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爲是一生銘記, 結果只是飛如雲煙。
華燈初上,這座城市,燈火通明。
藍璃看着街燈所照映出來的影子, 有着片刻的陌生。
爲什麼連她自己, 都對自己陌生。
分手了嗎?
真的就分手了嗎?
這麼……容易就分手了嗎?
那股強烈的絞痛, 酸酸澀澀, 莫名空洞的感覺, 究竟是什麼呢?
從心底到腦海。
從腳趾到頭頂。
這樣的感覺瀰漫在她的全身。
她靠着路燈,哭起來。
不能回家哭,不能讓父親發現。
這麼久以來……
這麼多年以來……
她一直戰戰兢兢, 生怕他會甩開她。
如今,終於發生了。
她可以哭的。
她有權力哭的。
這一夜, 她哭啞了聲音。
不知道怎麼染上的感冒。
一直拖着, 隨便吞了幾個藥丸。
幾天過去了, 她以爲會退散的感冒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等她重視的時候,她已經渾身無力, 頭重腳輕。
父親去鄉下看姑姑了,要兩個月纔回來。
她拿起話筒,不自覺地撥了那個她熟悉萬分的號碼。
直到對方遲疑的聲音傳來,她的心臟抽痛得緊,她纔想起, 自己可以打電話給任何人, 就是不應該再打給他。
沒有說一句話, 她掛了電話, 而對方, 也沒有打回來。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打給誰。
頭更暈乎了, 房間也晃動起來,她倒睡在沙發上。
手機響了,她的手胡亂往口袋裡搜索。
是他嗎?
他還關心她嗎?
她可以不要分手嗎?
他們那時都是在說氣話,只要有一個人先低頭就好了。
他打過來,她一定先低頭。
這麼多年的感情,哪能真的可以說忘就忘?
她急急地按下綠色的接聽鍵。
好聽的低沉男音傳過來。
可是,不是他。
淚水漱漱而下,她沒有說話,只是不停抽泣。
江冷淮出現在藍璃的別墅裡,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門沒關,再加上那通電話讓他更加焦心不已。
莫不是,搶劫?!
江冷淮急衝衝地走到客廳。
心,平靜下來。
藍璃不安穩地在沙發上睡着了。
走近,他看着她紅紅的臉頰有着交錯狼狽的淚痕。
他的手輕輕挪去她額前的那縷黑髮。
燙——
“生病了嗎?”他笑,“睡美人是怕去醫院才哭得那麼恐怖嗎?”
拿出手機,他打電話。
醫生來了,打了針,燒也退了。
撫着她的臉,江冷淮的眼神恍惚。
她是他的初戀,青澀的初戀。
只是……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指腹撫上她泛白的脣,他毫不遲疑地俯首貼上。
“小璃兒,我好想把你追回來,告訴我,我還追得上嗎?還有機會嗎?”
輕輕地,他的聲音迴盪飄逸。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見。
在接到那通無聲的電話後,經過無數掙扎趕過來的利天卓寒着臉站在玄關。
利天卓看着客廳裡一臥一坐曖昧至極的兩人,一語不發。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下午五點半,一批批的上班族陸續從辦公大樓走出,人人步履匆忙,似乎迫不及待地想遠離待了八、九個小時的工作地點。
藍璃大病初癒,站在亮麗的玻璃帷樓前。
等了很久,人漸漸地離去也不見利天卓出來。
藍璃的心有點退縮,有點害怕。
果然,利天卓和駱菱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出公司。
利天卓看見她了,卻越過她,徑直坐進車裡。
少了她,他依舊意氣風發。
心,沉到谷底,想要複合的念頭有了一點點隱退。
駱菱對利天卓說了什麼,駱菱走到藍璃面前。
藍璃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到肉裡。
利天卓的徹底漠視讓她的痛更加刻骨銘心。
在商場多年,她早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她溫柔地笑着對駱菱說:“駱小姐,好久不見。”
“讓路吧,你正防礙他的將來。”駱菱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說。
“什麼?”藍璃依舊保持微笑。
“奧地•AODY和萬舞如果聯姻將會把奧地•AODY推到世界頂端,而你正在妨礙他的將來,成爲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越是接近他,我越是喜歡他,如今,我已經深深喜歡上他了,所以,我是不會把他讓給你的,你聽清楚了?”
