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空站門口跳下飛毯,小白看郝運還是悶悶不樂,就摟着他的胳膊,用臉蹭來蹭去。
“怎麼這麼不高興啊?”
小哥嘆了口氣,在戀人面前並不隱瞞:“是我太天真了,我還真的以爲世界是繞着我轉的呢。”
“沒關係呀,世界不繞着你轉,我繞着你轉啊。”
小白一向說到做到,立刻傻乎乎的繞着郝運轉了一圈。她認爲自己只是個沒有什麼本事的女孩子,只能用這種蠢透了的方式讓自己的男朋友開心一些。
郝運一陣恍惚,他忽然明白了摩根老爺的話,他的世界其實一直圍繞着他旋轉。
“進去吧。”郝運抱了抱小白,兩人一同走進時空站。
這個時空站,並非利德爾溝通各大殖民星的貿易港口,而是聯盟設置的時空港口。主權世界三大標準配備:駐守官,信號塔和時空站。
爲便捷貿易,統一管理,聯盟將下屬主權世界都用時空門連接,客運和貨運都可以通過時空站直達目標世界的時空站。
時空站通過一扇時空門和利德爾世界相連,進去之後,是一個超大的高鐵站一樣的空間。從這裡開始,就屬於聯盟的直屬領地,利德爾人可以進入,但並無管轄權。
果然,小白和郝運飛進來之後,後面跟着的尾巴伸頭伸腦的看了半天,最終得到上級指示,呆在門口守着就行了。
聯盟時空站屬於公共服務站點,全程免費,理論上屬於絕對中立地帶。站內通常會滯留天南地北許多的位面商人,這些江湖客不僅爲利德爾世界帶來大量的稅收,他們本身實力也相當不賴。
沒兩把刷子,哪能玩得轉位面貿易?
所以費諾亞諾放棄了在站內盯梢的打算,一來跑到聯盟的地盤行動,你利德爾人好大的威風啊。二來進去幹嘛?驅散那些位面商人?就利德爾人那種小身板,加上幾把小水槍,怕還不夠門口那頭大惡魔塞牙縫。
大惡魔霍森布魯茲老爺,完全沒有利德爾人自以爲是的兇狠與邪惡。儘管他身高超過五米,長着一張滿是獠牙的巨嘴,全身的甲冑縫隙中燃燒着地獄的火焰。
但這不代表他就該做出點什麼和他可怕外表相符的事情,我們要以一個人的行爲,而不是外表和種族評價一個人。事實上,霍森布魯斯老爺溫和可親,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還有點可愛。
霍森布魯茲老爺哈哈大笑,這頭炎魔正在聯盟的時空站,用地精語講了一個關於某個超級賽亞人在蜀山喝酒時,因爲一個賽博坦語的語法梗而吃癟的冷笑話。圍在大惡魔身邊的聽衆包括兩匹快樂的彩虹小馬,一頭憂心忡忡的異形和一輛看不到牌子的豪華跑車。
霍森布魯茲的這條梗是如此的深奧,以至於一直運作良好的全知語言都卡了三秒鐘才翻譯過來,還做了長達二十頁的註釋。
整整一分鐘之後,彩虹小馬,異形和郝運跟小白才一齊明白了這個梗,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那輛跑車瘋狂的按着喇叭,還在不停的開合前蓋,貌似它的笑點更低一些。
“小哥。”大惡魔看到郝運牽着小白往前走,還以爲這一對小情侶要插隊,好意的指了指張貼在站內的標語。
“自覺過檢,文明排隊。”
聯盟爲每個世界配備一名駐守官都已經捉襟見肘了,更不可能在時空站內配備大量的人員維持秩序,所以時空站大量使用自律AI衛兵。
像大型高鐵站一樣,這座時空站分爲一個個的過檢閘口,通向一個個不同的世界。諸界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整整齊齊的在閘口後排着隊,頂上的大喇叭還在滾動播放溫馨提示:
“通往圖門的傳送陣即將啓動,請旅客們自覺排隊,從綠色的閘機通過,大包小包都要過檢,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人(?)羣開始背上行李,緩緩移動,如果不看種族,和春運大潮也沒什麼兩樣。
“滴!”
在一頭胖乎乎的九頭蛇通過安檢通道時,門框陡然變成紅色,響起了刺耳的警報。九頭蛇沙雕一般呆立當場,周圍有經驗的旅客刷的一下逃離它的身邊。
顯然,他們的恐懼並非毫無道理,就在下一毫秒,時空站的天花板消失,天知道哪裡伸出來一根無畏艦的主炮頂在了九頭蛇的頭上。當然,“頂在頭上”這個說法並不確切,因爲炮口的直徑完全可以把九頭蛇整個塞進去。
炮口上亮起了強烈的充能波動,前方高能預警,可憐的九頭蛇嚇得瑟瑟發抖。
“公民,你肚子裡藏着什麼?!”
