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殺人的作者你傷不起啊
孟酒酒的心微微一動,立刻迎上他的目光,任由他看透靈魂的刻骨視線,打量着自己面上的每一絲變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夜陵相不相信我的話。我都會告訴他,眼前這個獸人跟我沒有絲毫關係:“我不認識他,當日爲了躲避他,我纔會逃向懸崖邊。”
那雙幽深璀璨的眼睛,轉過目光朝着季看去,金髮金眸的俊秀少年,緊握住劍柄,從馬上翻身而下,靠近夜陵的片刻,伸出劍翩然如月的刺向夜陵,不過刺中的只是一個殘影。
夜陵輕盈優雅的轉身,趁着季伸劍的一刻,勾住季的手腕,足尖輕掠,從側身閃過,形如疾風閃電,一切動作行雲流水,精妙無雙。
季的劍不受控制的掉下,金髮金眸的獸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瞬間掉落的劍,一隻手腕完全失去了控制,只感覺無盡的劇痛襲來。他最寶貴的右手竟然廢了,季慘叫一聲,雙腿一軟捂住突然破裂開來的右手,這次比前一刻還要疼痛,折磨着靈魂的痛。
深紅色的液體灑落在地面上,夜陵冷漠幽深的面容,無情的看着不斷蜿蜒而下的紅色液體。金髮金眸的俊秀少年,已經失去朝氣,殘廢了一隻右手,失血過多的蒼白麪目,身形開始獸化,化爲一頭金色的獅子,無力的垂下巨大的頭顱。
孟酒酒愣愣站在原地,夜陵似是思索了片刻,擡起幽深璀璨的雙眸,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往她身邊走來,遞給她一把長劍。
夜陵語氣頗有幾分不耐:“傻女人,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去殺了冒犯者。”修長的指尖朝向無力抵抗的金獅。
孟酒酒咬了咬嘴脣,望住他審視的眼,沒想到夜陵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夜陵手中的劍放到她的手邊,她皺眉伸出了手,接過長劍。
手微微顫抖的拔出長劍,瞬間交接的時刻碰到他的手心,掌心有不容忽視的暖傳了過來。
他彎了彎嘴角,在少女耳邊低聲道:“奴兒,去殺了他。”吾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對於傷害自己的敵人,不該留惻隱之心。如果奴兒不明白這裡面的含義,她永遠不能保護好自己。
森林吹來涼風陣陣,背後是夜陵的凝視,以及面前無力睜眼的金獅。她的手心被汗水打溼,手微微擡高,閉目將劍擡起。
夜陵墨色眼眸涌動着異色光澤,看着少女只是刺破皮毛,顫抖着手收回劍,眉目有着震驚,她刺傷的金獅身體部分正滴落鮮血。
孟酒酒回過神,當劍刺進的瞬間,還是收回了力道,只是劃傷了它的皮毛。她真的不能果斷的下手,那怕對方曾經逼迫過自己。
夜陵漸漸揚起嘴角,脣邊帶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道:“奴兒,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世間不需要憐憫,弱肉強食是規則。”
他的指尖流轉着銀光,孟酒酒握住劍的手不再受控制,雙目甚至不能閉上,手中的劍刺進倒地金獅的血肉,直到劍身徹底沒入。
那個獸人金眸帶着怨毒望着她,漸漸的了無聲息。
夜陵的聲音悠悠傳來:“奴兒,做的不錯。”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白皙的下巴上輕敲。
劍滴落着鮮血,猛然掉落在地。孟酒酒愣愣的盯住長劍,雙手沾滿了血,她竟然殺了一個人。心裡不斷傳來一個聲音在重複:你殺人了。
孟酒酒的目光掠過夜陵的眉目,恍然的勾起脣,帶着苦笑道:“你滿意了,如你所願。”她真的動手殺了人,那怕只是虛擬的書中世界,看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由自己親手了結,還是會震撼心靈深處。
夜陵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流轉着難以形容的複雜神色,出乎意料的柔和着聲音,緩緩道:“屬於你的因果,吾會交給你親手了結,他的罪孽由你來終結。”
孟酒酒一愣,這算不算是夜陵的安慰,沉默了好一會,擡眸露出堅定的神色,一字一頓道:“我懂了,殘酷的規則下,有時殺弒方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終究會一步一步的成長,前方的路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夜陵低垂着長睫,許久後,定定望着她道:“奴兒,難得聰明瞭一回。”隨着話畢,地上的屍體燃燒起絢麗的火焰,化爲塵埃徹底消逝在世間,那怕他曾經是個多麼驕傲的人物。
她怔怔的跟在夜陵的身後,腦海中不斷回憶起血濺落的情景,心裡直髮堵,這樣走了幾個小時,天色漸黑,夜幕籠罩着天地,終於步入一個規模頗大的領地的邊界。
夜陵隨手變幻出斗笠遞給孟酒酒,戴上遞過來的斗笠,垂落的白紗,並沒有遮掩住視線。
獸人大6女子出行,可以選擇掩住面,一般出行的獸人雌性身邊從來不缺少追隨者,希望能得到雌性的青睞,成爲她的情人,與她一夕歡好。
天色徹底黑透了,街上的獸人零星,孟酒酒和夜陵到了客棧,燭光明滅處坐着一個守夜的獸人。
黯黑的肌膚,透露着健康和強壯,他上身顯露的圖騰是一頭山豬,微胖的圓臉一看到兩人的到來,立刻掛上燦爛笑顏,起身問道:“兩位客官住店?”
