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靈一邊擦着頭髮，一邊喝着茶。她剛剛工作回來，“要打壘球是吧。”
商洛倒是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了。好像每次見到她，朱靈不是在搬竹子，就是趕場子。和很少出門的朱先烯比起來，朱靈實在和小馬達一樣轉個不停，每天的精力都旺盛得不得了。
“話說你其實不需要洗澡的。你根本就沒有出汗吧？”商洛提醒道。
“瞧你這話說的。工作完了怎麼能不洗澡呢？洗澡是一種放鬆，是犒勞自己的方法。你不能因爲不髒就不洗澡吧。咿~~沒想到商洛你都不洗澡的嗎？”
“我當然洗啊只是頻率沒那麼高而已。”
【大概一個星期2到3次。】
“嗯”朱靈歪着頭打量着商洛，“也確實會有這樣的個體呢。”
“什麼叫‘這樣的個體’？你在觀察動物嗎？”
“抱歉抱歉.職業習慣。不過好像現在確實沒什麼必要了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我問，你有沒有打壘球的興趣？”
“我看不懂啊，那東西誰看得懂。我哥好像挺喜歡玩的，他還嘗試給我解釋過呢。”
這倒是符合商洛的預期。雖然他確實是覺得這種遊戲有推廣的價值，但似乎很多人都不那麼容易能喜歡上這種玩法。不過他想知道，不喜歡的原因到底是什麼——畢竟他雖然不想強迫別人喜歡，但也得知道別人爲什麼不喜歡。
“我師兄他是怎麼解釋的？”
“他說壘球本質上是比賽跑步。揮棒擊球，把球儘可能打得遠些，這就是給跑步計時。球打出去的時候，所有人就開始短跑長跑折返跑。你看這真的有趣嗎？比賽跑步有什麼有趣的啊。而且他也帶我去看過比賽，比賽也很無聊啊，我全場都昏昏欲睡，找不到重點。因爲我誰都不認識。不像籃球足球什麼的，不認識好歹也能看到對抗——壘球就只是比賽跑步對抗嘛，有什麼好看的。”
“這個確實啊”朱靈說得其實非常有道理。
壘球這種運動，它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缺乏一個核心的關注點——像籃球或者足球，鏡頭只要跟着球一起動，局勢自然就明朗起來了。但是壘球一旦擊球之後，場上就開始分成好幾個部分自行運動，非得分成兩三塊屏幕才能看清楚所有人在做什麼。
這種同時產生兩三個關注點的比賽，就很考驗現場導播和現場解說的實力了。
對觀衆來說，這也確實沒什麼好看的。除了真的有自己支持的球隊之外，一般觀衆很難從中看到什麼樂趣——典型的觀賽場景，是酒館裡放着直播，一羣人做自己的事，然後到關鍵點的時候去瞟一眼，喊一嗓子，然後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這和足球比賽那種全程盯球的觀賽體驗完全不一樣。
某種程度上，
“誒？”商洛想了想，“如果我真的把球換成定時炸彈呢？”
“誒呀！那情況就不一樣了。”朱靈來了興致，“真炸還是假炸？”
“真炸，那種會把練氣士炸得青一塊紫一塊，又不會炸死的炸法。”
“這個好啊！就應該這麼炸！你要說比賽跑步，我倒是沒興趣。你說比賽丟炸彈，那我的興致就來了。”
【你們這種精神狀態很羅馬啊.你們知不知道爲什麼羅馬人先流行競技場，然後流行賽車？因爲一開始流行競技場的時候，正是羅馬帝國的擴張期，各種珍禽異獸和外邦奴隸都能直接送過來。但後來可就不一樣了，羅馬帝國進入了防守期，沒有那麼多新鮮的血肉能拿來供市民觀賞。】
“然後就有了車賽？”
【對啊。車賽最大的看點就是車禍。全速奔馳的戰車撞在一起，撞得血糊糊的，死馬死人堆成一攤，最好是連環車禍——去看車賽的，就是衝這種場面去的。另外和角鬥士不一樣，能夠參加車賽的人，在羅馬至少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就是喜歡看有頭有臉的人撞得沒頭沒臉。】
“快，商洛，你也去賽一個吧！”朱靈喜悅地等着，“你快去打炸彈壘球吧！每一場我都會去看的，肯定有許多人願意買票去看你！”
“都說了我不是展品了啊.”
【我剛剛查閱了資料。在震旦，倒是有一項運動的情況與你們描述得相當接近——就是宋朝的相撲。宋朝的時候，也是從上到下都愛看相撲，有名的相撲手還可以被天子賞識去做官。另外女子相撲也很流行。大家就是喜歡看那些有頭有臉的人互相敲打在一起。】
“我怎麼感覺我們這是在表演馬戲.”商洛捂着額頭，“所以大廚搞定麪包，我們搞定馬戲是吧？那按照這樣的統治邏輯，我們豈不是也要被大廚攝政了？”
“所以太祖皇帝就說了，不許踢球得啦。”朱靈回道，“按照太祖皇帝的看法，踢球這種行爲完全是不務正業，要砍腿的。但是後來又覺得，軍隊裡確實是需要這麼個運動來調劑一下大家的生活，並且建立軍隊自己的文化，所以纔有了壘球這個玩法。”
【這倒是也和書上說的類似】
“嗯”商洛點了點頭，“不過我是想着，有必要讓練氣士下場爲大家提供一些娛樂。這種邏輯與相撲手類似——宋朝有一項基本國策，就是要消弭五代十國以來武人亂政的基礎。讓相撲手爲大家表演節目，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彌合‘好漢’與百姓之間的距離。別的不好說，這一條倒確實可以玩一玩。”
商洛是絕對不希望出現練氣士亂政的場面的。而隨着太空開發的進展，商洛也直接觀察到了這種現象的苗頭，它就在身邊——因爲很明顯，這個空間站除了練氣士能上來之外，所有人都不能來。
雖然未來所有人都有望晉升爲練氣士，但還存在更高級的天人，以及其他的境界。武力在這個時代的不平等，會超越以往所有的時代。
這種時候，讓武者下場表演“馬戲”，提供公共娛樂，倒也不失爲一種不讓武藝脫離大多數人的好辦法。
“話說，這種事在羅馬存在嗎？”
【有的啊，古希臘開奧運會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