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靠不住了！伏爾加聯邦若不是從德國人那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是絕不會突然就跟我們下這樣的最後通牒的……”托洛茨基眉頭緊鎖，敲打着桌面的手指甚至也有點微微顫抖。
“憑空放棄莫斯科到彼得格勒的領土，特別是放棄作爲俄國象徵的這兩座城市，那我們蘇俄還能稱之爲蘇俄麼？這是釜底‘抽’薪要我們自己給自己掘墳墓呢！我看不能答應！大不了就打到最後一兵一卒好了！冬季和嚴寒很快就要來臨，我不信協約國東線聯軍那些黃皮膚猴子能比拿破崙的大軍還能耐得住俄國的嚴冬！”
說話的是捷爾任斯基，這位中央委員、契卡主席和政治-局成員揮舞起拳頭，顯然持強硬的立場，這個時候蘇俄如果妥協的話，政權有崩潰的危險，白衛軍打着伏爾加聯邦的旗號捲土重來的話，這位肅反的最高領導人覺得自己手上的鮮血和人命無論如何是難以洗乾淨了，別人可以妥協，契卡主席則很可能作爲媾和的替罪羊給拋出去承擔責任……
“斯維爾德洛夫同志，您是伏爾加河軍區和方面軍司令員，光榮的伏爾加河方面軍，到底能不能消滅高爾察克匪幫，或者，退一步來說，在伏爾加聯邦向我們進攻的局面下，下諾夫哥羅德能守得住麼？莫斯科能守得住麼？！”烏里揚諾夫把難題拋給了蘇俄中央的第三號人物斯維爾德洛夫，說起來，這位年輕的老革命纔是此刻中央委員會中最有話語權的角‘色’，東線紅軍主力畢竟都歸這位司令員閣下遙控和指揮。
“沒有德國人的支持，我們哪也守不住，下諾夫哥羅德的伏爾加河方面軍主力雖然超過20萬人，但切博克薩雷的白衛軍也有15萬人，我們佔據一定優勢，但遠不足以把對方吃掉，可一旦伏爾加聯邦‘插’手的話，我不知道在聯軍航空隊的狂轟濫炸下，如何讓紅軍戰士們堅守陣地，保衛城市也同樣如此，除非有德國軍火和糧食的源源不斷的接濟，否則這仗沒法繼續，更沒法打贏！”
別人在烏里揚諾夫跟前說這樣喪氣的話的話，就得掂量掂量回頭一散會契卡是不是就找上‘門’來喝茶談心了，但斯維爾德洛夫此刻乃是手握重兵的實力派第三號人物，不客氣的說，烏里揚諾夫和托洛茨基在他跟前說話都得注意分寸，一個不巧惹出事來，就是潑天的大禍。
“德國人靠不住，這次魯登道夫的特使去薩馬拉就是爲了在東線取得和平而去，德國人連東烏克蘭都捨得放棄，難道會爲了遠在北面的莫斯科和彼得格勒跟那個華夏王翻臉，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契切林在一旁嘟囔着道。
“那我們就自己幹到底！捷爾任斯基說的對，只要能把戰爭拖到冬天，光嚴寒的氣候就能抵百萬大軍，到時候協約國東線聯軍中的黃皮膚猴子們沒準都撐不住這個冬天，別說拿下莫斯科和彼得格勒了，守住喀山和薩馬拉都是個問題！”布哈林這會兒又來了‘精’神，一番話卻招致了不止一個人的白眼。
“醒醒吧我的同志！現在纔是8月中旬，我們能守到10月份？能守到12月份？簡直是開玩笑，如果德國人斷絕給我們的糧食供應，別等伏爾加聯邦來進攻，光糧食缺乏的問題就能讓政權崩潰！”托洛茨基的話扯開了最後一點遮羞的東西，蘇俄紅軍連兵力和火力都不如自己的高爾察克白衛軍都打不贏，還指望在2-4個月的時間內擋住伏爾加聯邦的進攻，簡直……無可理喻。
烏里揚諾夫臉‘色’難看，揹着手來回在會議室踱步，其他幾個中央委員們爭執不下，都覺得局勢很叫人絕望，可又看不到破局的方向，冷不丁契切林又嘟囔了一句，“從外‘交’部情報司在切博克薩雷的白衛軍中內線得到的情報，高爾察克也堅持不住了，高爾察克白衛軍很可能在近期……選擇整體加入成爲伏爾加聯邦的一員，敵人是磨刀霍霍要收拾我們了！”
“什麼？！這消息確實麼？！”季諾維也夫和布哈林都驚的面無人‘色’，邊上捷爾任斯基卻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契卡也得到了這個情報，我已經向最高軍事委員會的主席同志作出了報告，烏里揚諾夫同志也知道，只是，這個消息被嚴格限制泄‘露’，所以，即使中央委員們，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
“怎麼辦？這下怎麼辦？全完蛋了！高爾察克的部隊若得到聯軍航空隊和炮兵的支援，指望伏爾加河方面軍擋住對方守住下諾夫哥羅德幾乎是個妄想！這下怎麼辦？烏里揚諾夫同志！托洛茨基同志，你們得替中央委員會拿個主意呀！”
布哈林的聲音帶着驚惶甚至有一絲哭腔，顯然是真的‘亂’了心神和方寸，烏里揚諾夫臉‘色’鐵青的轉過來盯着他道，“鎮靜！鎮靜！布哈林，你還是中央委員和堅強的布爾什維克戰士麼？！我看你就該拿上一支步槍到前線去才合適，留在莫斯科就是‘亂’我軍心瞎起鬨不是？！”
布哈林在烏里揚諾夫的訓斥下閉上了嘴，周圍的季諾維也夫、捷爾任斯基和布勃諾夫的臉‘色’也都相當難看，由於伏羅希洛夫實際指揮的方面軍主力在兵力和火力都佔據一定優勢的情況下，未能擊破切博克薩雷的高爾察克白衛軍主力，而此刻德國人又打算拋棄甚至出賣蘇俄，這種情況下，繼續戰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不行的話！只能這樣了！托洛茨基同志，我們之前商量過的B計劃，可以給大家說一下了！”烏里揚諾夫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在心裡做出了選擇，邊上斯維爾德洛夫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道，“什麼B計劃？怎麼我不知道？！”言語中頗爲不滿！
“B計劃……看來確實只能選擇這個方案了，斯維爾德洛夫同志，您昨天去了下諾夫哥羅德前線視察，所以這事情還來不及跟您商量，不過，現在政治局成員都在，確實可以討論並決定是否啓動B計劃！”托洛茨基撓着腦袋，知道烏里揚諾夫這是在離間自己和斯維爾德洛夫的關係，不過，當初爲了保持前線蘇俄紅軍將士的軍心穩定，這個B計劃確實連斯維爾德洛夫也給瞞了一時，倒有點對他不住。
季諾維也夫、布勃諾夫聞言也都是吃了一驚，倆人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也都不知道，轉過去看布哈林，比自己更吃驚，倒是一邊的捷爾任斯基沒什麼表情，多數事先得到過一點風聲。
“B計劃很簡單，把蘇俄紅軍主力西調，拿下白俄羅斯，建立白俄羅斯蘇維埃政權，而在彼得格勒和莫斯科，則建立暫時放棄布爾什維克主義的俄羅斯聯邦政權，加入協約國陣營！契切林之前從薩馬拉發回密電的時候，我向主席同志提出了這個委屈兩全之計！爲得是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托洛茨基的話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