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餐後,幾個人陪着馬翔的母親聊了會兒,但又顧及到她身體不太好,所以聊的也並不算太久。
反倒是古琳和馬翔兩個人在門口聊得不錯。
雖然這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但整體感覺氣氛融洽的很。
就連離開都是何佳玉提醒後,古琳纔跟着一起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何佳玉勾着古琳的脖子,不懷好意地笑道:“不錯啊,兩個人聊得這麼開心。”
古琳在看到她滲人的笑容後,說話也有些結巴了起來,“哪……哪有啊……我只是按照聶然的要求和他聊天。”
“是嗎?”何佳玉湊到她面前,“聶然可是讓你和他聊關於暈槍症的一些體驗,可沒讓你和他說聊爸爸媽媽幹什麼的,家住哪裡,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吧?還不快點老實交代!”
古琳連連搖頭,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我……不是的,是聶然說的,聶然說讓我不要和他聊那些關於暈槍之類的事情,說是聊別的,不然他會心裡緊張。”
何佳玉一愣,“心裡緊張?”
身邊原先都在等古琳自招的嚴懷宇他們聽到後,不禁紛紛將充滿疑惑的視線轉移到了聶然身上。
顯然他們不理解爲什麼聶然要這樣做。
他們這次來爲的就是治好馬翔的暈槍症,可現在聶然不僅不治,還讓古琳避開這些話題,這樣做的話他們來此次的目的在哪裡?
走在後面的聶然在接收到了那羣人不解的目光時,微微一笑,出聲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她指了指身邊路過的一家便利超市,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嚴懷宇看着聶然的背影,眉頭皺緊地問道:“你們說小然然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不給馬翔治病就算了,甚至連提都不讓提。喬維,你向來聰明,你知道小然然這麼做的原因嗎?”
喬維也盯着聶然的身影,神色嚴肅地搖頭,“不知道,這次我也不明白她想幹什麼,但我能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這個想法肯定特別的大膽。
不然她不會做的如此的保密,連一句話都不肯透露。
喬維在心裡暗自想着。
只是她到底要做什麼呢?
毫無頭緒的他們一邊朝着酒店走去,一邊嘀咕着聶然這樣做的目的。
然而就在此時,路邊突然一輛灰色的麪包車緊急停下。
“吱——!”急剎車的聲音響起,車輪被碾出了兩條深深的痕跡。
車門被“唰”的一下拉開後,一羣人就這樣衝了出來,朝着嚴懷宇他們撲去。
走在路邊的嚴懷宇他們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了一大跳,但好歹都是當兵的,反應能力強,在這羣人撲過來之際,他們已經有了準備。
兩撥人當街就這樣打了起來。
周圍不明真相的羣衆們在看到他們的互毆中嚇得早已四散逃竄開來,場地瞬間空出了一大塊。
“我靠,你們這羣傢伙是誰啊!有本事就報出名來!”何佳玉在一拳揍向了眼前的一個黑衣男人後,忍不住怒罵出了聲音。
那羣男人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能和這羣人所抗衡,竟然趁着雙方扭打之際,從懷中拿出了一小瓶噴劑對着嚴懷宇就是一陣猛噴。
“咳咳咳……這是什麼鬼東西那麼嗆人!”率先中招的嚴懷宇聞着那嗆人的味道,眼睛都變得有些火辣辣了起來。
眼前的那個男人就趁着這個機會,直接一個手刀將嚴懷宇給砍暈了過去,直接扛進了麪包車內。
其餘幾個人看到嚴懷宇被帶走,心裡又急又怒,接二連三的分了心,結果那羣人就趁此機會也同樣的從懷裡拿出了東西朝着他們噴了過去。
刺鼻的氣味既嗆人又辣眼,讓他們一個個都消失了戰鬥力。
那羣男人們手腳利落的一人一個手刀將他們全部丟進了車內,然後重新啓動車子一路揚長而去。
期間所花費的時間不過短短的半分鐘,快得讓遠處那些躲避的羣衆們都以爲是自己的幻覺。
“我剛剛沒看錯吧,是不是有人當街劫持了?”一個剛加完班從寫字樓裡出來的白領指着剛纔麪包車停留的地方,向身邊同樣已經有些傻眼的路人詢問道。
身邊的那個男人緩緩地點了點頭,“好……好像是的……”
周圍的羣衆們一點點的朝着那輛麪包車的停留處圍聚過去,也不知道人羣中是誰忽然間喊了一聲,“快,快報警!”