夜陵微微叩首,伸手就是銀葉放在那守夜獸人面前。
圓臉獸人笑的更加燦爛,圓臉都發出光芒一樣,帶着孟酒酒和夜陵往樓上走去,來到最裡面的雅間,躬身關門道:“兩位客官還有吩咐,大可叫小人前來。”
孟酒酒正要開口,坑爹的店家收了那麼多錢,只給她和夜陵安排一間房間。
夜陵用眼神阻止了她,冷冷的瞥了孟酒酒一眼,自顧自的坐在紅木椅上,擡起茶盞飲水。
孟酒酒哼了聲,嘀咕道:“爲什麼安排給我們一間屋?”隨意找了夜陵對面的座椅坐了下來。皺眉想了會,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她現在是一身女子的裝扮,身邊僅僅跟了夜陵一個男子,按照這裡的習俗,女子出行跟着的男子都是她歡好的情人。
想到這裡,孟酒酒無語的喝了整整一盞茶,又倒滿一杯,然後再喝下一杯。
夜陵一直側着頭,手背託着下頜,倒是沒有在意她的異常行爲,輪廓深刻的俊顏,在燭火下多了一絲柔和。
他擡眼淡淡的看了孟酒酒一眼,漫不經心的來到牀前,旁若無人的上演脫衣秀,一件銀色長袍褪下,然後是底衣,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穿着長褲直接睡了去,留給她一句吩咐:“奴兒,好生守夜。”
這明擺着叫她幹坐,夜陵這個混小子,簡直就是過分欺負自己。
冷峻的容顏隱在陰影中,他淡淡笑了起來,美如月光,透着乾淨的愉悅,墨眸中流轉着好笑的神彩。
很久以後,靜的只聽見窗外的蟬鳴,孟酒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打算趴在桌上睡上一覺。夜陵背對着她,一個人霸佔了整張大牀。
夜陵側過身的片刻,孟酒酒愣了一下,然後趕緊鬆了口氣。那雙柔和純淨的眼眸,只屬於會叫她姐姐的夜陵。果然每次到了晚上,這個忍不住讓人打心眼裡疼的傢伙就會冒出來,現在已經能完全區別對待他們兩個。雖說是同一個人,性子分明完全不同。
“姐姐,你怎麼還沒睡?”夜陵擡眼望了望四周,疑惑的眨了下眼。
孟酒酒的眸子閃過一絲促狹的神色,還不是你叫我守夜,不過我是不會對現在的他這樣開口。冤有頭,債有主,我找的也是那個自大霸道又小氣摳門的傢伙。
夜陵似乎被孟酒酒瞪着茶杯的模樣驚了一下,伸出手指了指茶杯:“姐姐,爲什麼你一副要吃了它的模樣?夜陵覺得姐姐是餓了。”自動腦補姐姐肯定餓了,眼睛都散發出幽幽綠光。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種無奈的感覺。
眼前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卻要溫柔道:“姐姐沒有餓,夜陵快去睡覺吧。”
夜陵有些困惑的偏了頭:“不行,一直都是姐姐陪我睡,夜陵不要一個人,夜陵只要姐姐。”他立刻不滿的撇脣,一副你欺負人的緊張兮兮模樣,緊緊的盯着某位閒坐的少女。
夜陵盯着孟酒酒好久,實在受不了的各退了一步,孟酒酒守在他的牀前,握住他的手,夜陵還是不滿的嘀咕了好幾句。她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其實就是免得第二天醒來,壞脾氣的夜陵會找自己的麻煩。柔綿綿的錦榻誰不想躺上去,更何況是她一個睏乏至極的人。
窗外人聲鼎沸,孟酒酒掙扎的擡起眼,發現自己倒在牀邊,頭枕在牀上一角。夜陵已經起身,站立在窗前,朝向窗外的大街。
他微側的頭擡起,幾乎不帶任何情緒的冰冷墨眸,帶着冬日的沉寂和冷寒,定定望着窗外。他有着令人迷醉的氣質,危險而妖魅,卻時刻提醒接近的人,一旦接近可能就是不可自拔的淪陷。
“這片領地將會尋找新的主人,角鬥士決戰出的勇士。”夜陵低聲開口,華美的桃花眼,閃爍着冷寒的目光。
孟酒酒來到他的身邊,並肩站立在一起,夜陵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
她探出目光,街上騎馬奔馳着一羣年輕獸人,朝着街道中央一處巨大的建築物趕去,不時傳來喧囂聲。
“季那個傢伙已經死了,我們有機會去擔任新的領主。勇士們!趕往角鬥場吧!那裡有榮耀等着我們。”巨大的歡呼聲響起,年輕俊秀的獸人們目含期待的望向建築物門前雕刻巨獸的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