駱菱似乎勢在必得。
藍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屏住了呼吸。
她平聲說,“我對你認爲你正爲他做的一切不感興趣。那是你們的事,但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相信同樣的話,我那天在高爾夫球場就對你說過。”
她妨礙住他的將來?
她讓他失去毫不費力就可以打進世界十強的機會?
他呢?
也是這麼想嗎?
上千億啊……
她真的要得起嗎?
原本想要複合的念頭在這一瞬間,徹底湮滅。
“你不敢接受我贏了這個事實,是嗎?”駱菱笑得很甜,“不甘嗎?不甘我早就贏在了起跑線。”
“贏?那獎品是什麼?利天卓?”藍璃澀笑,“不,謝了,你很擅長的比賽,我不行,所以我在奧地•AODY算是呆不下去了。”
“你在奧地•AODY算是呆不下去了是什麼意思?”
利天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車來到她們身邊,冷冷地掃視藍璃。
“我要辭職。”藍璃正視他的眼。
“理由。”利天卓依舊強勢。
藍璃說,“我曾經以爲我們一起工作很不錯,但計劃改變了,人也變了。我們現在如果在一起工作,對我們都不怎麼好。”
利天卓面容冷冽,雙拳緊握,“明天你就可以遞交辭職報告。我從不勉強人,特別是女人。但在還沒有找到適合接替你位置的人之前,你還得忍耐一段時間看到你不想看到的我。”
利天卓和駱菱相偕離去,他們乘坐的車子絕塵而去。
藍璃的心重重一震,身子抖了抖,猶如落葉。
心……很痛,深入骨髓,痛到她快要沒有力氣站直,沒有辦法直挺挺地站着。
他們之間,終於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是誰先開始?
又是爲什麼結束?
時間滑過孤單的紋路,終究只是曲終人散的故事。
失去他的世界似乎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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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揚首,透亮淚光在瞳眸倔強地閃爍。
她不相信金錢是萬能的,她不相信金錢能買到人性!她不相信金錢能買到情感!她不相信婚姻可以買賣!
他說的話,她那時反駁不了,不代表她認同他的說法。
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而已。
她選擇相信人性勝過金錢,他選擇相信金錢勝過人性。
有些人選擇用違心的方式去賺取金錢,有些人選擇泯滅人性去換取金錢,有些人選擇用婚姻情感兌換金錢,這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自由的不同的選擇。
選擇用違心的方式去賺取金錢,選擇泯滅人性去換取金錢,選擇用婚姻情感兌換金錢……道德說,這樣選擇是錯誤的。
然而,善惡是人定的,不是神,所以,世間多少的人持續的進行出賣靈魂的選擇,帶着逃過懲罰的僥倖心理。
如果幸運,人在做過選擇之後就會明白,懲罰不是別人施予的,不是神施予的,是在自己選擇之時就定下的,每個人做的每一個選擇都無可避免地會導致一些後果,並且這些後果是在選擇時就註定的,可以預期的。
每一個選擇並無善惡,並無對錯,並無懲罰,並無獎賞,有的,只是一種可預期的後果。
選擇用違心的方式去賺取金錢,選擇泯滅人性去換取金錢,選擇用婚姻情感兌換金錢,這些只是選擇,無善惡對錯之分,不過,每個選擇都有一個後果,那些與善惡懲戒無關,與神無關,那些就只是伴隨選擇而來的後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拋棄了靈魂,故意過濾真實的感覺,就註定犧牲快樂和幸福,時時活在憂慮,恐懼,煩擾,困難,困惑,磨難之中。
用金錢買斷婚姻,會是他的選擇嗎?
