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就是在買買買、賣賣賣中度過,直到接到李曼的電話,薛劍強才驚覺,匆匆間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你要的那批設備已經全部裝上集裝箱運到碼頭了,你什麼時候過來運走?聯繫好海運公司了沒有?”李曼的聲音很冷淡,很顯然,她讓薛劍強氣得不輕,每次通電話對他都沒有任何好臉色。
薛劍強說:“海運公司暫時還沒聯繫好,先放碼頭上吧,租金我自己付。”
李曼問:“要不要幫忙?我們公司跟很多海運公司有業務往來,甚至有自己的遠洋運輸船。”
薛劍強說:“不用了,謝謝。”
李曼說:“那好吧,沒事就掛了。”
薛劍強:“掛吧掛吧。”
李曼再次騰起一股抄把叉子捅死他的衝動。
薛劍強掛了電話,咂吧咂吧嘴巴,咕噥:“設備已經裝上集裝箱了?看來我得抓緊時間去一趟延安了,不然沒法運過去……”
幾趟時空穿梭下來,他已經掌握了一些規律:理論上,這個時空穿梭就跟固定班次的班車差不多,起點和終點隨他定,在安徽發動蟲洞鑽到北京的話再鑽回去肯定是出現在安徽,而在淮安發動蟲洞鑽過來的話最後肯定是回到淮安,這也意味着想把東西撂到哪裡,他必須先到達那裡釋放蟲洞,不然是沒有辦法運過去的……唉,真是麻煩。
這次回延安他可準備了不少設備,除了那些石油鑽採/提煉設備之外還有一個小型煤炭廠、一個小鋼鐵廠、一個小機械廠、一個小化肥廠、一個小化工廠、一個水力發電站、一個火力發電站、一條63式自動步槍生產線、兩個子彈廠,一條好不容易扒到的電子管生產線,手榴彈生產線他沒弄,這玩意兒庫存實在太多了,從現代購買比自己生產產划算多啦!此外他還下載了不少延安油氣、煤炭資源的分佈資料,沒辦法啊,鑽採設備不多,每進行一次鑽探都要耗費大量資金和時間————尤其是時間,更是一種寶貴的資源,浪費不得,儘量做到有的放矢吧。萬事俱備,只等回延安了。
這些東西全部堆在碼頭沒動,他本人則坐上高鐵回南京,來到那個大炮、炮彈以及各種物資堆成一座山的民兵軍火庫,準備運一批大炮和炮彈過去。陳劍鋒這個催命的傢伙在一邊一個勁的猛催:“趕緊運走趕緊運走!這麼多炮彈堆在這裡,老子看着都頭皮發麻,真要是炸了算誰的?”
薛劍強直翻白眼:“你催命啊催?這麼多炮彈,我總不可能一次性全運走吧?得分幾次才行,你急什麼?”
陳劍鋒說:“你倒是不急,但我急……行了,反正你抓緊吧,需要幫忙的話說一聲,我幫你找可靠的物流公司!”
薛劍強說:“免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讓你的人撤走吧……對了,那個160毫米迫擊炮的激光制導炮彈整出來了沒有?”
陳劍鋒指向幾個集裝箱:“做出來了幾百發,在那放着呢,你要不要打幾發試試?”
薛劍強說:“廢話,當然要試試!”讓人打開集裝箱,隨意取出幾發來檢查,果然,都加裝了激光制導導頭。他親自把這幾發炮彈運到靶場,然後讓人在數公里之外設置地靶、簡易工事,裝彈射擊。
足有大半個人那麼高的160毫米迫擊炮炮彈在引導小組的制導之下長了眼睛似的飛向設置角度異常刁鑽的靶標,八發全中,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八個設在曲射炮死角的靶標全部被炸了個稀巴爛,誤差僅三米,效果令人滿意。不過,八路軍和新四軍想要發揮出這些尖端武器的威力並不容易,這需要比較複雜的偵察、通信、制導技術以及大量先進的技術裝備,不經過嚴格訓練和刻苦學習是不行的,這玩意兒可沒法進行傻瓜式操作!
帶着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軍火販子兼魚販子薛劍強再次在陳劍鋒和國安組長跳腳罵娘中人間蒸發了……
鹽城前線。
這裡已經成了蘇北戰場的風暴口,第10旅一萬二千餘精銳老兵將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日軍一個聯隊兩千五百餘名老兵憑城據守,南京更是源源不斷地從海路輸送兵力過來,增援鹽城,這地方可以說是無日不戰,每天都在流血。鏖戰一個多月,雙方損失都不小,第10旅僅陣亡就接近一千人,日軍雖然仍然保持一個聯隊的建制,但整個聯隊絕大多數中隊從頭到尾都換了一遍,還在激戰中損失了十六輛坦克、裝甲車,被第10旅打沉了九艘小艇和一艘護衛艦,順便還有十二架隸屬日本海航的零式戰機————這些戰機聽到鹽城日軍呼救聲頗爲慘烈,心中不忍,不顧上頭的禁令跑到鹽城準備支援小夥伴們,結果一頭撞進了由前衛-1和高射機槍,還有少量高射炮編織而成的對空火力網。高射機槍和高射炮還好對付,但是前衛-1這種追着飛機咬的玩意兒卻讓日軍飛行員膽寒,無法可想,接連被擊落擊傷了十幾架戰機之後驚駭萬分的罷手,徹底不管鹽城這邊了,那地方誰去誰死!
