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蘅朝那儲物玉環,延伸一縷靈識查探,頓時面色大變,瞬間將之切斷。
“毒?竟然是能作用於靈識的毒。”
若不是少蘅修行的【大衍煉神訣】能將靈識化絲線,及時將其斬斷,對自身影響輕微。否則這靈識之毒閃躲不及,必定浸染至泥丸,墮入兇險境地。
“這男修面上看起來粗枝大葉,但極其敏銳,心思更是細膩而陰毒。”
此人犯了輕敵之錯,她又何嘗不是疏忽大意?
縱使是散修,能獨身闖蕩,在各種艱險下使自身修爲一點點精進,手段均不可小覷,更不能以貌取人,先入爲主。
少蘅左手指尖上青光閃爍,朝前一揮,凝化藤絲,纏向玉環,將毒素慢慢拔除,煉化作精純養分。
同時她朝周圍打去數個滌塵術,使得殘留的血腥氣和打鬥痕跡都快速消失,髒污之物混作一團,被引火燒盡。
而小龍則是竄到肩上,雙瞳盯着她右手握着的長弓,提醒道:“你的法器是不是該換了,你瞧,先前才射了四箭,上面都裂開了。”
少蘅擡手,看向千擊弓。
確實如敖川所說的,原本毫無瑕疵的弓身,細數下竟出現了三道細微裂紋。
“自我轉修功法後,法力品質有了極大的提升,加上晉升了第二境,千擊弓雖然在一品法器中算得翹楚,但現在已開始難以負荷我法力的運轉了。”
“之後倒要再尋些趁手的法器。”
少蘅搖頭輕語,倒是不感到可惜。
修爲晉入第二境,諸多器具均需更換,是自然之事。
這代表她在不斷進步,辭舊迎新,當視爲喜。
將此弓收入氣海,她右手劃過青灰痕跡,將那百瀧舟的殘骸收入石珠空間。
上面還有些較爲完好的陣法紋刻,可以之後再試着參悟,丟在這裡太過可惜。
處理好這些,少蘅不再久待,以遁術遠走,靈識探路時驚喜發現,在一處瀑布背後有個隱藏山洞,當即前往其中,打坐調息。
山洞掩在瀑布後,難免沾了些水氣。
少蘅打出陣盤遮掩後,掐訣施術,叫六團赤紅焰火上下浮動,如燈照明,更是將四下烘烤,很快就變得乾燥清爽起來。
她取個蒲團,盤膝坐下,吞下枚療養丹藥,配合【青帝】的第一重變化,調理內息,並修養先前對抗男修時被震碎的細小經絡。
隨後,少蘅取來那男修的儲物玉環,檢查其中的珍寶。
不過一千出頭的靈石。
想來也是,冒着危險劫殺,卻從頭到尾沒施展什麼厲害法器,身家乾癟,倒屬正常。
此外還有兩株一品寶藥,被少蘅拋給多寶和敖川,各自一株。
不過玉環中除開其他雜物,卻有兩件東西,確實引起了她的興趣。
其一是個淡青瓷瓶,裹着白紙封口,上寫有‘噬魂散’三個字,少蘅猜測這就是先前的那靈識之毒。
先前斷開的那縷靈識線,斬斷後就被腐蝕掉,可見毒性猛烈。
“倒是個出其不意的殺敵手段,可以和那男修學習。將此毒浸沒在某個儲物法器上,日後對敵,倉皇逃走時‘意外’遺落,再露出糾結不捨的表情,那對手是撿還是不撿呢?”
少蘅想到這,不由得勾脣。
而敖川看到她的笑容,龍鱗微抖,打了個哆嗦,急忙叫嚷道:“還有這個呢?這個是什麼東西?”
它說的就是少蘅起興趣的第二件東西,那是一張淡灰色的裂綢。
像是從某一件衣衫上扯下,但以敖川的利爪,撕扯時都沒有損其分毫。
並且上面有金銀雙線繡出的一個個符號,像是某種文字。“不可能是文字,我們真龍族生來就懂百語,怎麼可能不認識這玩意兒,我拿龍格保證!”