這些年來,她看着他改變,變得重視金錢勝過一切,枉置他人生死。
駱菱的話擊醒她。
她不安的真正源頭並非來自駱菱。
她擔心的並非他會愛上別的女人。
她擔心的是她的存在已經成爲他前進的阻礙,他獲取金錢的絆腳石。
真悲哀。
她擔心的竟然是,有一天,她會輸給了金錢與權勢。
顫然擡手,她抹去斑駁淚痕,抹去所有的酸澀與脆弱。
他呢?
怎麼選擇?
他會選擇犧牲幸福和快樂的人生去換取空虛的物質浮華嗎?
是時候了,是時候讓他來抉擇。
種子已經種下,除非拔除。
否則,就算她在他的身邊,他們和好如初,這顆種子也會不斷萌芽攪亂他們的和諧。
一直都是她在主動選擇。
她勇敢得太久,跑得太遠,有點累了,已經跑不動了。
他卻沒有發現,還在不停往前走。
終於,她迷路了,她的目光再找不到前方的背影。
如果,他一直都沒有發現她走丟,還被周遭的華麗繚亂所吸引……
那麼,她何必再強迫自己拖着一身疲憊追尋他的背影,勉強前行?
如今的她,無法前進,不想後退,只能停在原地,祈禱他能夠回過頭來,往回走。
假銷了,藍璃回公司上班,第一件事,就是遞出敲打刪改一夜的辭呈。
她說,“我會再在公司留一段時間,這期間人事部會幫您物色新助手,我和新人交接完畢,纔會正式離開,請您放心。”
您?!
利天卓收下辭呈,放在一旁,“你做事我一向放心。以後有什麼計劃?”
藍璃看着利天卓黑如墨的眸子,整顆心緊揪在一起,“暫時還沒想到,我想應該會先休息一陣子。”
“也對,你是該放個長假,好好休息一下了。”他說,“爲了新人能適應,你的工作量在這個月會增加一些,希望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這是我應做的,不用這麼客氣。我出去工作了。”
她不再多言,退出他的辦公室。
從此,兩人將彼此的關係準確定位爲總裁跟助理,純粹的工作夥伴。
他忙着中東的油庫開發案,她除了一面幫忙處理相關細節,也一面應他要求,爲他面試新助理。
她明白他的要求極爲嚴格,她自然是以最高經理人的標準來進行面試,中國有十幾億人,出色的人才也多得讓人眼花繚亂,她個個喜歡,甚至無法從中只挑出一個,但他總是覺得不滿意。
就像這一個,擁有CPA 和ACCA雙學歷,在國企有七年工作經驗,年僅三十的周慧,她就覺得對方非常不錯。
而他,卻覺得跟對方沒有默契。
“不能再這樣啊。”她無奈地勸他,“想要有默契本來就需要時間,哪能不給機會磨合就知道的。”
“我太挑了嗎?”他也快被自己每天都要在心裡拿她來與其他人比較煩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這一個吧。”
她果然沒有挑錯人。
周慧不僅工作態度認真負責,處事手腕也非常彈性圓融,經驗豐富。
“她比我強多了!”
藍璃在利天卓面前盛讚新助理,利天卓不下任何評語。
漸漸地,他把本該交給藍璃的工作一點點放手交辦給新助理,爲的是快速培養彼此的默契。
藍璃看着他與新助理合作愉快融洽,雖是安心,胸臆卻也衍生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悵。
這世界真的沒有人是無可取代的嗎?
雖然瞭解,但還是覺得這樣的現實殘酷得讓人惆悵難過。
宛如小鳥飛過藍色的天空,那些雲朵有足夠的誘惑,卻只能拒絕。
日子仍舊在一天天繼續,它掛着一種滿不在乎和逃避的牌子。
明天,就是她在奧地•AODY上班的最後一天。
眸瞬間黯下,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邊整理報表邊把手機夾在耳邊,“江三水?”
