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靜又安寧的咖啡廳裡,穿梭着各大公司的白領和偶有空閒的大學生。任何人一旦走近了咖啡廳,心中的憂愁和煩悶就會一掃而空,臉上只剩下咖啡一般醇香的安詳。
最靠近窗戶的一桌上擺着三杯咖啡和三盤小點心。陽光越過玻璃窗輕盈地灑在咖啡裡,棕色的咖啡杯像是綴了點點光斑,明晃晃的。
安裴心和木伊辰難得能享受這樣的時刻。
木伊辰抿了一口咖啡,深深嘆了一口氣。他暗想,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過這麼愉悅又悠閒的生活了?
自從跟安裴心生活在一起後,他們就過着比正常人還要窮困的日子,別人是揭不開鍋,而他們兩個則是可憐得連鍋也沒有。
如今,他們似乎又變回了小少爺和小公主,可是……木伊辰情不自禁地把視線投向安裴心。
光影在她長如蝶翼的睫毛上悅動,像是在歡快地跳着舞。安裴心正低着頭小心地吃着眼前的蛋糕,這和先前跟木伊辰搶包子的她一比,真是判若兩人。
木伊辰看了看安澤霖,終於發覺他和安裴心的五官有那麼幾分相似,同樣是狡黠中帶着點邪氣,讓人一看便只是個能誘人犯罪的禍害。
安裴心終究是會回到她哥哥安澤霖身邊的,到那時候他和安裴心的關係還會那麼親密嗎?也許不會了,畢竟安家纔是安裴心的家,那裡纔是她真正的歸宿。
木伊辰搖搖頭,恢復瞭如狼一般狠利的目光,而那目光對着的正是安澤霖。
安澤霖畏畏縮縮的,面對木伊辰和安裴心齊齊射過來的眼神,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倆不過就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而已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合拍,這麼有默契了?”
“別打幌子!”安裴心厲聲道。
“丫頭,怎麼對你的哥說話的?我不是從你小時候就教你要懂得優雅嗎?”
木伊辰挑挑眉,反問道,“你要是真會教她,怎麼可能把她丟給我?”
安裴心狗腿地說:“老兄,這個時候你就別添亂了,咱倆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誰跟你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安裴心不服氣地拽住木伊辰的胳膊,“木乃伊跟我纔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好好好,我承認你們倆是螞蚱行了吧?”
看見兩人倏然陰下來的臉色,安澤霖暗叫不好,只得對他們歉意地笑笑。
“其實我是想幫你們改掉各自的脾氣才讓你們待在一起的。我妹妹嬌縱跋扈,我兄弟高傲腹黑。這樣的你們湊在一起,生活才能變得有滋有味。”
木伊辰不屑地說:“你的初衷真是這樣嗎?好像是某人萬般懇求我,千般乞求我幫助你家的小妹妹擺脫‘變態色魔’的稱號吧!”
安裴心睜大好奇的雙眸,瞅瞅木伊辰,又瞧瞧自家哥哥。
“你們倆一開始就是串通好了來折磨我的吧?”
“親愛的妹妹,我絕對不是要欺負你,我只是覺得木伊辰是最適合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你看,這麼久過去了,只有這個傢伙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反觀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你……”
安澤霖不好意思說下去,木伊辰嗤笑一聲,說:“對你毫無辦法。”
安澤霖扶着額頭,鄭重其事地說:“總而言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永遠是爲你們好的。你們一個是我最好的兄弟,而另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安裴心拍案而起,“可是你在我們經濟條件困難的時候漠然相待,我還以爲你徹底不要我了!”
木伊辰也點點頭,憐惜的目光掃過安裴心,“我也差點以爲你不要這個可憐的小丫頭了。”
安澤霖失笑,伸出寬厚的手掌撫摸着安裴心的小腦袋。
“傻丫頭,哥就算放棄一切都不會放棄你,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你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安裴心的眼眶逐漸泛紅,這麼多天來的憋屈全部在這一刻涌上眸子裡。
她很想哥哥,很想那個有哥哥的家,她會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抹眼淚,也會在看見別人一家四口出去玩時黯然神傷。
她是個青春期的少女,也是個敏感多心又多情的少女。
曾經的她只認安澤霖一個親人,因爲父母沒有給她更多的關愛。當安澤霖不再與她聯繫時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哥哥的寵愛,是否真的會流落街頭,從此像個叫花子一樣活着。
還好,在山窮水盡之時,安裴心遇見了他——木伊辰。
那個跟她一樣被世俗拋棄,只有一個親人的男人;那個跟她一樣愛玩好玩卻只能壓抑着內心的男人;那個說過要做她朋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
安家小姐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但她始終相信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