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打得脫力的九貓此時突然厲聲喊了一句,讓那兩個前來抓人的兄弟不由得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九貓硬撐着一口氣,擡頭對着聶然說道:“小遠是無辜的!”
剛纔還無動於衷捱打的人,這會兒神情終於產生了些許的波動。
這讓半蹲在那裡的聶然看到後,不由得挑起了眉梢,她毫不在意地問:“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九貓氣急,“你!”
聶然看到她這着急卻又沒辦法的樣子,嘴角輕緩地勾起了一抹惡劣地笑,她稍稍俯身了過去,低低地在面前說道:“怎麼,你不想讓他死啊,那就求我啊。”
九貓冷漠的眼神中帶着閃過一絲銳意。
聶然知道她這是生氣了。
奇怪,這個女人不怕死的一次次惹怒自己,卻怕牽連到別人。
拿捏了住了她痛處的聶然繼續惡劣地對九貓說道:“只要你求饒,發誓再也不亂說話,我就讓你還有這小子留下來。”
被打趴在地上的九貓神色冷漠地望着眼前的聶然,她手握成拳,似乎是在隱忍着心頭的憤怒,最終只是語氣輕蔑地道:“原來你也是那種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笨女人。”
剛說完,聶然嘴角的笑一頓,伸手就對着她的臉揮了過去,“啪——”
清脆而又響亮的耳光,瞬間打歪了九貓的半張臉。
聶然冷戾地笑了起來,“再說啊。”
九貓回過頭,神色冰冷地看着她,咬牙剛要脫口發出了一個音節,聶然當下就反手一個耳光。
“啪——”
那力道極其的大,九貓當下就被打得翻轉了一個身,耳蝸裡更是發出一陣陣嗡嗡嗡的鳴叫。
“還說嗎?”聶然嘴角帶着冷冽而又可惡地笑。
傅老大看到她似乎要繼續,於是很好心的揮了揮手,順便往後又退了幾步,讓出了場地。
阿遠看到後,又急了起來。
他想要去幫九貓,可這回身後鉗制他的那兩個人有了老大的命令,當然不可能那麼容易讓他掙脫開來。
“你們,你們放開我!”
他用力地想要掙扎,被身邊的傅老大給看到了,他走過去就對着小遠的肚子上來了一拳,“給我安分點!再亂來,我就直接把你綁起來丟下海。”
小遠被揍弓着身體,不停地倒吸着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在那邊的九貓被聶然的一巴掌打翻在地上後,也是緩和了半分鐘的時間才慢慢地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努力將自己撐了起來。
早已站了起來的聶然俯視着她,嘴角的笑容是那麼的惡劣而冰冷。
九貓一點點地將自己撐了起來,她吃力地站了起來,對上了聶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會後悔失去我,因爲沒有了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將會是你的公敵。”
她因爲被聶然一巴掌打得牙齒劃過了口腔內壁,一說話,嘴裡的血緩緩地流淌了出來。
此時,她額頭上的血已經凝住,幾乎糊住了她半張臉。
那樣子,看上去是那麼的可怖。
聶然目光寒冷地望着她。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那裡,就是指目光的交匯,都能讓這已經入春的島嶼徒然降低了好幾度。
就連周圍的那些“人形背景板”們都感覺一股冷意襲來。
最終,聶然還是咬着咬肌,沉聲地道:“把她給我帶走!”
傅老大一聽,立即就走了過去,連連保證地道:“葉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處置他們兩個,讓他們兩個永遠不再你的面前出現!”
他的話才說完,聶然已經利落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那間小木屋裡。
傅老大看到聶然轉身時那張冷如寒冰的臉,眉頭微皺了一下,隨後一揮手讓他們把九貓和小遠給抓了起來。
只見他跨步走到了那兩個人的面前,呵斥道:“我剛和你們說過,不要招惹葉小姐!你們兩個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現在弄成這種結果,是你們自己不長眼,怪不得我!”