“看報紙了嗎?”江冷淮說。
“沒有,怎麼了?”
“既然沒有就算了,今晚有空嗎?”
“有啊,怎麼了?”
“我去接你,我們去老街吧,今晚有花燈會。”
“好,我五點半下班。”
“到時見。”
下班後,藍璃一走出公司就看見了江冷淮的車,正準備向江冷淮走過去的時候,腳卻無法移動。
她看到了對街剛從停車場出來的一輛擁有她極爲熟悉車牌號的房車。
AKI158188,利天卓的私人藏車。
她在街的這邊,努力地,讓目光穿過喧囂的車流,人羣。
一條街。
她想穿越。
可是,它那樣寬闊。
疾步。
直到燈火闌珊。
她還是,無法到達他身邊。
他就在那裡,而她卻無法企及。
打開車門,上車,她回了江冷淮一個清雅的微笑。
是了,既然他無所表示,就表示她該忘記了,等離開奧地•AODY就要開始沒有他的生活了。
這個城市白天是慌亂而蒼促的,夜晚是繁華而空洞的,強烈的反差在人們的呼吸間伸縮着。
西單的老街。
穿梭在花燈裡。
各種各樣的花燈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藍璃突然停下。
她認真地望着花燈裡的燈芯,神情呆滯。
江冷淮察覺她的異樣,“是不是在想明天要離開奧地•AODY的事?”
“不是。”藍璃無意識迴應,繼而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要辭職?”
“報紙上都登了,各大企業都在紛紛向你拋橄欖枝,力圖把奧地•AODY的金牌助理招攬到旗下。”江冷淮笑出聲,“打起精神來,不要爲了一條魚放棄整個海洋。”
銀灰色法拉利停在淡雅的別墅前。
藍璃下車。
江冷淮拉住她,一個用力,她跌進他懷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印了一個淺淺的吻。
他的吻很淺、很快,他低聲說:“有人在看,氣死他。”
雖說她對江冷淮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震撼,但他的話卻逗出了她的笑容。
她更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頻率漸漸攀升的改變。
有人在看?
是他嗎?
她緩緩回眸,利天卓滿眼怒火,不由分說,就把她揪出車外。
把她擁入懷,利天卓忘卻了生氣。
藍璃的一顆心瞬間揪緊,有好幾秒呼吸不過來。
她雙手一撐,猛推開他,她發現推開他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她是否可以一直做他的灰姑娘?
他是否可以一直做她的王子?
她強迫自己冷漠道,“利天卓,我們已經分手了。”
利天卓沒有理藍璃,而是走到已經下車的江冷淮身前,揮下一拳。
藍璃反應過來,她忙跑到江冷淮身邊,扶起被利天卓打倒在地的江冷淮,“江三水,你有沒有怎麼樣?”
利天卓發出憤恨的詛咒聲,囤積已久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威力十足的爆發。
他扯開正在江冷淮身邊的藍璃,眼神冷漠地瞟了她一眼後,又給了江冷淮重重的一擊。
江冷淮咳了一聲後嘴角開始流血,他站起身來,想要還擊時,藍璃卻擋在他前面,“利天卓,你瘋了?!”
“就算我瘋了也是因爲你!”利天卓冷寒着俊容,“是你硬要逼瘋我!”
剎那間,周圍的溫度迅速降到冰點。
藍璃怒道,“這是我們兩個的問題,與他無關,你爲什麼不分青紅皁白地打他?!”
“你讓他吻你!” 利天卓的雙目迸出一道妒焰,惡狠狠地射入藍璃的眼裡,“這怎麼解釋?!”
藍璃的心揪成一團,震愕地望着利天卓那雙燃燒着妒焰的眸子,“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以什麼身份吃醋?”
