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喝得目暈腦脹,被韓臻臻攙扶着,往酒吧門口擠過去,兩個人跌跌撞撞地走着。
“臻臻,我還沒喝夠酒呢,你……你要帶我去哪裡?”夜羽凡醉眼朦朧的,視線所及之處的一切東西,瞧得一時清晰一時恍惚,察覺到手裡沒有喝酒的酒杯,她不幹了,推搡着韓臻臻,轉過身就要往回走。
靠啊。
沒想到醉酒的夜羽凡這麼難搞,韓臻臻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從後面撲了上去,一把拽緊了某個醉貨的手臂,明豔的臉龐掛着一抹焦灼,“凡凡,再喝你就要進醫院啦,親愛的,求你別再鬧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不,我不回去……”
聽說要回家,夜羽凡混沌一片的腦海裡,下意識就想起了是要會羈景安的公寓,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那個該死的魂淡男人,哪裡會願意聽從韓臻臻的意願,當下就把手往上一揮,搖搖晃晃邁着腳步衝向酒吧。
醉成這樣還要回到魚龍混雜的地方,分分鐘就會被另有企圖心的人給佔了便宜好不好?
韓臻臻真心要給夜羽凡跪了,急忙加快速度跑到她身邊,伸手用力把人給拖了回來,好言好語哄騙道,“剛纔說錯了,不送你回家,是去我住的房子裡睡覺,好不好?”
“嗝……”
夜羽凡搖擺着身體,彷彿聽懂了韓臻臻的意思,靜靜地站在臺階上,擡頭衝她燦然一笑。
韓臻臻又好氣又好笑,趁她安靜的時候,連忙低頭給羈景安發了條信息,告訴他凡凡在魅色酒吧,讓他馬上過來接人。
但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也沒有等到羈景安的車,韓臻臻瞧夜羽凡迷迷瞪瞪要睡覺的模樣,一咬牙,把人給攙扶到街道路口,正要伸手招一輛的士,突然,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泊在身邊。
“凡凡喝醉了?”
車窗緩緩搖落,露出韓遠川溫厚的俊臉,第一眼就掃到了醉醺醺的夜羽凡,眸色一暗,連忙推開車門,立刻過去要從韓臻臻手裡把人給抱在懷裡。
韓臻臻連忙阻攔他的舉動,笑眯眯開口,“哥,凡凡還是由我來照顧吧,你坐前面去。”
不是不知道她家親哥哥對凡凡的心思,但認識了這麼多年,凡凡卻對他毫無半點非分之想,現在凡凡正在與羈男神鬧矛盾,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
“那你當心點,別磕到碰到了凡凡。”韓遠川深深凝了自己的妹妹兩眼,眉宇陰鷙,思忖了幾秒鐘,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幫着韓臻臻把醉了的夜羽凡抱進了後座,擡腿走到前面,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置。
把夜羽凡安頓好後,韓臻臻大大咧咧擦了把額頭累出來的汗水,揚聲笑道,“哥,先送凡凡去羈男神的公寓。”
即使開了窗透氣,車廂裡還是有股揮之不去的酒氣,淡淡的,不算難聞。
韓遠川扯了扯領帶,臉色相當嚴肅,“凡凡爲什麼喝這麼多酒?”
被點上名的夜羽凡,眯着眼睛,懨懨地靠在座墊上,大腦裡沉沉浮浮,耳畔一陣陣呱噪的轟鳴聲,壓根兒沒精神去注意聽韓臻臻兩兄妹的對話。
當然,從後視鏡裡瞧她那副慵懶疲軟的模樣,韓遠川也不指望她有力氣回答。
本來,他問的對象就不是她。
“當然是爲情所困啊!”韓臻臻搖頭晃腦地嘆着長氣,“唉,我那位羈男神,不知怎麼回事,又與莫雨柔搞在了一起,剛好被凡凡親眼所見到了,打電話問吧,他居然睜着眼睛說謊,凡凡心裡刀割一樣難受,就給我打了電話陪她在酒吧裡喝酒,結果,她一不小心喝多了,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酒鬼模樣。”
是羈景安惹得她這樣難受?
韓遠川眸色忽地隱晦暗沉,在本來該往左邊拐的十字路口,沒有打方向盤拐彎,而是徑直朝前方一路疾馳。
韓臻臻發覺路況不對勁,驚訝地伸手過去,輕輕拍打韓遠川的肩頭,大聲喊叫,“哥,你搞錯了,羈男神的住處不是這個方向,趕緊調頭往左邊開。”
“別瞎摻合,你懂什麼?”韓遠川像是被什麼給刺到了,突然陰鬱地冷笑着說道,“凡凡估計現在非常不想看見景安,你就把心穩穩放回肚子裡,我會給她安排好地方。”
韓臻臻驚愕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叫囔,“哥,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我是你哥,你怎麼防我像防罪犯一樣?”韓遠川握緊方向盤,黑沉的眸子裡,迸發意味不明的情緒,“別擔心,凡凡是我一直看着長大的,我對她的感情,只會比你更深!”
疼她愛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讓她心死神傷呢?
這輩子,他永遠都不會讓她傷心難過。
韓臻臻見韓遠川那麼情深意重的樣子,動了動嘴脣,想要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閉緊了嘴巴沒開腔。
一個是她最好的閨蜜,一個是她的親哥,她能怎麼辦?
左右爲難啊!
路上經過韓臻臻的公寓,韓遠川把車停泊在街邊,示意她下車。
韓臻臻一腳剛沾上地面,又縮回車廂,看着沉睡的夜羽凡,有些不放心,躊躇地說,“哥,還是把凡凡留在我這裡吧。”
萬一因爲凡凡的事,對上了羈景安,韓家就算不會馬上破產倒閉,也會元氣大傷。
她不希望韓家因爲韓遠川無法控制對凡凡的感情,而變得支離破碎。
如果凡凡對他有感情,她一點都不反對,相反,會舉雙手雙腳投票表示支持。
但可惜的是,凡凡對韓遠川一丁點心思都沒有。
註定沒有結果的感情,何必苦苦糾纏?
韓臻臻不能眼睜睜看着她的親哥執拗在這段無望的感情裡,鬱鬱寡歡!
不料,韓遠川根本不領情,陰鷙地開口,“下去,我心裡有數。”
無奈,韓臻臻只能跳下車,望着黑色轎車漸行漸遠。
羈景安把那段視頻發給了王梓濯,本以爲,那輛轎車的車牌號以及車主人的身份很快就能出結果。
誰知道,等了快一個小時,也沒有得到警局發來的結論。
他再也坐不住,從魅色酒吧監控室的大班椅上猛然站起來,動作幅度很大,差點把辦公桌上的電腦給打翻。
眉眼可入畫的俊臉,臉色很蒼白,遍佈疲倦與陰霾之色,倪威瞧他表情不對勁,關切地問,“景安,你要去哪裡?你這樣子我實在不放心,還是我來給你開車吧。”
“不用。”
擡手狠狠捏緊太陽穴兩端的男人,迅速下樓走出大門,高大冷峻的身影,融入黯然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