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秘書端着酒杯輪番轟炸薩曼,讓這位禿頂的油膩中年心花怒放,開始口無遮攔。
他談起了自己曾經的輝煌,在因克萊爾的春風得意。特別提到了自己在武器研發中,獨創的幾個數學模型,至今還沒有哪個設計師能夠使用。
這一點引起了老學究的注意,他拿起杯子,敬了一杯:“薩曼先生看來對數學模型有着獨到的見解,不知道能不能請教幾個問題。”
“儘管問。”老禿子酒杯一放,一副放馬過來的樣子。
“其實是關於這次的發掘。”老學究掏出了隨身的筆記本翻了幾頁,“我們的腳下應該是大災變前的一個動力實驗中心,我根據這些天已經發掘出的文字材料,整理出了一份該實驗室的研發目錄。”
“但是其中有一組數學公式我不大理解。沒辦法,我主要負責技術類鑑定,數學實在不是我的強項。”
說着恭敬的把筆記本遞給了薩曼。
壞了,薩曼心想。
他哪裡知道艾伯戈真的會在酒桌上拿出一份數學手稿請教他,這不是故意爲難人嘛。這酒桌上說的話能當真?
其實也不能怪艾伯戈,他本來就是個學者類型的人物,而這幾個公式已經困擾他好幾天了。
薩曼恬不知恥的把黛娜當年的工作吹噓成自己的能力,現在就要露餡丟大人啦。
他接過筆記本,打算裝作看個幾秒,然後假裝醉倒,來個酒遁。
一秒、兩秒、三秒……
薩曼長久的凝視着筆記本上的數字,神情非常的奇怪。大家也都發現了不對勁,都放下了酒杯。
“怎麼了。”佐拉問道。
薩曼擡起頭,嘴脣有些顫抖。
“輻射張量變換式,這是黛娜生前最後的公式。”
“什麼?”庫恩一聽到黛娜兩個字,驚得跳了起來,“你們最後那個項目?”
薩曼點了點頭。
解釋了一番後,艾伯戈認爲這可能只是科研上的一次巧合。
通往真理的道路千萬條,但是總有幾處地方是單車道。
兩位不同時期的科學家各自得到相同的結果,這再正常不過。比如牛頓和萊布尼茨的公案,哪裡有什麼陰謀嘛。
這個突發事件讓酒局不歡而散,衆人都沒了心情繼續下去。接下來的一天裡,除了心思單純的瑪姬,西流士每個人心頭都籠罩着陰霾。
“都打起精神來。”老闆適時的鼓勵大家,“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打完這一仗我們再說後面的事情。”
佐拉坐在疣豬騎士的駕駛艙裡說了這番話。伊維科工的公示期結束,需要在限定的時間內抵禦來自競爭對手的進攻。
機師需要呆在AC裡,打開掃描模式,監控整個區域,以防敵方任何時間任何方位的攻勢。
八到十臺小型無人駕駛的小型直升機在整個遺蹟上空來回盤旋,機身上塗鴉着”Vow”的logo。盤旋中會忽然抵近某快岩石或者沙丘,機頭前面的大境頭咔嚓咔嚓的閃光。
“那些無人機?哪裡來的。”
郝運坐在戰場後方,靠近挖掘營地的一座前線雷達站中。這裡被改造成了臨時的戰場情報中心,連接了覆蓋整個區域的12臺雷達和佐拉的疣豬騎士。
“那是戰場之聲的視頻記錄員”回答他的是瑪姬,“Vow會比較詳實的記錄下經過備案的競爭戰並確認結果,檢查其中是否有違規行爲。他們屬於中立一方。”
“戰場之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這麼神通廣大。而且你們這個世界不是都是生意人嗎,怎麼會有組織做這些公益工作?完全吃力不討好吧?”郝運問。
“戰場之聲是本世界最大的付費視頻網站。”瑪姬今天特別活躍,隨着時間的臨近,她的某些期待好像越來越強烈,笑容都浮現在她帥氣的臉上,“也有各種小視頻,郝運要不要試試。”
“哦,謝啦!”
