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洛稱下午需要休息,我們這邊也臨時調整了方案。既然客戶都休息,我們也沒有必要往外跑,養精蓄銳纔是王道。
自安吉洛那裡告辭出來,我頭也不回的走在杜辰淵的前面。現在他已經以杜太太的身份將我介紹給了安吉洛,我再多說什麼都無益。若由着我性子來,當場掀桌不幹的話,帝一的損失就算賣了我也未必賠得起。
所以有句話叫“惹不起,我躲得起”,我走得急,但旗袍裙襬窄,仍然走得慢。杜辰淵人高腿長,三兩步就越過了我,徑直取了房卡開門。
我站在門口愣了半晌,的確,這是我剛剛拿房卡開的那個房間,難道我走錯了?難怪一進去那麼大間把我給嚇了一跳。
那我住哪裡?
房門口沒有人,我就是要問酒店的人,估計也只能進杜辰淵的房裡去問。所幸他門還沒關緊,微微一推,門就開了。
杜辰淵扯鬆了領帶,外套丟在沙發上。也虧他能忍,這樣大熱的夏季,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坐在完全沒開空調,連風扇也沒開,只有自然風的房間裡陪客戶,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
我不打擾他,我只是借用一下電話而已。
可這是他的房間,我是他的下屬。這個時候,我當然不會笨到仍然以爲自己是杜太太。
“杜先生,我,借用一下電話。”我請示杜辰淵。至於你剛剛吃我的那些豆腐,回j市以後我再慢慢跟你算!
杜辰淵問:“餓了麼?”
“嗯?”我沒明白他的意思,見他目光落在我拿聽筒的手上,他以爲我是要叫餐吃?
雖然剛剛在貴賓廳也有茶點,但我忙於泡茶,壓根兒沒來得及吃,更何況,怕我吃相不好,在外國客戶面前失了禮儀。那安吉洛也是怪異得很,連杜辰淵約他吃午飯,都被婉拒,像是喝茶就能喝飽一般。苦了我,這會兒一聽他說“餓”這個字眼,便覺得是真的餓了。
我點頭,杜辰淵制止我打電話:“你等我一下,很快出來,帶你去吃f市小吃。”
我只想問問問房間在哪而已,雖然也餓,我想叫住他,但……
杜辰淵邊解釦子邊往浴室走,胸前的扣子解下兩顆,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膚。
杜辰淵平時挺注重形象,就算大熱天,至少他也會穿個t恤在家裡走動。所以,鮮少看到他這樣的時候。
莫名的心跳得快了兩拍,我急急的背過身去,臉頰熱了起來。有人說女人三十如狼似虎,說的不會是我吧?天啊!!!
我捂着臉在無聲的尖叫,便覺身旁熱氣聚集,睜眼看去,一道肉牆擋在我的身前。
杜辰淵的襯衫釦子完全解開了,除了胸前的蜜色肌膚之外,在襯衫衣襬裡若隱若現的腹肌……我真的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齡嗎?
我再一次背過身去,發現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WWW▪ TтkΛ n▪ c o
杜辰淵問:“你怎麼了?不舒服?”
我猛搖頭,快步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瓶下去。
“餓成這樣了!”杜辰淵嘆了一聲,抓起電話按了幾個號碼:“我要……”巴拉巴拉的報了一堆菜名,放下電話對我說:“很快就來了,餓了別喝冰水!”
他進去浴室,又探出頭來,光潔而結實的肩膀露了出來,我來不及收的視線和來不及捂的臉頰,一定被他逮了個正着!我纔不是有意看他的,誰讓他隨便脫衣服!
“等下餐來了,你餓你先吃。”他是爲了叮囑這句話才探出頭來的,而後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怔怔的愣在那裡。
我怎麼會想到,杜辰淵這個男人,竟然有這樣致命的誘惑力?哦不,論身材,溫桁不比他的差,可我幾時見溫桁有這樣臉熱心跳的感覺?只能說,現在的我,太餓了……羞死人了!!!
杜辰淵衝的估計是戰鬥澡,很快就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餐還沒送來。
我嚥了口口水,杜辰淵疑惑的看過來:“你怎麼了?剛剛看着就不對勁!”
他拿了毛巾擦頭髮,邊擦邊朝我走過來。只用浴巾裹了下半身,發上的水滴滑過胸膛,一路往下滑去。
我扭了頭,伸出雙手做推擋的姿勢:“我沒事,你別過來!”
杜辰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裸着的上半身,隨手拿了件t恤衫套上,又朝我走近了些:“你,真的沒有不舒服?”
雖然他穿上了衣服,可有了剛剛那樣的感受,這會兒他就是這樣的靠近,都會讓我覺得窒息。我搖着手說:“都說了沒事!只是,有些餓了!”
