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曉的家在東北的一個小城市，張靜雲的家就在那個小城市附屬的一個小鎮上。爲了給江淑瑤看病，黎曉曉他們三個人從自己家的門前走過都沒有停一下車。
他們趕到張爺爺診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門前有七八輛轎車，十多輛摩托車。
紅辰第一次見到這麼簡陋的診所，最普通的民宅，磚瓦結構的平房，窗前還掛着玉米、辣椒、大蒜辮。
地面就是土地，這樣的環境怎麼保證衛生？連衛生都保證不了怎麼看病？怕是徒有虛名的江湖醫生吧。
紅辰心裡想着，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總是一次又一次的選擇相信他們。
他們仨還沒他大呢，三個小孩子能懂得什麼？紅辰不懷疑黎曉曉會騙他，他只擔心黎曉曉被騙了，那他可是直接受害者。
不過想想黎曉曉比鬼都精，他們仨小雖小卻也闖出很大的一片天地，自己像他們那個年紀的時候剛剛創立尚京集團，那時的自己都看不到希望在哪裡。
他們現在已經有上市公司了，真是後生可畏。想來他們也不是容易上當的人，既然選擇了相信他們，就賭到底吧。
紅辰懷着一顆忐忑的心解開安全帶，剛要推門下車，石小海喊了他一句：“紅總，等等。”
紅辰又坐了回來，眉目淡然的看着石小海。石小海輕笑道：“張家人脾氣很怪，進屋以後不能亂說話，沒人問話就別說話，有人問話就問什麼答什麼，多餘的話一個字也不要有。”
“嗯。”紅辰點點頭，這規矩不錯，挺對他的脾氣。紅辰自來話少，能不說話的情況下他都保持沉默，能用一個字說得清的事他絕對不會用兩個字。
“張爺爺張奶奶說話很直，無論如何不要跟他們頂嘴。”
“嗯？”紅辰不明白一個看病而已，有什麼直與不直的？看病哪有拐彎末角的？
石小海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拘謹得冒汗，許多的規矩讓他懷疑這家人是故弄玄虛。“得罪了他們就會被列入他們的黑名單，一輩子不給你看病。”
“看病有什麼好得罪的？醫患關係有這麼緊張嗎？”
“有一回張爺爺告訴家屬說病人活不過一百天了，家屬當時就急了。跑到內堂找張奶奶給看，張奶奶說還有七十到一百天的活頭，那家人差點把診所給砸了。結果病人就活了八十七天，後來那家人又來看病，說什麼都沒用，就是沒給看。”
“真事嗎？”紅辰笑了，怎麼神神叨叨的？“那先讓他們給我看看我還能活多久。”
石小海知道他這是沒信：“可別亂說話，你又沒得要命的病，怎麼給你看？你當人家是算卦的？”
“我這要命的病不是剛好嗎？誰知道有沒有後遺症？”紅辰出車禍的事，他們肯定是清楚的，紅辰知道他們是第一個到醫院看望他的人。
紅辰聽說以後還是很感動的，那時的紅辰生死未卜，而且消息還沒有向外擴散。他們是自己查出來的，他們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
“這倒是可以查查。”石小海推開車門下了車，紅辰下車第一感覺就是腳一落地鞋就髒了，這樣原始的地面真的不多見了。
即使在這個小鎮裡也不多了，紅辰觀察左鄰右舍的也有許多是水泥地面。看門前的車這個診所生意應該還不錯，怎麼不改善一下生活環境？
紅辰擡頭看診所的門臉還是非常整潔的，門楣上‘張氏正骨’古香古色的四個大字龍飛鳳舞。
正骨？這應該是個治跌打損傷一類的外科診所吧？紅辰掃了一眼招牌，覺得這次信他們真的是風險太大了。
室外再沒有什麼宣傳診所的東西了，別說電子屏就連塊黑板都沒有。門兩邊貼着的對聯還是自己寫的，紅色已經不那麼鮮豔了。
毛筆字寫的不是特別的好，倒也還算得上工整清晰。紅辰以爲診所的對聯也不過就是什麼‘但願人皆健，何妨我獨貧。’那種自命清高的俗聯，或者是平常的春聯罷了。
擡眼一看這對聯倒也不入俗，談不上高雅也算得上別緻。上聯‘送送舊歲一年辛苦’，下聯‘接接新年萬家平安’。
石小海嘆了口氣，趙冬看他一眼，他說道：“如此胸懷，我自嘆不如，這幾年我又往俗塵中陷了些許。”
趙冬笑道：“那是你老了，我倒覺得挺好的，我感覺我又幹淨了很多。”
“你就沒髒過。”石小海拍拍趙冬的肩膀：“這算是到你家了，你招待我們吧。”
黎曉曉扶着江淑瑤從後面走了過來，趙冬拽開房門，石小海帶着大家走了進去。裡面曲曲彎彎很多的房間，看上去有點像小旅館。
聽到門聲一個小-護-士從裡面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看到他們這麼多人進來，她眉頭微皺。
“你們是第一次來還是複診？”小-護-士的聲音壓得很低，給人一種神神秘秘的感覺。
紅辰當時就覺得這個診所不正規，這就是江湖騙子唬人的做派。哪有醫院這麼鬼鬼祟祟的？
過年的時候黎曉曉他們還來給張爺爺和張奶奶拜年了，不過那時候診所的護士都放假了。
新招的護士根本不認識他們，黎曉曉很小聲的說道：“我們不是外人，你忙去吧。”
不是外人？小-護-士都在這兒幹了兩年多了，也沒見過他們啊。她沒法相信黎曉曉話，你說不是外人就不是外人了？
惹出麻煩來，捱罵的還不是她？她可不能讓人在這喧譁，她說道：“你們是看病吧？跟我來。”
黎曉曉知道第一次來看病的要去最裡面的房間等着，有可能等一天都排不上。她纔不去那邊等呢，她說道：“我們去內堂。”
“你們是？”小-護-士挨個看了一遍，能去內堂的人可不多。
趙冬從後面走了過來，紅辰也知道趙冬是這個張大夫的孫女婿，想來那個小-護-士能認識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