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陳哥,沐小夭失蹤了!”慌慌張張跑進來的是林均,腦門上已經迸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這一句話說出來陳浮生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僵硬。啪!一個掄圓了的耳光重重的落在林均的臉上,“你們就是這樣替我辦事的嗎?”面色陰沉的陳浮生額頭突突的跳,喉嚨裡鑽出來的話冷颼颼的,林均臉上的汗水馬上冰涼了大半。
“陳哥,我們守在沐小夭樓下的弟兄被人從後面敲了腦袋,對方有伸手不錯的人。”林均左臉上浮起一個鮮紅的手掌印,不敢去摸,任由它慢慢的凸顯出來。
陳浮生瞪着眼,在酒吧空空的過道上來回的轉着,“一定是張雲猾!”嘴巴里叨唸着這句話,“馬上給我去找!”瘋狂的吼叫着一腳踢在身旁的沙發靠背上,發出一聲悶響。等林均跑出去後,陳浮生重重的仰躺在沙發上,雙手按住額頭。╥夢想╥文學網╥ http://
沐小夭終究是佔了很大一片地方,在陳浮生的心裡。
三十分鐘後,餘雲豹跑進來,“陳哥,還沒有找到。我們已經派弟兄探過了張家的別墅和張雲猾的公寓,張雲猾不在家。”
“把上海所有的酒店和旅館都搜一遍!人手不夠就去找上海的蒙衝,就說是我陳浮生欠他的。”越等待心越沉,越是心裡如貓抓一般讓人恨不得把它挖出來。
一個小時後,林均進來,朝坐在沙發上的陳浮生沮喪的搖搖頭。陳浮生直起身子,背脊微彎,全身繃得緊緊的,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哥......”
兩個小時後,酒吧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舉手投足卻又有一股讓人不能忽視的魅力。上海大少方一鳴。
走進酒吧,方一鳴不做停頓徑直朝陳浮生走去,此時的陳浮生靠在沙發上,嘴裡叼着一根菸,似是知道從身後走過來的是方一鳴,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說了一聲坐。方一鳴坐在陳浮生對面的沙發上,開口,“陳浮生,那個姓沐的小姑娘在我的車上,我的車在酒吧外面。”
就像觸電了,陳浮生跳起來直接往外面衝,一會功夫就抱了個女人進來,女人似乎是睡着了,袁淳迎上來幫陳浮生扶了女人走進酒吧裡的員工休息室。
半個小時後,陳浮生走出來,面無表情,沒人看得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如陳浮生預料的那樣,方一鳴仍然沒走,還坐在原來的位置。陳浮生走過去,坐在方一鳴的對面,抽出根菸點上,先噴了一口長長的白霧出來。
“方少,你說我應該謝謝你還是應該怨恨你?”陳浮生語氣冰冷眼神冷靜。
“陳浮生,如果我說今天不是我安排的你信不信?”方一鳴苦笑一聲,“沒錯,那天張雲猾是我帶過來的,我的目的就是讓你跟張梟滑發生點不愉快。但我沒料到張雲猾那個草包居然也長了膽子出來。今天的事不是我安排的,說不說是我的事,信不信是你的事。”
陳浮生揚手打斷方一鳴的話,“好了方少,你告訴我張雲猾在哪裡,咱以後還好見面。”三個手指捏住香菸放到嘴邊狠狠嘬了一口,“小夭說張雲猾的車還沒出小區就被人截住了,別告訴我你捨得把張雲猾放回去。”
方一鳴低頭沉思了一會,擡頭目視陳浮生,“人在外面那輛車的後備箱,你給我個面子,別弄死了。”說完起身,隨手從兜裡扯出來一串鑰匙扔在桌上,“那車是你的了。”然後朝外走去。
陳浮生沒有起身,只是陰陽怪氣的又問了一句,“剛出小區就被你截到了,從那裡送小夭過來用得着兩個小時嗎?”
