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窮人乍富，腆腰掛肚。
姜千軍覺得自己不僅是乍富，還是世界首富那種，想腆腰都不敢腆了。
這種富裕是精神上的，代表了榮耀和個人未來成就。
躺在牀上想了一夜，姜千軍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感覺。這種感覺一方面來源於縣裡的領導們承諾，另一方面，來源於葉青對他的照顧。涉及到幾億的投資項目，姜千軍想不通自己聊幾句天，甚至都沒敢往這茬上提，葉青就把項目派給了上塘縣。
有錢人的世界，好難琢磨透啊！
第二天起了個早，姜千軍騎着電動車先去學校裡辦了下手續。
知道他要被調走的消息，只有校長一人。校長待他還算不錯，兩人在辦公室裡聊了一會兒後，姜千軍準備騎着電動車，再去一趟縣裡教育局。
今天一天主要是辦手續，縣裡一來一回二十公里，姜千軍覺得自己這輛剛剛充完電的電動車應該能夠堅持這麼遠。
大不了到縣裡後，就坐公交車或者打車。
風塵僕僕趕到教育局，教育局局長華德江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辦公室裡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
從教育局裡調出人士檔案，姜千軍還要再跑幾個部門。臨走前，局長華德江又問姜千軍會不會開車，姜千軍說會。結果局長直接把自己那輛別克君威車鑰匙丟過來，說讓姜千軍拿去先開着，這段時間縣裡特別忙，沒有代步車可不行。
姜千軍哪裡敢開局長的車，連說自己打車就行，實在不行，他女朋友那裡也有車，開她的就好。
姜千軍有女朋友嘛？
有～不過也是朋友介紹的。女方在縣地稅的綜合服務大廳裡上班，年齡比姜千軍大一歲，人長的不錯，家裡還給女方買了一輛十多萬的代步車。
這種相親介紹的頭緒，如果不是一開始互看對方不順眼，多半會留個聯繫方式，兩人處處看。
姜千軍有正式編制，身高一米八，又是那種陽光男孩類型，所以這位條件不錯的女孩，並沒有拒絕和姜千軍處處看的意思。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兩人關係雖沒有突破性進展。也沒有覺得不合適，屬於那種默認了男女朋友的那種。
姜千軍正在努力存錢買房，上塘縣房屋均價也不過五千一平。用不了兩年，姜千軍就能拿出十多萬付個首付，家裡再出十萬裝修買家電，那時候就有了談婚論嫁的底氣。
又跑了幾個部門，到了中午臨近下班時間，姜千軍決定打個電話給女朋友。
自己這段時間不借一輛車，跟着檢查小組到處跑，還真不行。
自己若開口，縣裡肯定能調一輛車給自己暫用。可姜千軍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向自己的女朋友借就不一樣了。姜千軍覺得她聽了自己要被調任到縣政府工作的消息，一定會非常開心，很樂意把車借給自己。
想到昨天和今天，因爲被縣裡拎去跑關係的原因，都沒怎麼和女朋友發信息，噓寒問暖。
姜千軍有些愧疚，就跑到奶茶店裡買了幾杯奶茶，幾份蛋撻，打算送給她和她的同事，再打車到地稅服務大廳後門。
電話過了十多秒被接通，姜千軍餵了一句，說：“賢賢，你下班了嘛？我在你們政務大廳門口，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你怎麼跑來這了，今天不上班麼？”叫張賢賢的女孩，語氣裡有些驚訝，卻沒有太多驚喜。
“我來縣裡辦事的。”
過了五六秒，叫張賢賢的女孩說那你等我幾分鐘，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
兩人相約在綜合服務大廳的後門，那裡有供員工消息的長椅，也有員工停車場。姜千軍看見身穿工作制服的張賢賢出現在門口，趕緊站起來，面帶笑意朝着她揮揮手。
張賢賢的五官談不上太精緻，但在這個小城中也能算美女一名，加上家裡條件不錯。所以姜千軍一直認爲自己有些高攀，也一直在小心翼翼，維護這段剛剛開始的甜蜜感情。
小心，不代表自卑。
姜千軍覺得自己就是家裡條件不太好，只要自己多努力奮鬥，依舊能給女朋友未來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
之前姜千軍還打算在盧集鄉搞點副業，副業也想好了，等學校放暑假就能開搞。現在看來副業可以丟了，安安心心到縣政府工作，享受一把火箭式事業上升。對了，還可以幫張賢賢跑跑關係，把她調到地稅局的樓上辦公室工作，不用整天在大廳裡，忙着幫人處理各種稅務。
想到這裡，姜千軍笑的更開心了。可是看見了姜千軍，張賢賢卻有些不太開心。
“怎麼了？”
“你不是說找我有事麼？”張賢賢站在長椅旁，沒有坐下，也沒有接過他的手裡奶茶。
“事情待會兒說，賢賢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姜千軍用溫柔的語氣詢問，“你不是說，也有事情要告訴我麼？”
“算了，那我先說吧。”張賢賢嘆了口氣。
“千軍，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適合。”
“……”毫無準備的姜千軍楞了好大一會兒，笑容定格在了臉上，最後回過神，有些難以置信的問，“賢賢，我能問問我們哪裡不合適？”
“千軍，我知道你這個人不錯，是個好人。”張賢賢低下了頭，聲音有些不自然，“認識這一個月，我能看出來你的用心。”
“只是我覺得，我們兩個如果在一起的話。未來可能會面臨很多困難，我沒有嫌你條件差的意思。但人都是不知足的，總想要再好一點。我已經過了單純的以爲擁有愛情，就擁有了一切的年紀。”
“我的同事好多都結了婚，有些同事婚前幸福的讓人嫉妒。可結了婚有了孩子，婚後的日子就像一場永遠不會停的苦情劇。”
姜千軍嘆氣了口氣，聲音無比的失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承認，我的條件確實不太好。買了房之後，可能短時間內連一輛車都買不起。工資只有三千多，還要負擔房貸。等到有了孩子，連好一點的進口奶粉都買不起。”
“這些都是事實，我不能拿這個來指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