兩頭機械章魚一左一右將它撲倒在地,這些AI衛兵用強壯的金屬觸手狠狠的給了它每張臉兩記響亮的耳光。通過簡單的計算,我們發現九頭蛇一共捱了18個大嘴巴子。
它被打懵了,好一會才大哭起來。
“那是我的蛋!”
九頭蛇尖叫着。
“公民,我們現在懷疑你涉嫌偷渡產卵,請跟我們走一趟。”
這位九頭蛇母親哭喪着臉被機械章魚拖走,如果足夠有錢,也許能爲自己請一名律師。
圍觀的吃瓜羣衆竊竊私語,其中有兩個消瘦的黑皮精靈對視一眼。他們摸了摸懷中的東西,自己估計過檢是不可能過檢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他們的周身涌起一陣波動消失在空氣中,竟是發動了陰影潛行的技能。安檢門過不去,或許可以從旁邊低矮的玻璃隔斷混過去。
這兩個傢伙一定很不討族長的歡心,連最基本的規矩都沒有向他們傳授。在聯盟的地盤撒野,還真以爲自己是不朽者?
玻璃隔斷旁的一盆觀賞植物,猛然張開大嘴,一口將陰影位面中潛行的兩個黑皮刺客整個吞下,咀嚼片刻後,還呸呸的吐出四隻靴子。
嚇得一直站在盆栽旁邊打電話的一隻可愛樹妖哇哇大叫。
“哦,這些簡直太棒了!”
郝運太高興了,這些荒唐的小騷亂,將聯盟的時空站和天朝的春運現場顯著區分開。否則,所謂的異界也太幻滅了吧!
“謝謝你惡魔大叔。”
郝運回過神來向大惡魔的提醒表示感謝,儘管他們兩不用過安檢,可以走員工通道。
“不過我們不是旅客,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嗎,那你應該看看我的寶貝兒。”
霍森布魯斯老爺一臉商業微笑,他站定在郝運面前,猛然雙手打開自己的大衣。
小白嚇得輕叫一聲,趕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後來她發現氣氛有點不對,不由從指縫裡偷偷看了一眼。
霍森布魯斯的大衣內側,掛滿了各種占卜和賭博的小玩意,有色子,水晶球,撲克,龜殼,羽毛,銅錢,塔羅牌,甚至還有一副麻將。
什……什麼嘛,原來不是暴露狂。
“找人,你應該用塔羅牌。”
大惡魔一臉誠懇的用指尖捏出一副塔羅牌。整副牌貼滿了金粉和塑料閃光片,造型要多浮誇有多浮誇。
“抽一張吧,你就能找到需要的答案。”
“親愛的你別抽。”小白摟住男盆友的胳膊,一臉厭惡的說,“惡魔都是大片子!”
“魔鬼才是大騙子!”炎魔高聲反駁,“我可是講誠信的大惡魔,鼎鼎大名的霍森布魯斯老爺!”
雖然小白不喜歡,但郝運還是躍躍欲試。
“玩一下沒關係的吧。”他說。
郝運心裡煩躁,找不到約蘭達心裡很堵,特別時阿爾韋塔負氣離開後,他就更堵了。
他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可是小白還在身邊,他可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看到自己束手無策的樣子。
既然科學沒用,不如交給玄學吧。很多人在野外迷路的時候,不是也要丟一下神棍嘛。
小白撅着嘴,郝運還是從大惡魔手中抽了一張牌出來。
這張牌的牌面上是一名女子的背影,她坐在一片湖水前面,手中拿着一張卷軸。牌的底端寫着“The High Pristess”。
“唔,逆位的女祭司。”
大惡魔霍森布魯斯接過牌,捏着下巴沉思起來。
“霍森布魯斯老爺,請問這張牌是什麼意思啊?”郝運問。
“從這張牌我可以看出來,你們在尋找一名女性。”
“哇,沒錯!”
“但是,姆姆姆,你們找不到她。”大惡魔姆姆姆了好一陣,解釋起來,“女祭司只有背影,你們找不到要找的人。”
“大騙子!”小白咄咄逼人。
“那怎麼辦惡魔老爺。是不是要再抽一張牌,還是說我需要買下這副牌?”
