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爺？”我用疑惑的語氣開口，內心還是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而陳大爺還沒死。
當初陳大爺託我幫忙救治他兒子的時候不正式這場景？現在彷彿回到了過去，陳大爺遞煙讓我幫他忙。
“陳大爺，這煙貴呀。”我下意識脫口而出，這話我也曾經說過。
“坤哥，這煙是我兒子去年春節給我買的，當時我還不知道是啥煙呢，後來知道要1000多一條，我把那兔崽子罵了！”
“兔崽子的，老子半個月工資呢！”
陳大爺依舊咒罵着，我結果煙想碗耳朵裡放，最後又停了下來。眼前的場景和之前真的一模一樣……
我還知道接下來我會跟他說我要走了，逼着他說出找我並且給我好煙的原因是因爲他想讓我幫他兒子做手術，因爲他兒子眼睛不好使。
熟悉的一幕，讓我內心悲傷的一幕。
“他死了，死之前有口氣還沒嚥下去，那就是他最惦記的事情，所以現在他的魂魄回來，重複生前還完成的事。你幫他完成就好了。”張東健道。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怪不得陳大爺會重複眼前這一幕，原來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當初在醫院大門外攔住我的那一刻。
不過我也確實沒幫陳大爺完成這一件事，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等我去找陳大爺兒子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醫院，也就沒給他做成手術。
“你不是想知道誰害死他的？讓他嚥下這口氣就能讓他恢復理智，能記憶起死之前和死之後的所有事情。”張東健又道。
我微微一愣，看着陳大爺。
“陳大爺，你是想讓我幫你兒子做手術？”我收斂心神，笑着道。
陳大爺一臉驚訝又驚慌，似乎是因爲被我識破他的心思而有些不好意思。
“坤、坤哥，原來你都知道了呀。”陳大爺尷尬道。
“我當然知道了，整個醫院就沒有我魏坤不知道的事情。”我大言不慚，現在只想陳大爺把我帶回他家，找到他兒子，然後幫他做手術。
“咯咯，你們真逗，不過你身上怎麼那麼冷？”就在這個時候背後酒吧處傳來一道女人笑聲，笑聲很柔，這讓我下意識扭頭看了眼。
是個美女，被陳鵬抱住，一邊聊着一邊走。在他們身後的是王謝謝，也抱着一名長相不錯的短髮美女，兩組四人就這樣在我眼前走過。
我皺眉，邁開腳步想跟蹤，但是眼前有陳大爺……
他正眼巴巴看着我，等待我。
我放棄了跟蹤，只要幫陳大爺的兒子治好病，他會恢復記憶，到時候他會親口告訴我一切，又何必再花費多餘的時間在陳鵬和王謝謝身上？
而且他們剛剛的模樣似乎是要取樂，誰知道他們這一“樂”要樂多久，萬一還是等，那麼這一個晚上就是白白浪費了。
“陳大爺，去你家，我幫你兒子治病。”我已經有了抉擇。
陳大爺爲難了，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我、我還在上班呢，我先去請假。”
就這樣，我看着陳大爺走向黑夜裡頭不知道給誰請假去了。也許是對着空氣去請假，就如剛剛我和他站的位置也不是醫院一樣。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醫院那一刻，所以在我看來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中在他看來就是整座醫院……
“好了，請到假了，三天！”陳大爺重新向我跑來，一臉喜悅，最後不忘記伸出三根手指頭給我看，告訴我請了三天。
他的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只是三天假期……
殊不知，他早已經不用再忙碌再工作，他已經死了。
陳大爺帶我坐車，帶我趕路。
一路上不少人奇怪看着我，因爲他們總會發現我時不時對着空氣說話，還會對空氣提問題。
這些我都一一看在眼裡，只是鑑於現在陳大爺的狀態，我不得不保持現在這種情況，讓陳大爺誤認爲他還沒死。
這是張東健告訴我的，說陳大爺剛死，魂魄不穩，而且還沉浸在活着的狀態中。要是我告訴他真相或者別人的行爲告訴他已經死了。
那麼他很有可能魂魄會消散，再出現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總之他現在很弱小，很薄弱。要儘量讓他繼續沉浸在“活”着的夢境中，直到完成他的遺願爲止。