瑪姬,郝運,薩曼三人坐在指揮台前。其中瑪姬作爲情報官,盯着雷達分析畫面,負責和AC直接通訊。郝運盯着AC管損系統,而薩曼盯着武器系統。
AC的戰備值守相當艱苦,機師需要一直套着厚重的抗壓服,24小時呆在駕駛艙中。
雖然抗壓服內有溫控系統,但絕對不是什麼舒適的體驗。排泄和飲食都由抗壓服內的軟管進行,心理上的體驗就已經非常的糟糕。
自由競爭攻略的時間長度,根據爭奪目標的價值標的,戰場之聲會設置在24小時至72小時之間。進攻方往往會選擇防守機師筋疲力盡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
這是屬於進攻方的優勢之一。
此次遺蹟山谷的備案標的總額較低,戰場之聲確認了24小時的攻略時長。
也就是說流浪王子必須在24小時之內發動進攻並徹底瓦解伊維科工的防禦力量,才能在競爭中獲勝。
一般自由競爭攻略戰會以一方AC大破或逃逸戰場範圍作爲結束,平局則是防守方獲勝。
該來的總會來,原本郝運覺得至少要浪費十幾個小時的等待時間,然而上午六時,當第一縷陽光刺破籠罩在遺蹟山谷上空的淡淡霧霾時,戰鬥的警報就已經拉響。
“正東方向,兩架敵方AC信號高速接近,預計30秒後抵達戰場。”
瑪姬清晰而動聽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佐拉點點頭,疣豬騎士動力爐點火。
不一會兒,視野可見的兩架AC以滑動姿態進入戰場。
領頭的AC有着紅褐色的塗裝,暗黃色條紋點綴其中,正是里昂駕駛的重型逆雙足強襲AC枯萎玫瑰。
它左右手雙持兩具Distel實彈加特林,右副武器掛架上掛載了附加彈夾,看來今天是準備將火力壓制進行到底了。只是在左副武器掛架上帶了一具寶石椿,增加了一定的近身格鬥能力。
斜後方緊隨其後的是一臺四足遠程支援AC,白色裂隙意料之外的沒有全白塗裝,而是褐色和淡黃色的迷彩塗裝。看來也是考慮到荒漠中的僞裝性能。
Gerdena那超長的槍身被它斜扛在肩膀上。
枯萎玫瑰謹慎的在疣豬騎士前方8000碼的距離停了下來,看來免不了先是一番嘴炮。
而白色裂隙沒有停下,而是轉向三點鐘方向,移動到2000碼外的一座沙丘上停了下來。
通訊請求的紅燈亮了起來,瑪姬接通了公共頻道,果然是里昂那優雅而威嚴的聲音。
“投降或者死,現在二選一!”
那氣度,那風範,好像國王帶着精銳騎士團,正輕蔑的命令着反賊們。而西流士的衆人,就是他眼中拿着草叉的拙劣反賊。
佐拉難道會被他嚇到?
“李老闆,早飯吃了沒?”佐拉懶洋洋的回問。
老闆平時的聲音溫和而寬厚,但是郝運總覺得老闆跟里昂通話時,聲音有說不上來的惡意。
枯萎玫瑰中的里昂一怔。金髮威嚴的美男子不知道該反駁李老闆的稱呼還是交流早餐的菜單。
“加了迷迭香的紅酒,還有一份生火腿配麪包,餐後還有上等的雪茄。”里昂傲慢的炫耀,“佐拉,你們家的大胸水桶,可準備不了這麼精緻的早餐。怎麼樣,考慮一下投降加入我們,結束窮B的生活吧!”
“你吃的太多了。”
“什麼?”
“我是說。”佐拉的迴應充滿了嘲諷,“一會你會吐得很慘。”
嘎吱。
里昂狠狠的握住操縱桿。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瑪姬激動的大呼小叫起來,她偏過頭來喊小哥,“郝運,快放歌!快使用你的超能力!”
“蛤?”郝運一臉懵逼。
駕駛艙中的里昂放鬆了手指,他每次都會被佐拉的毒舌刺激到,不過也漸漸的習慣了。
“嘴巴還是這麼厲害呢。”王者里昂邪魅的笑了,“我在房間裡準備了一條特別粗的狗鏈子,我很好奇,晚上你被拴起來的時候,嘴巴里還能發出什麼樣有趣的聲音。”
“李老闆好情調,在下佩服。”佐拉溫和的恭維了一句,“我除了準備了狗籠子,還準備了口球和塞子。我可不喜歡某些人上面或者下面噴出來點啥。那樣太倒胃口。不過也許李老闆愛好特別。”
隨着互相的嘴炮,對峙的兩人,已經緩緩接近到交火的距離。急速分泌的腎上腺素,讓兩位機師的身體燥熱起來。
“啊啊啊!”瑪姬尖叫起來,臉上浮現出紅暈,她的心尖都在抖,“郝運快來點音樂!”
“好吧我完全懂了。”郝運兩手一攤,“禁忌的邊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