小哥有點入套了。
“精靈小丫頭,你先別吵,讓霍森布魯斯老爺好好想一想。”大惡魔揮揮手讓碎碎唸的小白閉嘴,他撫摸着自己龐大的肚皮,再次沉思起來。
“姆姆姆,是這樣沒錯。”大惡魔先生神棍一樣喃喃自語好一會,才點點頭繼續說道。
“女祭司手中拿着卷軸,卷軸代表線索。你們雖然找不到要找的人,但是你們可以找到線索。”
小白問:“我們怎麼才能找到線索?”
霍森布魯斯老爺答道:“線索在女祭司手中。”
“我就知道你騙人!”小白識破了大惡魔的詭計,“你剛纔說女祭司只有背影,我們找不到,現在又說線索在女祭司手上。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連環套!”
“精靈小丫頭,前後兩個女祭司不是一個意思。”大惡魔將女祭司牌舉在眼前,雙眼中黑暗的火焰熊熊燃燒,“你們要找的人是逆位的女祭司,而線索在正位的女祭司手中,這是一張命運連鎖,你們幾乎沒有機會。”
郝運顯得憂心忡忡,他問道:“大惡魔老爺,爲什麼幾乎沒有機會?”
“因爲,命運連鎖出現,代表了線索的唯一性,整個多元宇宙,只有一個女祭司掌握着你們需要的答案。”
“但是我們又怎麼找到掌握線索的女祭祀呢,要再抽一張牌還是要買下來?”
唔,小白算是看出來了,郝運就是想買副塔羅牌。
但是大惡魔卻搖了搖頭,他指着牌面上的湖水說道:“正位的女祭司,代表了一個技藝高超的人,他坐在水邊,手中拿着卷軸。”
這時候,喇叭裡響起了即將過檢的提示,大惡魔所在的隊伍開始緩緩移動。
“這張牌,你留下吧。”他把女祭司牌塞到郝運的手中,“下次再見面,我會把整副牌賣給你,只要你能付得起足夠的代價。”
霍森布魯茲老爺咧嘴一笑,硫磺的氣味撲面而來,他隨着人流走進閘口。那憨厚背影,活生生就是一個滿載而歸的返鄉農民工。
除了那張瘮人的大嘴。
“他說在水邊,到底是哪個水邊啊,話都不說完。”
“他要是說清楚了還怎麼神棍啊。”
小白超級不喜歡惡魔啦,她親手宰掉的惡魔可以填滿一個宇宙。
兩人漫無目的的在時空站裡閒逛,利德爾人派出來的尾巴是甩掉了,可是還是毫無頭緒呢。
小白建議,要不把趙笑敖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但是趙笑敖到底是聯盟正式員工,真的鬧起來他們可不佔理。
城鄉委不是懲戒局,可沒有內部動武的權限,至少不能公然這麼做。
“早知道把那個叫費諾亞諾的胖子抓起來拷問了。”
兩人唉聲嘆氣,說到底,還是郝運工作經驗不足。他以爲趙笑敖是同事,肯定站在是幫自己這邊。結果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這時候再想找到那個胖環長,可沒那麼容易了,人家防備着呢,早就不知去向。
最後沒辦法,郝運還是打了阿光的電話求助。他如果是一個人,早就打這個電話了。但是小白在,他就是不想讓小白看到自己還需要求助別的男人。
呵,男人!
其實小白根本就沒往這處想,她只覺得郝運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她還特別溫柔的安慰郝運,讓他不要着急。
郝運在電話裡向阿光說清了來龍去脈,還特別提到芙蕾雅現在應該已經在地球辦理登記手續,最後希望阿光幫忙找人。
“要不你們先回來,跟主任商量一下,發個協查函什麼的。”阿光這麼建議。
“那好吧,我們再想想辦法,不行一會就回去。”
既然阿光都沒有辦法,那我們這樣的小透明也只能兩手一攤了對不對。
辦公室裡此時下午三點多,寧寧不知所蹤,只有主任和阿光看家。
鄭勤主任放下報紙,喟然長嘆:“A股,太慫了。”
“是啊。”
“阿光。”主任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茶水,接着說道,“小同志遇到困難,第一個想到求助你,這是信任。你倒是伸把手啊。”
阿光放下鼠標,回過頭來看着主任,不知道領導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找個人而已。”
阿光答道,他有些厭煩,總不能屁大點事就要他挪窩吧。
“我也不是在說找人的事情,工作就是預則立不預則廢,有些事情要做在前面。就好比這A股,看似現在進退失據,實則是還多年的舊賬。”
“工作,要做在事情的前面!”
主任用一句話做完總結之後,繼續拿起了報紙。
阿光沉吟半天,又在電腦上查詢了很久,最後拿起電話,撥通了司機小王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