“怪事了，今天這些人怎麼一個兩個都怪怪的？”坐上最後一趟公交車，陳大爺開口了。
其實這一路上我都有留意到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現在他終於忍不住出口，還好我也早做好準備。
我笑看着陳大爺，忙問：“陳大爺，什麼怪事？是不是覺得這些人把我們當透明的？”
他驚愕看我，隨即點頭：“是的。剛剛你留意到沒有，我們上車的時候每次我投幣的時候那司機和乘務員好像沒看到我一樣。所以剛剛我故意不投幣，結果他們也不向我要錢。平時我要是不投幣準被罵，現在居然沒事，你說怪不怪？”
說完我還沒開口他又補充一句：“是不是真的看不到我們？”
“陳大爺你這就不懂了，最近公交車說要漲價，很多人都在抗議呢。雖然大家表面沒什麼，事實上大家都支持你這樣不投幣的做法，剛剛司機和乘務員是迫於壓力所以纔沒敢對你說什麼，生怕把車上所有人惹怒了。”
我淡淡道。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大家變的那麼團結了？”陳大爺立馬拆穿我的謊言。
我尷尬咳嗽兩聲，似乎陳大爺說的對，還真的沒有那麼團結過……
“不行，我得問問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麼，怎麼總感覺怪怪的？”他說完起身，準備拍前面坐的乘客，我忙身手製止他。“陳大爺，這個時候是敏感時刻，你是想引發羣衆和公交車公司大戰嗎？”
見他沒相信我，我又道：“要知道一些大事發生都是因爲有人點燃了導火線，導火線懂不？只要有人一點，立馬就產生大爆炸的效果，所以忍着。你要不信，等下我不投幣給你看看，看看是不是大家都假裝看不到。”
陳大爺不信我的話我也只好這樣說了，只要我示範一次，只要大家也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好吧。”該死的陳大爺點頭了。
此刻我詛咒他，我是那種上公交車一兩元都不給的人嗎？這是要引起衆怒的呀。
不過現在看來，也是沒辦法了，只能做一次壞人。
公交車顛簸，大約又經歷幾十次停停走走，終於到了目的地，離陳大爺家不遠處的公路邊。
我和陳大爺下了車，爲了證明剛剛我說的話，現在我和他等下一趟公交車。
張東健說的，必須打消他這個念頭，我要讓他相信我。萬一等下他回家因爲家人都看不到他而質疑起來，我想控制那個場面就難了。
但是如果他相信我，那麼等下我就能編造謊言什麼的矇騙過去，只需要矇騙一會就足夠了，那個時間我會和他的家人“招呼”好，一起演戲。
等的公交車終於來了，我遞給陳大爺一個眼神，然後攔車，上車，站在投幣的地方站着，沒投幣。
期間公交車司機和乘務員都看着我，我側過臉擋住以一個陳大爺看不到的角度怒目瞪眼看着公交車司機和乘務員，右手摸向後背，把殺豬刀刀柄露出一點給他們看，那陣勢完全是你們敢說什麼我就弄死你們。
結果他們很乖巧的沒說話，其餘乘客被我怒目和殺豬刀震撼住了，都不敢說話。
我大大方方向車裡面走去，然後來到車後面讓司機開門，下車。
不去理會那些人用怪異眼神看我，我對着陳大爺炫耀起來：“怎麼樣？沒錯吧。”
陳大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說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我是立馬又鼓吹起來，說確實有這樣的事情，還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所以這其實也沒什麼的。
說着說着，在陳大爺領路下終於來到他家門前。
民宅，兩層高，年久失修的樣子。
亮燈，房間、客廳都有，估計陳大爺一家人都還沒睡覺呢。
“我回來了！”陳大爺吆喝起來，大大咧咧走進去。
“陳大爺，打住！”我忙道。
他疑惑看我，我忙說這樣走進去不怕太突然嗎？萬一家人都睡覺，又沒聽到你喊話，你走進去會不會被當成賊？
“坤哥，你這什麼話。這家是我的，我閉眼摸黑都能進去。再說，我有鑰匙開門。”他把鑰匙舉起來在我面前晃了慌。
“不行，陳大爺你這是不好的習慣，首先我們要很有禮貌的去敲門，然後告訴他我們來意才行。”我說這番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怪怪的。
什麼時候回自己家還需要這樣……
陳大爺此時也這樣看我，顯然和我想的一樣，什麼時候回自己家還需要敲門並且說明來意。這還是自己的家嗎？
“坤哥，你是不是那個什麼了？”陳大爺指了指腦袋。
我也不管他那麼多，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