接着他再次一揮手,就命人將他們兩個帶下去。
等到那兩個人離開了之後,傅老大又馬上對那羣“人形背景板”們再次警告道:“還有你們,都給我皮繃緊點!要是惹來葉小姐,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衆人被他威嚴的目光掃過,嚇得瞬間都沒了睡意。
一個個站在那裡不吭聲。
傅老大簡單的警告了幾句就勒令他們趕緊回去。
很快,平地上重新恢復了本來應有的安靜。
早已進入小木屋的聶然在進去之後並沒有躺在牀上,而是找了整個房間裡最黑暗、最觸及不到那一縷光線的角落裡,坐着。
她神色陰鬱,即使在如此漆黑的角落,依舊能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出的生人勿進的情緒。
島上的夜風一聲聲地倒灌進了那扇剛纔被踹壞的殘破木門裡,發出了“呼呼”的聲響。
她就那樣隨意地坐在地上,腦海中九貓的每一個字都在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你是不是被他放棄了。
如果真的那麼危險,他爲什麼會讓你獨挑大樑跑到這裡,他難道不知道現在這裡很危險麼。
如果我說,他就是想殺你呢。
承認吧,他就是放棄你了,完完全全的放棄你了。
九貓所有的話最終全部都交織成了最後的一句話。
他放棄你了,完全的放棄你了……
完全的放棄你了……
放棄你了……
放棄你……
那三個字就如同魔咒在她腦海中不停地響起。
她的拳握緊,以至於太過用力的指尖泛起了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外的夜色已經開始逐漸亮了起來。
她就那樣坐在那裡,如同一個雕塑一般。
等到天大亮後,外面的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恢復工作,開始在工地上忙碌了起來。
那些人在遠處經過聶然的小木屋時,偶爾時不時地瞄幾眼進去,但更多的還是低頭離開。
傅老大原本起牀後打算去找聶然讓她去吃點早餐然後開始商討一下海警的問題,可纔剛到門口,就看到聶然坐在那裡,眼神不善的樣子,硬生生的就停住了腳步聲,隨後慢慢地退了出去。
可他纔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聽到身後一聲響亮的叫喊,“老大!”
傅老大虎軀一震,轉頭就一巴掌拍在了那名海盜的腦門上,“要死啊叫那麼響!不會小聲點啊!”
那名海盜無緣無故地被打了一下,捂着腦袋弱弱地哦了一聲,然後對他說到:“老大,那邊的工地上要你去看一下。”
“知道了。”傅老大轉身就朝着他所指得方向走過去,可才走了幾步之後就馬上折返了回來,對着那名手下說道:“對了!你去告訴那些兄弟們,葉小姐心情不好,讓他們都小心點,不要去招惹她。”
那手下一聽,連忙點頭應下,“哦,知道了,我馬上去。”
於是,整整一天沒有人敢靠近那個小木屋。
那些人在自家老大的命令下,一個個都繞那個屋子遠遠的,就好像是在避開病毒源一樣。
實在沒辦法走過,也只是匆匆看到聶然坐在那裡角落裡。
沒有人知道聶然坐在那裡想些什麼。
可從她的情緒裡能夠感受的出來,她現在的心情壞到極點。
直到天再次重新黑了下來,工地上已經沉寂了下來。
終於,她動了。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輕按了下鍵,屏幕瞬間就亮了起來。
漆黑的小屋裡,角落裡發出了一抹幽幽的光亮。
她摩挲着屏幕上那一連串的數字,那白色的光亮照在她的臉上,越發的顯得森然和冷酷。
片刻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嘟——”
電話並沒有馬上被接起,而是響了幾聲,接着就聽到霍珩熟悉的聲音從那一端傳來,“怎麼了,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他的語氣依舊如離開之前那般溫和。
聶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問題,語調輕鬆地道:“沒事,我只是想告訴你,軍火庫的外部已經全部建造好了。”
電話那端的霍珩聽到後不禁笑了,“我知道啊,這件事當時還是我告訴你的,你忘記啦?”
聶然經過他一提醒,纔回想了起來,頓時自嘲一笑地道:“嗯,可能是我忙暈了忘記了吧。”
霍珩依舊聲音輕緩柔和地對她說道:“既然忙暈了,那就早點睡吧,時間已經很晚了。”
聶然聽着他作勢要結束的話,立刻喊了一聲,“霍珩!”
電話裡那端的人不由得嗯了一聲,然後重新將電話放在耳邊,“怎麼了?”
聶然遲疑了片刻,轉而說了一句,“我這幾天會在周圍海域巡視,處理海警的問題,可能手機會接收不到信號。”
霍珩笑了一下,對此表示理解,“沒關係,那這段時間我就不打電話給你了。”
他的體貼在這時候顯得有些冷情。
直到電話掛斷,他也沒有說一句小心之類的話,而是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他對自己一如平常那般溫言細語,可是聶然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其中摻雜着一些別樣不對勁的疏離。
明明昨天走之前他還那麼的異常,怎麼會在那麼快的時間就能恢復如常了?
