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
溫晴難受地擰緊眉頭,咽喉處的疼痛感,令她越來越窒息,雖聽不懂阿卡和這個兇猛男子究竟在說些什麼,但阿卡眼底的驚慌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然而此刻什麼都不用說了,背脊止不住地寒涼,阿卡就是那個內鬼!
“阿卡,讓我見他好不好,拜託,讓我見他”儘管咽喉痛到讓她逼出眼淚,她也要堅持再看一眼厲天湛,如若不是她開的那槍,他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阿卡,求求你”
溫晴看着阿卡的這一眼,流下了晶瑩的淚水,太多情緒摻雜在一起,使得她錐心那麼刺痛,心底是有惋惜的,惋惜那個曾經傻笑可愛的女孩兒,惋惜那個曾借她五百盧布的女孩兒,惋惜那個曾抱着她的腿死活不讓她出走的女孩兒,惋惜那個親手爲她穿上那一襲“黃金盔甲”禮服的女孩兒
阿卡!
她淚如泉涌,聲音已經逐漸虛弱,臉色被那棕色髮絲的男子掐到漸漸發紫,“阿卡,奇巖現在生死未卜,但那天我們分開之前,他親口要我,要我跟你說他願意,下輩子照顧你——”
一個鐵錚錚的男人,從十幾歲就跟隨鷹打天下的漢子,從未有過俠骨柔情,或許一輩子都不敢奢望會有幸福降臨自己身上的奇巖,終於肯對一個比他年小十幾歲的女孩兒說出這句話了嗎?
然而,那女孩兒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單純無知的女孩兒麼?
阿卡捂着脣的手,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出來:“嗚小姐”
棕發男子聽不懂溫晴和阿卡的中文,然而阿卡哭泣的模樣一下子就震怒了他,隨手一個耳光,“啪——”抽到阿卡的臉上:“賤人,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一個先斃了你!”
“啊阿卡!”
溫晴想要尖叫出聲,殊不知下一秒,猛的一陣寒意掃過臉頰,她未乾的眼淚還流淌在臉頰上,下一秒只聽見身旁男子悶哼一聲,然後扣住她咽喉的手猛的失去了力道,身子順着她的臂膀緩緩滑落,最後“怦咚”,倒在地板之上,無聲無息。
溫晴和阿卡愣怔地看着地上倒塌的棕發男子,一把觸目驚心的手術尖刀刺中他的太陽xue,從左腦直穿右腦,動魄驚心!
眼淚還未止住,溫晴本能地擡眸,深深望了一眼站在門裡,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張銀色面具,仍是完好地懸掛在他的半臉上,刀削般的下顎臉龐,仍是俊美得勝過往昔,那雙銀灰色的森冷眸子,仍是那般深邃精芒,身上錯綜複雜的紗布繃條,卻無損他的俊美,身下一襲長褲,勾勒着他修長的雙腿,他仍是妖孽得讓人心悸。
她滿是淚花的黑瞳,緊緊凝視着他,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彷彿像是暌違了隔世那般,他還是活着的,活生生地矗立在她眼前,像是死後重生,帶給她體內每一處細胞的震撼,幾乎沒有言語可以形容!
忍了好久,好久,她硬是忍着那些眼淚,忍着那些灼熱的珠花兒,沒有決堤,誰料——
“你究竟在幹些什麼,我給你的槍你以爲真是玩具嗎!”
那久違的沉冷嗓音,刺骨地寒顫,飄進她的耳際,直刺進她的胸懷!話音一落,一陣冷風掃過,鷹魁梧的身子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
“該死的女人,有種開槍打我,沒種開槍殺你真正的敵人嗎!”
他氣爆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親手捻死這個小女人!
早晨,他扣住她咽喉的時候,她幹什麼來着?對着他的胸口狠狠穿了一個洞!此刻呢,面對敵手做出同樣的動作,她竟然只會哭!
該死的,她像極了芙兒,她可以像芙兒一樣用貓爪子爪他,卻在面臨敵人的時刻,嚇得屁滾尿流!
然而,睨着她淚光滿眶的神情,鷹煩悶的情緒悉數浮現眸底:“哭哭哭,我這還沒死呢,你平時對付我的那一套骨氣,被狗給吃了?!”
“哇”的一聲,溫晴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厲天湛厲天湛厲天湛”她抽泣着,無法制止地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淚嗒嗒滑落臉頰,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他沒死啊,他真的沒死
卻沒想到,她幾乎喜極而泣的話語,在他耳裡聽來,曖昧到極限,大手猛地抄起她的腰桿,一把靠向牆壁,“你確定你現在就要我你的衣服,在這裡要了你?”
“嘎?”她嚇得打了個嗝,胡了一把臉頰的眼淚,視線頓時清晰起來,這纔看清楚他脣角勾着的明顯戲謔的笑痕,猛然想起他曾說過的話,不準直呼他的姓名,否則就是引誘他
臉頰陡然一熱,他的舉動令她心神慌亂起來,情急之下,她亂吼一聲:“該死的臭男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這檔子事!”
的確,在這逃亡的路途中,他永遠給她驚喜與折磨,感動與憤怒!
他將禽獸的本質展現得淋漓盡致,尤其是他的本能!
“當然,死過翻生,第一件事就是想抓着你這女人狠狠蹂躪一頓!否則我受了你這一槍太冤枉了!現在才知道,你那膽子居然只夠跟我對抗!”他不知道是該惱怒還是好笑,他纔是最危險的那種人物吧,她反而借了天大的膽子跟他抗爭到底,這可着實傷了一點他的小自尊,扣緊她的腰肢,“這次,我發誓,你再也逃不掉了!”
他霸道的話語令她渾然一震!
頭皮一陣發麻,原來他活生生的結果,就是她即將面臨死沉沉的世界他說,受了她這一槍,以後就別想着逃脫!
“不要——”驚恐地大喊一聲,溫晴像是觸電般閃躲着這個冷酷的男子,“你你沒死我就安心了,但不代表我願意留下來”
突然,咚咚咚,一陣零點鐘聲突兀地從手術室傳來,震得溫晴汗毛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