她看着利天卓,帶着期望。
“我——”
利天卓的告白被江冷淮破壞,江冷淮不痛不癢地插話。
“利天卓,請你說話思量自重!”搶了他的中東油庫開發案,搶了他的初戀,他恨利天卓,他要利天卓嚐嚐挫敗滋味,“她離開你的公司就是要跳槽到麥克浦•Makeup,謝謝你的成全。”
“你說什麼?!” 不容他人衝犯,利天卓黑眸中的兩簇火焰越燃越旺,“再說一次!”
江冷淮嘲道,“再說一百次,我的回答還是一樣,當然,若你不願相信接受,那另當別論,對失敗者我一向寬容,你一問再問,我可以一答再答,直到你相信跟接受爲止,沒有關係。”
利天卓越過藍璃又給了江冷淮一拳,這次江冷淮也回了他一拳。
利天卓還要出手的時候,藍璃打了利天卓一個耳光,聲嘶力竭:“利天卓,你鬧夠了沒有?你到底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
“無理取鬧?” 利天卓冷冽的黑眸閃着火光,他微微一笑,點頭,“很好,藍璃,你記住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對我做的每一件事,我不會回頭了,絕對不會!”
他轉身就走。
當引擎發動,聲音漸漸消失。
藍璃的胃驀地一揪,熱意襲上眼眶,心在顫抖。
愛情有時像在等公交車,不想坐的公交車接二連三頻頻停留,而真正想坐的,卻怎麼也等不到,像是一場存心的惡作劇。
“藍璃?”江冷淮碰了碰她的肩膀。
啪!
藍璃甩了江冷淮一個耳光。
江冷淮震愕。
藍璃的臉孔早已血色全無,“你爲什麼要跟他說那樣的話?!你不滿他,也請不要拿我做跳板!”
藍璃開鎖進屋,冷漠地讓江冷淮站立夜風中。
一進屋,一關門,她的雙腿就失去支撐身體的力量。
好不容易他回頭了……
明明可以留住他。
明明想要留住他的……
卻,把他推得更遠了。
她還在等什麼?
她還在猶豫什麼?
她還在害怕着什麼?
那一次,是他的生日,她提前很久就在籌備要怎麼給他一個驚喜,但怎麼也沒想出來。
她開玩笑地問他,想要什麼。
他說,他沒有什麼想要的。
他也確實沒有什麼想要的了,金錢,愛情,衆人豔羨的一切,他都已經擁有。
她也不過已經成爲他身邊理所當然的存在。
他不再記得她的生日,不再給她驚喜,不再噓寒問暖。
她還是送了他一枚戒指,銀的。
之前他們一起買的對戒,他弄丟了,之後再沒有想到去買,或許得到之後,不會那麼珍惜是人的天性。
她以爲他會開心,他卻把那枚戒指放到一邊,語帶疑惑:”爲什麼要買銀的,我戴銀戒指像什麼話,至少也該買個金的。”
至今爲止,她再沒提過戒指的事情,他不知道,在女人心中,重要的不是花費的金錢價值,而是其中的意義。
但是,他不懂。
他覺得價值越高,代表越在意,所以他對她不再關懷備至,很多事情都直接交給秘書,訂花也好,製造浪漫也好,他不再參與其中,全部交給別人去做,他出錢就可以了。
他以爲,他出錢,出了大錢,已經足夠好了。
這就是他證明他在乎她的方式。
用錢的多少來衡量的。
因爲他從沒有爲任何一個女人花費這麼多的錢和心思在製造一些完全沒有實質性回報上的事情上,所以他一直認爲他對她是獨一無二的,無可比擬的好了。
不夠的。
這對於一段感情來說,真的是杯水車薪。
遠遠不夠!
原來,他只是回頭還不夠,她還需要他走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
她需要他在身邊,攙扶,鼓勵,牽引她並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