聶然握着手中的手機,眉眼中一片沉然之色。
到底,這一切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海島上夜涼如水。
而同樣在A市,霍珩坐在臥室的牀邊。
他掛斷電話之後也握緊了手機,盯着那支手機,眼底閃過一抹糾結之色。
半晌,他才重新點開屏幕,按了一連串的數字。
“嘟——”
不過短短的一聲響,電話就被接通了。
霍珩也不多說什麼,站在窗口的他徑直對電話裡的人下命令道:“你們那邊進行的怎麼樣,儘量加快速度,不要再拖了。”
就只是這麼一句簡短的話說完,就立刻掛了。
他隨手將手機丟在了牀上,而眼神卻一直盯着窗外的某個方向。
那個方向,是聶然所在島嶼的方向。
與此同時,霍宅的某個房間內的一個人在拿下了耳機之後,同時拿起了桌邊的手機,快速的打了幾個字,然後就此發送了出去。
夜,越發的濃重了起來了。
黑色的天空就好像一張無底的大口,隨時都能把一切事物吞噬下去。
……
“九哥,你身上的傷還好吧?”另外一處地牢裡,那名叫小遠的人坐在九貓的身邊,輕聲地問道。
“死不了。”九貓靠在那裡,捂着自己的腹部,語氣虛弱地回答着。
“真的嗎?可是我剛看到你說話的時候又有血留下來了。”
小遠想要湊過去替她把臉上的血污擦拭一下,結果被九貓一個眼神就給凍在了原地。
最終只能默默地挪到一邊,蜷縮在角落裡。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坐在那裡。
原先小遠看到九貓靠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的睡覺,他也就沒有上去打擾。
可這樣一直等着等着,也等不到人來,就連口飯都沒有。
最後終於繃不住了,他弱弱地開口問了一句,“九哥,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要知道他們在這裡已經坐了好久。
儘管現在島上的季節已經是春天了,可是到了晚上還是有些涼意的,更何況,他們現在身處在地牢裡,再加上好幾頓沒有吃過了,體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靠在那裡的九貓聽着小遠的聲音,連睜眼都沒有睜,直接出聲回答:“不會。”
小遠聽到她肯定的回答,頓時眼前一亮,麻溜兒的就爬到了九貓的身邊,問道:“你怎麼知道?”
但隨即又忽的情緒低落了下去,靠在了旁邊,低垂着腦袋說道:“算了吧,你別安慰我了。老大說我們得罪了葉小姐,那就剩下死路一條。”
剛纔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個葉小姐有多麼的憤怒。
那眼神就好像要立刻殺死九哥一樣。
怎麼可能還會放人。
“我從來不安慰人。”九貓這時候總算是睜開了眼睛,神色漠然地瞥向了他。
不安慰人?
那就是……
小遠霍地擡頭,瞪圓了眼睛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你……你是說真的啊?可是,可是怎麼可能啊,葉小姐都把你打成這樣了……”
緊接着便湊到了九貓的身邊,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難道老大會偷偷放了我們?”
九貓看他湊了過去,又是一記冷銳的眼神掃了過去。
可小遠此時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裡,壓根沒有看到她的眼神,自言自語地說着,“也不會啊,老大那麼怕葉小姐,他怎麼可能會爲了我們這種小嘍囉得罪葉小姐。”
坐在一旁的九貓聽到了他輕喃的低語,強忍着腹部的疼痛,語氣緩慢地問:“既然怕死,那剛纔衝出來幹什麼。”
小遠擡頭,一副理直氣壯地道:“你是我九哥,我當然要幫了。我江遠可不是那種沒義氣的人。”
九貓冷然地偏過頭,顯然並把他的義氣放在眼中。
對她來說,像江遠這種人,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只不過,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地牢外響起,“原來你這麼有義氣啊。”
那聲音裡透着一股不安好意的語氣。
小遠和九貓兩個人齊齊朝着門外看去,就看到聶然正站在遠處。
這時候的她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神色也早已恢復如常,沒了當時的憤怒。
她雙手負背的從遠處走了過去,對着江遠說道:“那這樣好了,你替你九哥死,我留下他,如何?”
江遠沒想到聶然會親自來這裡,不由得吶吶叫了一聲,“葉……葉小姐……”
聶然嘴角帶笑地站在門外,又一次地問道:“怎麼樣,我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江遠了木訥地問:“什麼提議?”
“你替她去死啊,只要你替你的九哥去死,我就放了你九哥。”聶然笑着就此對上了九貓的視線,“你覺得怎麼樣?九哥。”
------題外話------
很多妹子說是要虐了,然而我只想說你們想太多了。都彆着急,看下去。
PS:據羣裡妹子說法,蠢夏的腦洞連接着黑洞,(雖然並沒有)但是還是請大家稍安勿躁,耐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