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不由得有些心底發慌。這種環境竟讓她再次想起了半年前的麒麟山情景。
顧驀咋一聽到沈宴卿的聲音,也跟着緩了緩勁兒,輕輕坐起,然他剛想說些什麼,看看沈宴卿有沒有傷着,卻發現就在他們摔落雪坑的不遠處,居然正有人朝這邊尋來,鬼鬼祟祟……看了那兩人打扮之後,顧驀眸光一閃,立馬按下了沈宴卿的頭,並十分嚴肅的低喝了句:“別說話!”他眼神十分冷的捂着沈宴卿的頭,感覺她在自己胳肢窩裡不斷攥動,“唔唔”的悶罵,顧驀不禁有些火了,一手捂上了她的脣,並低頭咬住了她的耳朵:“想死就繼續掙扎!”末了,男人還刻意以眼神示意沈宴卿看她身後的凹坑樹叢後。
沈宴卿堪堪回頭,就見幾乎無人出沒的松林中,竟然有兩個滿身黑色滑雪服包裹,還戴着橘色護目鏡與黑色口罩以遮擋視線的可疑人物正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沈宴卿不禁又仔細的看了看他們的腰部,見那裡似乎正有一處成“Γ”狀鼓起,不由得立馬倒抽了一口冷氣。
毫無疑問的,那東西是槍!
沈宴卿不由得徹底禁聲,並以眼神發慌的看向顧驀。顧驀知道她已然發現下面兩人的不對之處,於是暗歎一口氣,十分無奈的貼在沈宴卿的耳邊說話:“現在知道怕了?”還不都是你這個女人惹出的貨。
沈宴卿這纔想起之前薇薇安的不對勁兒來,着實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想必若不是顧驀早就有所懷疑,等她們抵達C區警戒線的時候,等待的可能就是兩個殺手,而並非什麼裁判了,可……
“現、在、怎、麼、辦?”不敢出聲,現在也多說無益,沈宴卿只好什麼都不解釋,以口型略微焦急的詢問顧驀,因爲眼瞅着那兩人就要尋過來了,這麼趴着顯然不是什麼好對策。
顧驀當然也知道,想了想之後,立刻對她以口型做出了指示:“你、去、那、邊、的、雪、堆、後、面、躲、着,等、我、解、決,再、出、來。”最後,用手指比了個走路的姿勢,顧驀不待沈宴卿反駁,就一把將她推到了那邊距離雪堆不遠的地方,然後迅速的起身,獨自暴露在了那兩人眼中,並恐怕人不知道的大喊了一聲:“嘿!我在這邊——”喊完脣際一抹森冷笑意迅速流逝,顧驀如林間黑豹一般,矯捷的竄入松林,以天然遮蔽物爲掩飾,邊躲避,邊迅速的從自己的揹包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來。
這原先都只不過是提前準備好的一些攀山工具而已,沒想到卻在這種地方派上了用場……
待那兩人聞聲而至,卻儼然已經不見顧驀身影。四處找尋之下,兩人很快的就發現不遠處的樹冠下方有異動,於是兩人互相對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在即將接近那棵樹的樹幹時,因爲上面全是積雪,所以並看不清楚是否有人影存在,於是兩人胡亂的對着那顆樹便是一通亂射。
結果松枝是掉下來不少,但是卻並未發現有顧驀的身影。兩人眼中頓時皆閃過一抹恐慌,只是待兩人預備回身準備堤防顧驀的時候,卻是一人脖子上架了一把冷冰冰的刀刃:“是誰派你們來的!”男人驀然冷酷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身後傳出,這情景竟真的好似半年前在麒麟山的時候,即便他們一方持槍,人多勢衆,卻依舊不是顧驀的對手。
然而比之前的訓練有素倒是真的。明知背後的人不能招惹,現在說出來也未必能逃過一劫,所以兩人皆選擇沉默不作聲,一副人憑顧驀處置也絕不開口的架勢。
顧驀見此,眼眸瞬間緊緊眯起,一把打掉了兩人手中的槍,在兩人大喊出聲之前,看了眼不遠處又接續涌來的幾抹黑色的影子,緊咬牙關,狠咒了一聲,回頭見沈宴卿依舊好好的藏着,便迅速的以手刀敲向兩人後頸,那兩個原本虎視眈眈的殺手頓時就沒了聲音,只“啊”了一聲便“噗通”倒地。
沈宴卿就這麼一直藏在雪堆後面,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顧驀處理黑衣人,尤其是最後那兩記手刀,動作幾乎又快、又狠、又準!只怕就算是以吳雪瑤的功夫,在顧驀手下也過不了三招。
沈宴卿此刻不由得竟還有心思再次苦笑自己之前的蠢笨。料想她以前能夠屢次掙脫顧驀的手掌心,似乎完全都是憑那人口中所謂的“愛”又或者是手下留情吧……
而這會兒也並非麒麟山時候她病的迷迷糊糊,頭腦都不清楚的情況。反之,沈宴卿現在清醒的狠,看到這一幕,難免也會產生後怕,十分擔心薇薇安會不會也對現在還留在滑雪場裡的吳雪瑤跟陸禹琛下手,所以她很想要問顧驀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不論現在,至少以後回去還能有個防備。不過卻見顧驀迅速的解決了那兩個人以後便徑直朝她跑了過來,並且神色很有些不好地說:“跟我走!別出聲!”
沈宴卿剛想問他又怎麼了,顧驀卻已然默不作聲的一把拉了她,兩人不顧一切的就往前衝,並且邊跑顧驀還一邊抽空打開揹包,拿出了一隻黑色的水筆,一路邊走邊在不起眼的地方快速的留下特殊的記號。
沈宴卿不由得微微皺眉,被顧驀這一系列的動作弄得有些糊塗。不明白既然人都已經被他解決了,爲什麼兩人還要拼命的逃。然而當沈宴卿不小心回頭,看到不遠處依舊窮追不捨的新一批黑衣人時,頓時嚇得沒有聲音了。
——
兩個人就這樣閉着眼睛黑瞎子一般的往前衝。在松林裡面打游擊,左彎右拐中,不時有嗖嗖的子彈破風聲刮過耳邊。
由於並不想被人發現,所以那羣人使用的全部都是消音7X7,一款絕對效率卻萬無一失的新型手槍。以前沈宴卿曾經從雜誌上看過一眼,小巧、精緻。她還曾誇獎過它身量輕、效率高,不啻於一把“殺人於無形中”的好工具。可是現在看來,沈宴卿卻越發覺得設計出這款手槍的人真的應該去死上一死!
好坑爹的不是嗎?誰會想到那東西有一天也會被用在對付她自己身上……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天都幾乎要黑下來了,兩人也沒能看到滑道,反而不斷在松林中打轉。沈宴卿實在有點兒跑不動了,也不想再抱怨了,整個人都呼哧氣喘的,天氣又冷,若亞布力白天的溫度還是她穿着滑雪服能夠接受的範圍,那麼越接近晚上,這裡的溫度就是沈宴卿即便穿着厚厚的滑雪服也無法承受的了。
於是在繼續支撐了半個小時以後,沈宴卿的力氣終於宣佈告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