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浠毫無動靜。
月柒柒也只是習慣性的唸叨兩句,並沒有奢望禾浠會突然醒來,她繼續道:“這段時間大家都支撐得很辛苦,已經開始有人喪命,如今血煞沒有一個領頭之人,就好像沒有主心骨一樣,完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禾浠的呼吸依然平穩,不見絲毫影響。
月柒柒背轉過身,不知是在對禾浠說,還是自言自語,“百慕大峽谷有多危險我們都知道,如今我們還在外圍都已經快支持不住了,更別說大人已經進入了深處,他又是一個人,遇上了危險可怎麼辦?”
一句話還未說完,在月柒柒沒有看到的背後,禾浠手指驀然動了兩下。
“每次都是這樣,遇到了危險大人就第一個衝上去,還強制性要求我們不準跟着,但他卻不知道,我們寧願和他同生共死,也不願躲在他的背後苟且偷生。”
“你也是。”月柒柒有些氣怒的扭過頭看向禾浠,充滿怨氣的道:“每次做什麼事都不跟我們說一聲,紫波湖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嗎?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派我們去就好了,還要自己以身犯險,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做門主的覺悟?”
月柒柒本沒想過禾浠會醒,誰知下一瞬間禾浠卻開口了,“做門主難道就應該派你們去送死?”定眼看去,發現禾浠剛好睜開了眼睛。
月柒柒沒好氣的瞪着禾浠,“怎麼醒了也不吱一聲?”
禾浠微微一笑,坐起身來來過月柒柒的手,感慨道:“柒柒,我雖是九幽門門主,但你應該知道,經過這些年的相處,我早已把你當成姐妹看待。紫波湖危險異常,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們去犯險?”
月柒柒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好,大人也是如此。但你們可想過,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又一起經歷無數次生死,不止是你把我們當兄弟姐妹看,我們也是。我們也會心疼你們的付出,更不想成爲你們的累贅。”
“我從未把你們當累贅看……”禾浠連忙解釋,卻被月柒柒一口截斷,“是,你沒有把我們當累贅看,可什麼事情都是你們親力親爲,我們和累贅又有什麼區別?”
“我們不是小孩兒。”月柒柒語重心長的道,“我們是一個團體,應該是互相依靠、互相照顧纔對,但現實卻是一直由你和大人在照顧我們。”
原來在大家心中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嗎?禾浠不由歉聲道:“對不起!”
見禾浠這副樣子,月柒柒就是有再多的怨言也說不下去了,只得無聲嘆氣。
禾浠想起剛纔聽月柒柒提到妄蒙,連忙問道:“妄蒙師兄呢?如今大家的情況如何?”
提到正事,月柒柒這才正了正神色,凝重道:“大人進入了百慕大峽谷。”
其實這也不難推測出,當初一戰是在荒蠻盆地,東邊是史族之地,西邊是探雲峰脈,北邊是紫波湖。史族既然知道血煞和九幽門之人當初是從紫波湖進入荒蠻盆地,想當然也明白他們有避免紫波湖雷電的辦法,肯定就有了防備。
如此一來,他們就只能逃往南邊的百慕大峽谷。
史族乃本土修士,當然知道百慕大峽谷的厲害,所以在追到百慕大峽谷處就不再追擊,反而就地駐紮下來,防止他們逃出來。
妄蒙見史族之人不再追擊,再加上百慕大峽谷越是深入就越是危險,所以只在外圍就下令原地修整。又等了幾天,見史族在百慕大峽谷旁安營紮寨,似乎是不打算離開了,無法之下,妄蒙只得把視線投向百慕大峽谷深處。
“進去多久了?”禾浠連問。
月柒柒回道:“快四個月了。”
禾浠大驚,四個月,在百慕大峽谷這種地方,換作普通修士一天都活不過,更別說四個月,妄蒙他……
禾浠心念急轉,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麼,連忙從納虛戒拿出紫鸞玉佩。一道仙力輸入進去,好半晌過去,這道仙力卻好似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
月柒柒看出禾浠在做什麼,主動解釋道:“沒用的,這個地方詭異得緊,元神之力在這裡毫無用處。”不能用血煞令查看妄蒙的情況,也無法得知妄蒙是死是活,所以她纔會這麼着急。
禾浠嘴脣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柒柒試探道:“浠兒,我們去救大人吧。”與其在這裡坐吃等死,還不如拼死一搏,許能爭得一絲生機。
“先給我說說百慕大峽谷的具體情況。”禾浠嚴肅道。
月柒柒點了點頭,毫不遲疑地回道:“百慕大峽谷來源無可追溯,但據任族之人所說,歷史上哪怕是連渡劫期的絕強修士也從不涉足這個地方,足見百慕大峽谷之威。”
“在百慕大峽谷無法使用元神之力,甚至連控制法寶離體攻擊都做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常年不見陽光的關係,這裡給人的感覺非常壓抑,待的時日一長就容易產生心煩意亂之感,殺意陡增。”
“我細細觀察過這裡,發現這裡靈獸遍佈,而且兇悍異常。照理說,靈獸修爲到了元嬰期就勉強能幻化成人型,哪怕不能幻化成人,也應該通曉人類語言,能和人類正常交流。但這裡的靈獸卻完全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只要雙方遭遇上,必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戰。”
月柒柒顯然已經把這裡的情況摸透,這番話說出來毫無滯礙。
禾浠陷入了沉思之中,當初百慕大峽谷一戰也是跟百慕大峽谷內的靈獸,如月柒柒所說,當初的靈獸也是一上來就發動攻擊,完全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如此想來,只怕絕不是月柒柒說的這裡常年不見陽光那麼簡單。
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我們傷亡如何?”禾浠問道。
這一點陳訓早有統計,月柒柒直接道:“死了八個人。”若不是他們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再加上這些年的歷練把衆人的心性鍛鍊得異常堅韌,否則還不止這一點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