頓時在場的人才一個個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立刻紛紛掏出了手機。
“對對對,報警,報警!”
而在同一時間內,聶然正在超市內閒逛,她在貨架上拿了一瓶水和一包紙巾,最後又拿了一個一次性的醫用口罩後,才走到了收銀臺前。
營業員在掃條形碼的時候,外面接連不斷的響起了幾聲尖叫聲,隨後一大羣避難羣衆涌了進來。
那名營業員不由得奇怪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怎麼那麼吵?”
“剛剛居然有人當街劫持!太恐怖了!”一名受驚的女生站在超市的櫃檯前,拍着胸口一臉後怕地說道。
“當街劫持?”營業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她的話,“這怎麼可能啊!”
“真的,好多人都看到了!那幾個人直接就被不由分說的就塞進了車子裡,太可怕了。”另外一名女生也同樣一臉劫後餘生的樣子。
其餘那些進來避難的衆人們也開始感嘆了起來。
“唉……現在的治安啊,真是越來越不好了,當街劫持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也不知道那幾個人得罪了誰。”
“不過我看那幾個人也是什麼好人,他們剛纔走的方向是去酒店的方向,男男女女幾個年輕人……嘖嘖嘖……”
那羣人從治安一路聊到了那幾個被劫持的人身上,而站在一旁等着付錢的聶然在聽到年輕人、男男女女、酒店方向幾個關鍵詞後,她倏地就扒開了人羣,從超市內跑了出去。
營業員一看到她就這樣跑了,急忙衝着她喊道:“等一下,你還沒付錢,還沒付錢啊!”
聶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五十塊丟在了櫃檯前,拿了那幾樣東西就從超市裡衝到了大街上,她看到那羣人聚攏在那裡,連忙快步跑了過去。
但現場除了一股淡淡的化學制品的味道,就只有兩條緊急剎車碾壓出的痕跡。
很快,警察在接收到羣衆的報案後,伴隨着警車鳴笛的聲音,車子立刻在第一時間內趕了過來。
那些圍觀羣衆因爲怕這件事和社會上的不良分子有關,怕得罪他們,有些膽小的就提前離開了,只有一羣膽子比較大的好事者們還留在那裡和警察們說着剛纔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聶然?”忽然,一道冰冷聲音從旁邊響起。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聶然被這道聲音給拉了回來,她擡頭,只見厲川霖正站在自己的旁邊,眉頭微微皺起地望着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裡?”
“咦?這不是聶然嘛,怎麼這麼巧,難不成你也是圍觀羣衆?要不然錄個筆錄吧!”和聶然說話的正是那位腦洞非常大的八卦警員,他笑嘻嘻地站在聶然和厲川霖的面前。
可惜,聶然這時候根本沒什麼心思和他開玩笑,站在她旁邊的厲川霖看到聶然那沉冷的神色後,頓時給了自己手下一記犀利冷銳的眼神。
那名八卦警員瞬間立地冰凍,默默地退開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厲川霖問道。
聶然擰了擰眉頭,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要驚動警方比較好,今天晚上她或許可以藉着嚴懷宇他們被綁架的事情,把那件事給做了。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那個一次性的醫用口罩,然後很是迷茫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剛路過,他們就說這裡好像出什麼事情了。”
“對,這裡剛纔發生的劫持案。”厲川霖站定在她的面前,用一種研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想要看出她說話的可信度。
聶然點了點頭,笑着道:“哦,那真是辛苦你們了,我先回去了。”
她衝厲川霖隨意地揮了幾下手,然後就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一離開厲川霖的視線後,聶然嘴角的笑瞬間隱沒在了嘴角,眉頭不自覺地擰緊、再擰緊。
她走在路上,眼底一片冰霜,低聲自語地道:“芊夜,最好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話雖這樣說,但聶然心裡很清楚,這件事一定和芊夜有關!
