棄馮威升這個可能，選擇再去找其他的女人生洽談的兒子。難道你不覺得其實這樣纔是最實際的，也是最有效的嗎？”
晏水月想了想點頭：“好像也有道理。果然啊，你們男人的想法和我們女人就是不一樣，要是讓我想，就算是把我的腦袋敲下來，那我也想不到這些啊。不過你能想到這些，該不會說明其實你也有這樣的想法吧？”
明靖寒趕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可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我保證。”
“這還差不多。你要是真敢有這種想法，我一定會讓你先變成太監，說到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