方一鳴只頓了一步,也沒回頭,乾巴巴的兩個字飄過來,“堵車。”
陳浮生靠在沙發上呼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煙摁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猛然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鑰匙串大步朝門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陳浮生還在陪着休息室裡沒睡醒的沐小夭,手機響了。“陳浮生。”一個極端平靜的聲音傳來,極端平靜,平到每一個字跟每一個字之間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我是。”陳浮生站起身,手捂住話筒,朝靠近窗戶的位置走去。身後牀上的沐小夭睫毛微動,翻個身又繼續睡去。
“我哥瘋了,你知道麼?”終於分辨出這個平靜的聲音是誰了——張梟滑。
“怎麼搞的?”也是平淡如水的聲調。陳浮生其實也想整出點驚訝的語氣,但想想還是算了,玩這種死不認賬對一般人還行,對張小花這種級別不夠用。
“你不知道嗎?”張梟滑的聲音,森冷,外加一點碾壓牙齒的聲音。
“我說不知道你相信麼?”陳浮生無聲的輕笑一聲。
啪,電話斷了。
陳浮生把電話重新裝回口袋,擡手揉揉太陽穴,轉身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沐小夭,把滑在一邊的被子輕輕蓋好,然後朝外面走去。
哪裡也沒去,就是拉了把椅子放在酒吧門口的臺階上,陳浮生坐在上面,點上根菸悠閒的抽着,時不時眯着眼睛對某個路人突然狠看幾眼。煙抽完了就再續一根。得到消息的周小雀陳慶之王虎剩趕了過來,見陳浮生就這麼做在外面,王虎剩笑了,也拖了把椅子放在外面,攏了攏頭髮大刺刺的坐在上面,陳浮生隨手遞給他一根菸點上。
半個小時後,酒吧門前開始陸續有車停下,路上的行人越來越稀少,聽餘雲豹講這條路的兩個路口被人豎起了道路施工的牌子並用幔布圍了起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酒吧門前的停車場已經被塞滿了,只是滿滿一停車場的車卻沒有一個人下來,似乎都在等待着某種信號。終於,又有一輛越野車緩緩開了過來,停車場進不去直接停在了馬路中央。車門打開,張梟猾雙手插兜的從車裡鑽出來,身後跟着圓滾滾的胖子經理。
似有細密的電流經過,陳浮生擡起眼皮寸步不讓的盯着張梟猾,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隨着張梟滑走進停車場,原來停在這裡的車裡陸續走下人來,一個個彪悍異常,圍攏在緩步向前的張猾梟身後,密密麻麻一大片,百多號人。
見了這個陣勢,原本笑眯眯抽菸的王虎剩也不淡定了,開始後悔沒從南京多拉幾車兄弟過來,也不知道周小雀陳慶之能擋住幾個。
就在張梟滑走的離陳浮生不到十米距離的時候,從遠處傳來陣陣整齊劃一的跑步聲。隨着跑步聲還有人在喊號子,“一二一,一二一!”
張梟滑停下來,有些迷惑的扭頭望向跑來的那長長的一隊迷彩兵,這不是自己安排過來的,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就值得讓人深思了。
“同志們,以前方兩點鐘方向的建築物爲目標,保持三角隊形,衝鋒!”一個嘹亮的充滿蠱惑的聲音從隊伍裡傳來,聽的在場的人一愣一愣的,這就開始衝鋒了?
帶隊的是一個身材挺拔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上臺階,伸出一雙大手面向張梟滑,“同志,辛苦了,現在由本部負責後續任務,你們請回。”話裡是說不盡的客氣,彷彿張梟滑是剛剛從前線退下來的敢死隊長,而他是負責迎接慰問的領導。
張梟滑張着嘴,這手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半晌才說了一句話,“你們有什麼任務?”
迷彩服男人也不惱他不和自己握手,聽了他的問話,一臉悲憤,“俺們師長有一次來這個酒吧公幹,被他們狠狠的耍了一把!師長受辱就是俺們被看不起,老子的這些兄弟也憤不過,今天就是要把這家酒吧從一樓砸到頂樓!等他們裝修好了再砸一遍!俺的這口氣纔算出了!”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不明所以的羣衆一定會信以爲真。
張梟滑聽明白了,這是來擋橫的。“你們是從南京過來的吧?”揉揉太陽穴,張梟滑擡眼問這個很有壓迫感的男人。
“這是軍事機密!”迷彩服男人並不買賬。“奉勸你們馬上離開,你們再不走就是影響俺們兄弟們公幹!連你們一起砸了!”滿臉的戾氣,瞪着張梟滑,絲毫不讓,他身後的迷彩隊伍已經在這幾句話的時間裡迅速佔領了優勢地形,一個個虎視眈眈,眼睛裡盡是蠢蠢欲動的嗜血貪婪。
張梟滑低下頭,右手狠命的搓着左手的手心,似是在掂量着什麼。最後,轉身,朝馬路走去,看也沒看陳浮生一眼。他身後的人滿是無奈,又重新鑽回各自的汽車,一會功夫便撤的乾乾淨淨。
這時臺階上的男人一揚手指向酒吧大門,蠱惑人心的語言彷彿在慶祝勝利,“兄弟們,發起衝鋒,把這間酒吧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乾淨!”說完一馬當先走進酒吧。陳浮生揉揉臉丟下看的目瞪口呆的王虎剩周小雀陳慶之,也跟進了酒吧。
走進酒吧,滿屋子的迷彩裝,全都有模有樣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已經有服務員開始上酒了,陳浮生走到一個桌子旁邊,這裡正坐着那個喊口號的男人。
“蔣青帝,你怎麼來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