進了酒店之後,聶然在確定厲川霖沒有跟上來之後,她先是在酒店的櫃檯前借用了電話,向馬翔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坐車前往廢棄工廠。
然後再穿過酒店的大廳擰開了酒店的後門通道,走了出去。
在後門口她直接攔下了一輛車子,對着司機師傅報了那間廢棄工廠地址。
司機師傅在聽到這個地址後,和昨天那名師傅一樣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這才啓動了車子。
夜色越發的深沉起來,車子一路朝着目的地行駛而去,越靠近目的地就越偏僻起來。
等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聶然就看到那棟熟悉的樓房孤獨的佇立在一片荒郊之內。
雖然她知道其實裡面是個地下拳場,無論是設施還是環境都非常的不錯,但單單從外表上來看,在夜色下那棟建築實在是破敗的不堪。
有些地方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日曬以及雨淋的情況下都已經有些腐蝕了,窗口的玻璃也都碎得一塌糊塗,偶爾風吹過響起一陣陣詭異的聲音。
聶然付了車前後,就徑直走進了那棟建築之中。
車上的司機師傅看到她一個小姑娘走到這種地方來,還是在這種時間段,不禁暗自搖了搖頭。
隨後一腳踩下了油門,一路絕塵離開。
聶然按照昨天馬強帶領的路線一路暢通無阻。
她能感覺到整個建築並沒有都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昨天這個時候還熱鬧,今天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呢?
一路直接走到了那扇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了拳腳的聲音。
拳腳?!
聶然猛地一把擰開了門,用力推開,走了進去。
就看到拳臺上芊夜和李驍兩個人正打得難解難分,而其餘一衆人都坐在臺下觀看着。
聶然眉頭微蹙,果然是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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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竟然爲了和她們一決高下,在做任務期間私下將人抓過來!
真是昏了頭了!
以她現在的身份就應該離她們這羣人遠遠的纔好,萬一被葛爺查出個蛛絲馬跡出來,她的下場不是被砍斷手腳丟下海,就是一槍直接爆了腦袋。
就在聶然神情肅然凝重時,臺上的芊夜和李驍兩個人正打了一個回合,各自退回了遠點。
芊夜早在她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此時此刻她站在臺上,耀眼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明亮而又冰冷。
“你終於來了。”她的聲音寒冷的沒有一絲波瀾。
“然姐!”
“小然然!”
嚴懷宇他們在聽到芊夜的話後,轉過頭一看,發現聶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這讓他們十分的驚喜。
聶然一步步地走了過去,勾脣譏笑地道:“你費了這麼大的勁兒邀請我來看戲,我總要賞你個臉才行。”
芊夜眼底的神色漸深了起來,聲音又冷下了幾度,“那真是多謝了。”
“不客氣。”聶然扯了扯嘴角,接着在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扶手上,兩腿交疊在一起,靠在椅背上衝着臺上的李驍問道:“打完了嗎?打完了就下來,我想回酒店睡覺了。”
李驍輕輕喘息着,清冷地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想應該快了。”
芊夜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李驍的身上,意味深長地冷聲道:“的確是快了。”
李驍的臉色頓時發寒了起來,腳下一個發力,步伐敏捷地衝了上去。
那兩道身影再次糾纏在了一起。
李驍一個凌厲的掃堂腿讓芊夜不禁身子一旋,直接一個側空翻,順勢直接將腳踢向了李驍的臉頰。
李驍連忙用手臂一擋,隨後猛地扣住了芊夜的腳踝,用力的一扯,將她生生拽了下來。
芊夜被這突如的力道給打亂了平衡,只能略有些尷尬地用手撐着地面,用另外一隻腳狠狠的踹了過去。
李驍爲此不得不鬆開了鉗制,往後退去。
兩個人才剛一分開,芊夜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被剛纔李驍那一招弄得如此的狼狽,眼底的寒意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這一次,她首當其衝的衝了過去。
她帶着強勁的拳頭直接砸向李驍的鼻樑骨。
李驍眉頭一皺,偏過頭躲了過去,卻不料李驍就是趁着這個機會五指張開直接抓住了李驍的脖子,而與其同時另外一隻手直接扣向了李驍的喉骨。
那迅猛的力道讓坐在臺下一直看戲的聶然眼神一凜。
這是殺招!
靠!這人真的失控了!
