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庭之後,唐晉推着溫晴的輪椅,從被告席上下來,“今天辛苦你了,沒有傷到寶寶吧?”
他指方纔做實驗的時候,委屈她躲起來。
溫晴輕輕搖搖頭:“還好,該說辛苦的那個人是你,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她揚起眸,緊繃的情緒終於緩和了一點,從前冷淡的眸光裡,因爲懷孕的關係,也變得柔暖起來。
“別跟我客氣了,總之,我會竭盡全力,而你,值得我這麼做!”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很嚴肅,也不夠溫柔,可是他說得卻是發自肺腑。
“你又來了”莞爾一笑,笑容裡有絲無奈,溫晴不知該說什麼好,唐晉對她的愛慕,已是她越來越無法承受的重擔。
“看來唐律師今天是有備而來!”
倏然,一道森鬱的聲音傳來,付蓉推着厲辛博出現在他們面前,眼神譏誚,“不錯啊,今天這場官司至少讓我看到你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唐晉脣角勾笑,“厲先生過獎了,如果未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厲先生可要大人大量了。”微微朝厲辛博一行人欠了欠身,他推着溫晴的輪椅,“不過今天真抱歉了,外面還有大批媒體記者朋友等着我們,我們只好告辭了。”
緊接着,不理會厲辛博陰鬱氣氛的神情,推着溫晴就步出了法庭。
溫晴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付蓉,心裡有些複雜的情緒。一年前那個和她一起去拉斯維加斯交易的單純樸實女孩,一年後,已站在了與她對立的位置,厲辛博對她好麼
帶着疑問,剛出了法庭,頓時一大片閃光燈閃起來,媒體記者們蜂擁而上——
“唐律師,聽說這場官司你有力地推翻了兩位證人的供詞,恭喜你啊!”
“溫小姐,請問你認爲這場官司有幾成勝訴的希望?”
“據傳對方三天之後將會有更加有力的證人上庭,請問唐律師有沒有想好如何應對?”
唐晉體貼地將外套脫下來,蓋在溫晴的腿腹部,一手擋着那些蜂擁的記者,一手推着輪椅快速走向電梯,邊走邊說道:“因爲我當事人有孕在身,請大家別驚嚇到我當事人!之前我就說過,這是一場冤案!感謝你們對此案的關注,使得我當事人有了翻案的機會!我只能說未來還有更嚴峻的考驗等待着我們,其他一切無可奉告。謝謝你們!”
溫晴握緊唐晉爲她蓋上的外套,眸光裡閃過一絲慌亂,卻在閃躲那些記者的同時,似是在不遠處看見一抹高大的背影,穿着黑色西裝,她的視線被記者擋住,看不見那人的頭,只是背影和身型有着熟悉感,心底猛地一觸!
叮!
這時,正好電梯門開了。
唐晉推着她快速進了電梯,將一大批記者擋在了電梯外,快速按下電梯鍵。溫晴眼睜睜看着那個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直至電梯內恢復一片安寧,唐晉這才籲出一口長氣:“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溫晴有絲魂不守舍,腦海中還想着那背影,努力回憶有關那個背影的一切,越想越覺得手指泛冷。
“溫晴,怎麼了?”唐晉察覺到她的走神,緊張地問道,“他們傷到你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溫晴這才反應過來,揚眸一笑,笑容裡有絲僵硬:“沒,沒什麼。謝謝你,唐晉,這次如果不是你千方百計聯絡媒體的記者,這件案子也不會得以重審,是你給了我新生的機會,是我和寶寶的恩人!”
然而,說道恩人二字,她的心莫名地又抽痛了一下,對她有恩的人,已經一個一個消失了,她不知道會不會爲唐晉帶來厄運,只是想起逝去的夏媽,心底忽然有些觸痛。
“傻瓜!你已經說過很多很多遍謝謝了!我幫你,並不是想企圖你什麼,雖然我承認對你是有好感,但並不代表我想以此要求你回報我什麼,你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好嗎?”
唐晉嚴峻的臉龐,只有在對溫晴的時候,纔會表現得難得的柔和。
他是一個有着嚴格職業操守的人,尤其不會拿感情去威脅他的當事人。對於溫晴,他的確多了一份心思,但目前他只想幫她打脫罪,其他的以後再說。
溫晴感激地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她不知道三天後會面對些什麼,剛纔厲辛博顯然胸有成竹的樣子,始終讓她有絲莫名的擔憂。
“一會我安排你去一個隱蔽的地方修養,我擔心這幾天會不斷有記者或是厲辛博的人來騷擾你!”
“嗯,厲辛博看起來不會罷休的樣子。其實就算我入罪了,又能如何呢?”說道這兒,溫晴有些許傷感,她深悉厲辛博是想利用她來威脅或是打擊厲天湛,可是他難道不知道,她和湛早已決裂了麼?
這十多天以來,一直是唐晉幫她做着翻案的事,她從被關押在醫院裡,再到保釋出來,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唐晉的功勞,她的確很感謝他,可是冤枉她入獄,厲辛博這一戰,並撈不到什麼實質的便宜,她知道她對厲家來說,不過是一顆棋子,恐怕現在,連棋子都算不上!
“像他這種陰毒的人,將你入罪了,就算他得不到什麼好處,但他爲了出一口惡氣,也一定會將你置之死地不可!”唐晉輕拍她的肩膀,“總之別多想了,現在你懷有身孕,我很有信心,陪審團多少會對你同情加分,所以你要養好身體,三天之後我們再戰!”
“可思卡呢?”她想起付蓉,不禁替思卡感到一陣難過。
唐晉搖搖頭:“黎小姐這次很明顯是在幫助我們,稍後我會帶你先見見她。”
溫晴臉上揚起一抹淡然的暖色,電梯門開,唐晉推着她朝停車庫走了過去。
她的心慢慢緩和下來,思卡這十幾天來,多虧有她的照顧。
“嗯!不知道她今天知道我們贏了首場會不會高興,我也想見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