飛機不敢來,海軍幫不上忙,鹽城日軍只有捱揍的份。他們整天躲在戰壕和碉堡裡,默默地承受着空前猛烈而且沒完沒了的炮火,一臉茫然。別怪他們,現在他們的感覺吧,就像一個舉止優雅貴氣逼人的吸血鬼貴族正在優雅地撕扒着一個窮鬼,眼看就要把窮鬼身上的血吸乾了,結果窮鬼毫無預兆的扒拉出一堆神裝,高舉着聖銀長劍照他頭上猛劈過來……有哪個三觀正常的對手接受得了這樣的反差?完全就蒙圈了!他們只能堅守各道防線,承受着第10旅那沒完沒了的騷擾和炮擊,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幹不了。
日軍像只被雷劈過的鴨子一樣完全蒙圈,鍾瑋則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完全蔫了,哭喪着臉戳在電話前,舉着個話筒,離開耳朵至少半米,但即便是這樣,參謀長的怒吼照樣狠狠撞入他的耳膜:
“你個敗家子,僅僅是奪取個小小的村莊就打出去了十五萬發子彈,扔掉了九千枚手榴彈,打掉了六百發迫擊炮炮彈,戰果僅僅是全殲日軍一個小隊,七十二名鬼子!你這到底是打仗還是拿子彈炮彈埋人啊?啊!?有你這樣打仗的嘛?想當初反圍剿的時候老子剿獲了兩門迫擊炮六十發炮彈,每打一發都要小心翼翼的掂量再掂量,生怕打出去了不划算!你小子倒好,看到敵人的影子就咣咣咣猛砸,壓根就不管對方有幾苗人,打完了再過去數屍體……”
鍾偉哭喪着臉說:“參謀長,這不能怪我啊,那個村莊的工事很堅固,主攻部隊除了迫擊炮之外就沒有別的重武器了,除了把炮火平方再平方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嘛!”
洪學志怒吼:“你少他媽給我找藉口,這根本就不是你浪費彈藥的理由!是不是覺得自己闊了,很不含糊了?我告訴你,還有一大堆兄弟部隊在用日械呢!”
鍾瑋咕噥:“用日械不好嗎?去年老子好不容易搞出一個日械營,全師過來圍觀……”
洪學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一聲大響:“那是去年!別以爲你們旅第一個換裝全自動武器就尾巴翹起來了,這每一發子彈,每一發炮彈都是來之不易,你算老幾啊,有什麼資格浪費全軍的保貴財富!是不是想來一篇一萬五千字的深刻檢討啊?嗯?”
鍾瑋哆嗦了一下,帶着哭腔叫:“別啊……我儘量節省彈藥就是了……”
洪學智緩了緩語氣:“那倒不用,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你要求補充八噸彈量是吧?我這邊已經幫你裝好了二十噸,馬上就給你運過去,放開手腳打就是了。”
還有這樣的好事?
鍾瑋表示信息量略大,接受不能。前天他打電話回去請求補充八噸彈藥都讓洪學志罵了個狗血淋頭,直到今天都還在罵,現在居然豪爽的答應給他補充二十噸?他試探着問:“小薛回來了?”
洪學志嗯了一聲:“回來了,帶回了一百五十門大炮,都是85毫米口徑以上的榴彈炮、加農炮,還有幾千噸炮彈,夠你小子揮霍的了。”
鍾瑋委屈的叫:“那你還罵我!”
洪學志理直氣壯:“你是老子的下屬,身爲上司心情不爽的時候罵幾句下屬是理所當然的,怎麼,有意見?”
鍾瑋無奈,說:“沒……不過你要是能幫我扒幾門重炮過來,一天二十四小時追着我罵我都不會還嘴,對付一些工事,沒有加農炮、榴彈炮還真不好辦!”
洪學志沒好氣的說:“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掛了電話,鍾瑋心情愉快,哼着小曲轉頭對幾個團長下令:“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發揮炮兵優勢零敲牛皮糖,以小隊爲單位一小塊一小塊的敲掉日軍,發揮冷槍冷炮戰術,讓鬼子連覺都睡不好……我倒要看看那幫死倭豬能在鹽城賴多久!”
團長們發出一陣歡呼。這是他們拿起槍以來首次可以盡情的用炮兵去欺負敵人,尤其是欺負日軍,這一個月來可把日軍給欺負得夠嗆了。但打得太歡了,全旅的炮彈儲備快見底啦,鍾瑋硬着頭皮打電話去向參謀長要補充,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大夥正擔心沒得玩了呢,結果鍾瑋明確命令他們一切照舊,真是太好了!
他們倒是開心了,但日軍不開心,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