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一笑，軒轅紫霜伸出小手來波打着水面，有些好奇的問道：“那，在我走之前，你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問吧問吧，從遇到你開始就是各種煩人的問題，現在你都要回去了，作爲離別的禮物，我直接回答你就是了。”又聽到這問題兩字，風刑天卻沒了之前的煩心狀態，眼前的人就好像有無數個不知道的問題，而且每個問題都幼稚可笑。不過想想以後，再也沒有一個煩人的跟屁蟲在後面問東問西了，倒也聽無趣的。
不過接下來軒轅紫霜的問題，卻是讓毫無準備的風刑天慌張了。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什麼樣的，女子？
心臟兀然一顫，風刑天的瞳孔緊縮，略微有些尷尬的避開軒轅紫霜的目光，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聳肩道：“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就喜歡一個人逍遙自在的，至於喜歡的女子嘛，嗯，不煩人就好。”
“嘻嘻，那你看我煩人嗎？”雙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軒轅紫霜笑道。
那嘴角朝着兩邊裂開，露出一嘴的大黃碎牙，兩顆大門牙還朝着外面突出，別說是風刑天了，就連站在一旁的風輕歌，都直接伸手捂着自己的額頭，單手落在慕蒼雲的肩頭，風輕歌無語的說道：“我發現我對你還是挺好的，一開始是胖了點，最後選的人皮面目，也不是太誇張。”
“一張表皮而已，無論美醜，看的，還是心。”慕蒼雲倒沒什麼反應，也許是見慣了。
打着響指，風輕歌這才拖着下巴說道：“怪不得啊，之前我那麼肥那麼醜，原來是看心啊。那你看看，我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別說什麼粉紅骷髏什麼的，噁心，咱們又不是入道坐化的大和尚，談什麼白骨紅粉的。你就說吧，你願意每天面對着一個美嬌娘呢，還是面對着一個……嗯，就我娘現在這個樣子的女人過日子？”
“這……”遲疑了一下，慕蒼雲卻是輕聲一笑，那溫暖的大手落在風輕歌的臉頰上，對着她的眉心輕輕一彈，柔聲笑道：“你是美還是醜？”
“扯我幹嘛，我問你呢。”撥開慕蒼雲的手，風輕歌撅着嘴說道。
“因爲啊……我不跟你一起過日子，難道跟老鷹子戌他們一起過嗎？”淺淺的聲音迴盪在耳邊，那麼輕柔，溫暖。
全身不由地一顫，風輕歌下意識的避開慕蒼雲，站在一旁。她跟慕蒼雲，一起過日子？這個問題，多麼的遙遠，遙遠到她根本就沒有想過。
“哈哈哈，騙你的了，你瞧你，緊張成什麼樣了？”仿若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山間，軒轅紫霜站起身來，指着對面的地鳳凰，嬉笑道：“再過兩日，就是我好姐妹靈惜的生辰，我答應了她，給她帶好東西回去，不能食言。至於你嘛……放心，等我送完了東西回來，就靠着小火的氣息來找你，怎麼樣？”
“得得得，你還回來啊，趕緊的，麻溜的走人，別在回來了。”甩了甩手，風刑天不耐煩的說道，拿出救葫蘆狠狠的喝了一口，咬牙切齒道：“就因爲你在，害得我都沒機會吃了它，你要是走了，我第一時間燉了它！”
“你敢，你要是燉了它，我回來了，就扒、光你的毛。”狠狠的瞪了風刑天一眼，軒轅紫霜笑道。黃綠色的衣衫舞動着，藉着這月光，她張開雙臂，笑着說道：“刑天前輩，你可見過月下曼舞啊？”
“怎麼，你還想跳舞？”風刑天饒有興趣的看着身邊的人，倒是滿意的點頭說道：“不看臉的話，這身材還是挺不錯的，帶着面紗，說不定我還有興趣。”
本來只是玩笑的一句話，軒轅紫霜卻是眯着眼笑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面紗，罩住自己的臉，柔聲笑道：“那，刑天前輩可要一直記着我呢，等着我來找你，嘻嘻……”腰身微微一轉，那黃綠色的衣衫隨着她的動作旋轉着。
腳尖微點，曼妙的身子在月光下輕輕起舞，她就好像是暗夜的精靈，不帶半點的俗塵之氣，墨發仿若瀑布一般，落在她的身前，媚眼如絲，只是一眼，就足夠讓人迷醉。輕旋，曼舞，整個山間，都充斥着她的氣息，那麼的淡，仿若朦朧的仙霧般，琢磨不透。
正是這隨性的舞姿，帶着屬於她特有的氣息，那嫵媚的雙眼，似帶電般劃過心頭，面紗微遮面容，隨着清風一起飄蕩。
“這舞……”慕蒼雲愣住了，放在腰間的手指輕輕一點，雙眼半闔道：“好熟悉，好像是軒轅家族祭拜時候，軒轅聖女所跳的舞蹈。跳給男人看，那是在表明愛慕之意。一旦男子答應，那一生一世，都爲聖女所選中的夫君了。”
“啥？慕蒼雲，你怎麼知道啊？”雖然這舞蹈很美，但風輕歌卻沒有興趣，她對這些東西也只學了皮毛，並不知道那麼多高深的技巧，只覺得好看，好美。但慕蒼雲卻能一口道破這舞蹈的來源，倒是讓她非常驚訝。
這問題一出，慕蒼雲也愣住了，有些發呆的看着風輕歌，一雙劍眉微蹙，是啊，爲什麼他會知道這些東西。只是，看到了這舞蹈，就感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蹦了出來，那一刻的他，彷彿又不是他，連說的話，他都沒有印象。
這，是怎麼了？
“得，反正你看的書比我多。”撅着嘴，風輕歌伸手在風刑天的眼前晃動着，有些無語的說道：“喂，老爹，你該不會就這樣喜歡上我娘了吧？誒誒誒，回神，回神？”
“刑天前輩，要是有一天，我不在是我，你還會讓我跟在你的身後，一起遊、走天涯嗎？”
“會，不管你怎麼變，麻煩人這事，肯定變不了。”
“那，我長大了，不再麻煩你了呢？”
“唔……那也是個麻煩蛋，在我眼中。”
沒有什麼天長地久的誓言，沒有什麼悲情的離別，站在岸邊的兩人對視着，都帶着淡淡的笑意，在對方的眼中，他們，已經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