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二十餘天,楚京城終於了了在望。阮紅俏壓抑住喜悅的心情,狠夾馬腹,快速奔到楚京城門之下。
翻身下馬,阮紅俏牽了馬繮,隨着進城的人流接受着城門守衛的盤查。
守城的見她相貌俊秀,一身華貴的白色錦袍,更顯臨風玉樹;腰側寶劍瑰麗華美,好似一個美麗的裝飾品,這在楚京,是有錢公子哥的裝扮,楚人雖是不尚武,卻也有些富家公子學了幾天拳腳,以求自保,像這種會兩手三腳貓功夫就充大俠的,他見多了。再望向她身後的良駒,一看便是烏茲寶馬。以爲是外出返鄉的有錢公子哥,隨意查看了一下通關文牒,也不去辨別文牒的真僞。不過這文牒倒是真的,是她在前一個小鎮上花了三百兩銀子買的。守門兵士簡單盤問了一下,便放行了。
這城守對自己工作的態度讓人不敢恭維。阮紅俏嗤之以鼻。這楚京的城守比起漠城的守門盤查還要鬆動,要是奸細混進城來那該如何是好?嗯嗯,下次見到渚晗,定要提醒提醒他。
楚京的繁華自是不知話下,只是白幡隨處可見,秦樓楚館門楣緊閉,城民們身上都是素衣青衫,來往百姓莫不是一臉哀傷。這隻有皇室中人薨斃纔會舉國哀思,禁悅禁樂。
阮紅俏微微一驚,聽那渚晗說他的父皇身體不好,莫非大楚皇帝薨了?抑或那鬱王以爲刺殺太子成功,逼宮逼死了皇帝?如果是這樣,她要到哪裡去尋蚌珠?
阮紅俏心裡越想越覺得發寒。須臾,暗道:我這是怎麼了?找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在這瞎費心思猜測做什麼?
搖搖頭,竟是淺笑出聲,惹得旁人對她怒目而視。
呃?!阮紅俏左顧右盼,發覺身旁每個人都恨不能用眼神將她殺死。看來這死去的皇貴很是得人愛戴的。
她自是不敢去問他們的,老老實實的牽着馬前行了幾丈路,才扯過一個人,問道:“請問大嬸,這楚京是在爲誰舉喪?”
大嬸上上下下將阮紅俏大量了個遍,最後纔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唉聲嘆氣的道:“還能有誰?不就是咱們可愛可親的太子殿下唄。這不,昨天才下了榜,說是太子在泰州視察民情,被大燕的刺客給殺害了,連屍首都找不到。”
呃?怎麼會是給大燕的刺客殺害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鬱王爲了挑撥大燕與大楚的關係而爲之的,這下子她非常肯定鬱王和日暮國有牽連。阮紅俏微有些愣怔,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當下又問道:“不知道大嬸可曉得是誰放出的消息?”
大嬸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官府的人在周圍,才低聲說道:“還能有誰?昨日午時,鬱王殿下匆匆趕回京城,到未時,皇宮哀鍾長鳴,不久便下旨,舉國哀悼三月。”
“哦,多謝大嬸。”阮紅俏道了聲謝便繼續前行。心下腹誹道:渚晗派回來搬救兵的兩個護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這大楚的現狀還真是不容樂觀啊。
阮紅俏找了個客棧,將追風和包袱寄放好,便拿了太子的令牌及手諭,在客棧大堂隨便用了些午膳,問清掌櫃的碧雲街的方位後,慢行着往碧雲街而去。
碧雲街想來是大楚權貴們居住的地方,府院一座連着一座,氣派大方,只是府門口懸掛的燈籠清一色的蒙了層白紗。
打聽到劉衡的府邸,在周圍來回觀察了幾遍,這纔不慌不忙的到將軍府的門房處。
還沒有近前,便被兩個守衛攔住。
阮紅俏抱拳道:“官爺,我是劉衡將軍的遠房親戚,來自泰州,請幫忙通傳下。”
守衛上下打量着她,覺得甚是面生,其中一個忙問道:“公子可有拜帖?”
“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請官爺務必幫忙通傳下。”阮紅俏說着從懷中取出兩錠銀子,分別交到兩個守衛手上,諂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孝敬官爺喝杯水酒。”
兩個守衛將銀子在手中掂了掂,先前說話的那位又道:“看公子如此客氣,請公子稍等,我去給你傳傳,將軍願不願意見就不是我們這些小的說了算的。”
“官爺務必要告訴將軍,我是從泰州來的。”
“知道了,你且候在這吧。”那守衛說着便朝府內走去。
不多時,便見那守衛跑了出來,道了聲“公子請隨我來”,便領了阮紅俏向劉府的書房而去。
“將軍,人帶來了。”那守衛在門口喚道。
“你退下吧。”一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響起。
“是。”
等那守衛走遠,那劉衡才從書桌旁起身迎了出來。
將阮紅俏讓進屋裡,請她一旁坐下,一番打量後,才撫着鬍鬚,客氣的問道:“小公子,不知是我泰州的哪房親戚啊?”特意將那“泰州”二字提高了音量。
在劉衡打量阮紅俏的同時,阮紅俏也將他也打量了個遍。這劉衡,外表倒是十足的武人,粗獷,魁梧,雖是一身白色居家常服,卻也是掩不住他武者的氣勢。只是那眼睛太過深邃,太過精明,不像個當官的,倒是個生意人。
阮紅俏自行拿起身旁高几上的茶壺,倒了杯水,喝了個底朝天后,才睨着男人,淡笑道:“我若不強調我是泰州來的,將軍怕是不會見我的吧?”
“的確。只是公子若沒什麼事,還是請回吧。”劉衡眼冒精光,話中有話。
阮紅俏把玩着茶杯,良久才放下。
直覺告訴她這人不能偏信,只是目前並沒有什麼辦法。想了想,還是將太子的令牌掏了出來,遞給了他。
劉衡直覺的一驚,待確定令牌是真的後,幾步跨到門口,左右觀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後,將屋門一把關上,回到阮紅俏跟前,雙臂把着她的肩膀將她從椅子上抓了起來,激動的問道:“你這太子令牌從哪裡來的?”
真不愧是將軍,力道還真是猛啊,抓得我肩膀都疼了!
阮紅俏淡笑道:“將軍可否鬆手,坐下細談?”
劉衡一個愣怔,忙鬆了手道:“對不起,本將軍失禮了。”
“呵呵,無妨,將軍請坐。”阮紅俏說着指着高几旁邊的一把椅子,頗有些以主人自居的味道。
“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