但敖川的聲音,在少蘅的目光注視下,漸漸低了下去。
“世上真沒有你們真龍不認識的文字?”
“這……哎呀,開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真是的。”
敖川跟少蘅久了,竟也養成了遇事先推給別人,不消耗自己的習慣。
可惜在她面前行不通。
少蘅一把抓住它,把細長的龍身打了個結,用力結釦。
“我招了,我招了!”
敖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一些上古時期的特殊文字,我們真龍族還是不認識的,比如上古巫文、鮫人語、瓊明天言……”
少蘅彈了彈它的腦袋,鬆手後,小龍立刻把身子從結釦裡解脫出來。
她低垂眸,看向手中的裂綢,指尖試探地冒出一縷青光藤絲,纏上邊緣,可結果叫其眼皮一跳。
一直以來無往不利,哪怕是魔氣這等難纏陰邪之物,都能煉化作己用的神通,竟奈何不了這裂綢分毫。
“待得回宗,想法子調查一下這些符號,看是否是一種文字,又是什麼意思。”
這裂綢雖然不知何物,但材質極度不凡,那承載之內容,或許也藏有秘密,倒是不知道這男修士是怎麼得到的。
而這綢片上有明顯的裂紋,敖川的龍爪灌注法力後都撕不開,那又是什麼原因而裂?
少蘅收束思緒,將此物存放入個玉盒,並掐訣封息,再收入石珠。
“突然又覺得自己的運氣好了起來,雖然遭了那魔修突然作祟,但實際上我也沒受什麼損傷,這男修還主動送上門來,作我資糧。”
“唉,像我這般的人,自然是天不忍苛待的。”
敖川聽得此言,緩緩低頭,憋笑時龍身抖動不已。
少蘅冷哼一聲:“敖川,你這小龍,可別敬酒不吃,吃料酒。”
小白龍當即清了清嗓,渾身一舒,利落地化作龍紋附在其小臂上,免得再被她挑刺。
而少蘅亦緩緩靜心收氣,丹藥之力和神通已將紊亂的內息梳理順暢,待得鬥法時損耗的法力恢復十之七八,她方纔起身,朝宗門方向趕去。
沒了靈舟,獨身在外爲求自保,法力不可耗去太多,少蘅只能間歇施展仙術趕路,速度自然慢了許多。
待得將近三日,這才返宗。
而等她向問道樓負責的弟子,交了那符籙圖樣的拓印,獲取一百二十貢獻點後,突然收到李朝歌的傳訊。
“少蘅師姐,此前你託我打聽的事,已有了眉目。”
有讀者寶子在評論區問了兩個問題,我想其他讀者應該也會有類似的疑惑,所以作話解釋一下。
首先是,清天簫和均天幼雛的事情不告知天豐。和敖川引導少蘅發現紫竹書屋的原因相似,是人物底色+思維方式。少蘅習慣掌握全局,並且非常不信任他人。她不會因爲天豐至今表露善意,就很利落地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因爲在她眼裡,巨大境界差距下,建立起的關係其實並不平等,並且薄弱,錯一點可能就會帶來危機。
告訴天豐有關銀柳的事,是因爲這早就是少蘅的心頭大患,而沒有成長起來的小龍,價值遠低於聖人器和均天幼嗣(銀柳給少蘅幼龍作爲算計)。而她首先在福靈那透露了小龍,也是一種另類試探,爲了說出銀柳血契時能水到渠成。
第二個是天工法脈爲啥沒留下天材地寶和其他見聞信息,這裡有一個很重要的點是“斷代”,比起其他法脈傳了近百代,少蘅這裡只傳了十九代,基本每一代間都有時間間斷,她距離姜逢青就有一千年以上,很少有天材地寶能保存這麼長時間。而仙術傳承,在於我很早前就提到的“祖師傳道”,只是我現在還沒寫。
而且有個很重要的關係是“先宗門後法脈”,宗門是在法脈之上的,天工法脈再是核心,地位非凡,但也絕對不會出現比整個宗門利益還重要的情況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