聶然身形瞬間暴起,快速地衝向了臺上,她撐着檯面直接一躍而上,隨後立刻一腳直接踹向了芊夜。
芊夜見此馬上鬆開了對於李驍的禁錮,向旁邊避去。
已經被鎖了喉骨的李驍這時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她沒想到剛纔芊夜居然會真的下手,差點就將她的喉骨給捏碎了。
“驍姐!”何佳玉看到李驍那樣痛苦的神色,不禁擔心地在臺下喊了一聲。
“何佳玉,把你家驍姐帶下去。”聶然站在李驍的身前,盯着眼前的芊夜,直接對着何佳玉吩咐道。
何佳玉連連點頭,她穿過那臺上的護欄,將李驍扶了下去。
“怎麼,終於忍不下去了嗎?”站在前面的芊夜面無表情地盯着她,但眼神卻在看到她出手的那一瞬間亮得驚人,“我還以爲你會忍到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爲止。”
聶然半眯着眼眸,眉宇間帶着冷厲之色,“你不會覺得羞恥嗎?爲了達到目的而這樣不擇手段!”
李驍雖然心裡記恨那一腳,可是她同樣記得芊夜是自己的戰友,所以哪怕被踢傷過,在第二次的決鬥中她依舊點到爲止,就算手法在怎麼凌厲,也不會真的一拳頭砸下去。
然而芊夜在最後那一招的時候,分明是起了殺意的!
她想殺李驍!
可眼前的芊夜對於自己行爲並沒有任何的愧疚之意,她眼底的情緒洶涌,“我最大的恥辱就是連和你比試的資格都沒有。”
“不是沒資格,而是我以爲遇到了對手,可後來發現原來連同類都算不上。”聶然糾正地道。
芊夜放在身側的手握得死緊,神情越發的冷了起來。“那現在呢?爲了這些廢物,要屈尊降貴了嗎?”
聶然眉梢輕挑,漸漸朝她走進。
“廢物?原來他是這樣教你的。”
“難道不是嗎?在我聽到的那些消息之中,他們就一直在不斷的拖累你,甚至聽說好像還要槍殺你。這種的沒有心的累贅難道不能稱爲廢物?”芊夜側頭看了一眼那羣正在爲李驍端茶倒水的人,然後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李驍,“你應該感謝我,聽說她就是槍殺你的人。”
聶然嘲諷似地輕笑了一聲,“你好像誤會什麼了,那一槍是我開的。”
芊夜怔愣了一下,“什麼!”
“還有,真正沒有心的人是我。”聶然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歪頭看了一眼臺下的那羣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地道:“拖累嗎?好像是有一些。”
總是愛做一些不靠譜的事情不說,往往有時候還做的挺糟糕,於是就把自己也給折了進去。
想到那些事情聶然就忍不住嘴角輕揚起。
“不過拋去拖累之外,他們同樣會爲我和自己的教官頂撞,爲此罰跑整整一夜。他們也會爲了我放棄求生的機會,折返回來與我共同並肩作戰。他們更會爲了我連續幾晚不睡的做陷阱,替我多爭取幾分的求生機會。更重要的是,他們絕得不會放棄我!”
那時候她在海島上昏迷那幾天,其實這羣人完全可以放棄自己離開,但是他們沒有。
大概就是因爲那個時候吧,她纔會願意和這羣人徹底牽扯不清了。
“他們或許在別的地方並不出色,甚至偶爾也會成爲我的麻煩和包袱,但是這些都不能磨滅掉他們用那顆單純而又熱烈的心爲我所做的一切”
“很幸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感受到了,而你很不幸,這些你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去感受到。”
芊夜在看到聶然嘴角揚起的弧度,她冷而不屑地道:“感觸這麼深,是已經確認他們戰友的身份了嗎?”
“不。”聶然搖頭,“只能說我確定了他們的存在。”
她的視線輕掃了臺下的那一羣正在爲李驍忙碌的人。
是的,戰友這兩個字太沉重,她無法給予。
她只能確定這羣人留在自己身邊,不會讓她有反感。
此時,聶然回過頭看重新將視線定格在了芊夜的身上,“其實,我覺得安遠道比你更不幸,花費了這麼多的心血,結果培養出了一個會把戰友當成廢物,甚至不惜痛下殺手的人。”
“安遠道三個字不是你喊的!”
芊夜眼底的冷意又加了一層,似乎是被她的不尊重給惹惱了,話音一落倏地就撲了上去。
------題外話------
關於然姐對於這一羣戰友的那些心裡想法我一直想找機會表達噠~!
他們不優秀,但他們可以變得優秀,只要他們爲然姐的那顆心夠熱烈夠執着,一切都不是問題~!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