餓這個字,我腦海裡很不健康的閃過另一重意思,正對着杜辰淵的視線莫名的收了一下,驚懼的垂了眼眸。
杜辰淵見我斬釘截鐵,沒再來看我是否不適,反倒是拿了電話催送餐:“三分鐘之內不送過來,讓你們總經理來見我!”
杜辰淵說話,向來有一股違逆不得的氣勢,果然,我看着手錶走了兩圈的時候,門鈴響起,餐車被推了進來。
杜辰淵並不吃,只看着我吃。他這樣坐在我的對面,都讓我覺得緊張。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杜辰淵只當我是餓了,不住的給我整理着面前的餐品,見我吃得快,特意叮囑着慢點吃,又把湯遞到面前。無微不至說的也不過是這樣了。
看在我幫了他一場大忙的份上,對我好點兒也不爲過吧,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好了。
好容易吃完午餐,我起身告辭,走向我的行李箱。
杜辰淵問我要去哪裡?我說要去找我自己的房間。
杜辰淵按住我放在行李箱拉桿上的手道:“別鬧,去睡一會兒。傍晚估計得出去走走。”
我愣愣的睜大了眼睛看他,去睡一會兒,也要有我睡的地兒啊,這裡房間倒是有兩個,可一間是書房,當然,沙發也有數張,但是,讓我睡沙發不太好吧。
“我沒鬧!我得打個電話問問總機,我的房間是幾號房?”
“你現在是杜太太!”杜辰淵一句話如雷貫耳,我愣在當場做不出反應。
如果說剛剛他摟我抱我牽我手,公然吃我豆腐,我還能忍着等回去再跟他算帳的話,那麼,眼下這件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撂挑子了:“杜辰淵,你別欺人太甚!我在祈望工作,不是賣給你了!”
難怪他剛剛在我面前脫衣服,難怪他還跑去洗澡,難怪他還叫我別鬧,去睡一會兒,他媽的杜辰淵,賤人,人渣!
我的嘴被捂住,杜辰淵緊扣住我的肩:“你小聲點兒!安吉洛的人就在外面,你想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夫妻?”
他微微鬆開我,一得到自由,我立即就跳到了幾步開外。“他怎麼認爲和我無關,從一開始就不該說謊。”
杜辰淵定定的看着我,緩緩的開口:“我沒有說謊。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是啊,你偷換概念倒挺厲害。我們曾經是夫妻,欺負人家老外分不清你中國的現在時,過去式和將來時麼?
杜辰淵微微嘆了口氣道:“言寸心,我不管你是怎麼定義我們的婚姻的,那些都過去了。”說到這個問題,他也想起那晚我對他說過的話了麼?怎麼看他這樣的說話,我莫名的覺得心裡酸酸脹脹的,很不好受?
我咬了咬牙道:“是啊,那些都過去了!所以,你睡沙發!”
既然戲要演全套,我怎麼着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失笑的搖了搖頭,對我這樣的行爲竟然含着些微的寵溺。
今天算不上累,但因着昨天一夜沒有睡好,又向來有午睡的習慣,於是一挨着枕頭就睡過去了。
傍晚被叫了起來,五點多的時候,天不算太熱,有風,夕陽灑下來了,杜辰淵和我、安吉洛及他的一個助理租了兩輛雙人腳踏車,騎行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安吉洛是個很奇怪的生意人,他談茶、談藝術、談建築,就是不談生意。你無法預知他的真實想法,只能陪着他一路走街串巷。
f市是省會,保留了沿海省市獨特的建築風貌。安吉洛做的是旅遊投資,自然會希望發掘出每一座城市的歷史文化底蘊,從人文、地理、建築、民風等等方面來考量。
他說以這種方式行走,比開車走在現代化的大馬路上更有感覺,更能看到一座城市的文化。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看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杜辰淵和他談的是哪方面的投資,只知道騎車的時候,風穿過我的長髮,鑽過我赤裸的小腿肚的小臂,柔柔和和的,很舒服。
大多數時候,我坐在後坐是不給力的,我腳放在腳踏板上,手裡握着相機,拍人,拍物,拍天邊的雲,還有,我前面帶着我走街串巷,穿越歷史的男人的背影。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最討厭的就是看人的背影,因爲會讓我想到“拋棄”這個詞。可眼前的杜辰淵的背,卻是寬厚的,生動的,始終在那裡的。
雖然是一個背影,卻比他的正面更給我安全感。我坐在車上,不用看前面的路,不用掌握龍頭,依然可以很安全的行走,這讓我內心漸漸的盛開一朵平靜之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