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任景西走到客廳壁櫃前,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個本子遞給她。
程安看到的第一眼先想到的是任景西不愧是財大氣粗,這麼貴重的房產證就放在這個地方,也真的是不怕被弄丟了。
她一臉狐疑的接過來翻開卻是狠狠地愣住了。
上面寫了她的名字。
而且房子是她出國沒多久後就買下的。
她擡頭看向他眼裡滿是震驚。
“這房子本就是屬於你的,又怎麼可能是我和何雨吟的婚房呢?”任景西神色溫柔凝視着她,像窗外和煦的陽光紛紛落進她的眼裡。
“我和你說過,我從來都沒有打算和何雨吟結婚,就更不可能準備什麼婚房。”
這個消息太過於突然程安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手上攥着本子的力氣加重了些半天才回了一句:“那你當初讓我設計這個房子的時候,就怕我瞎弄毀了這裡嗎?”
任景西笑了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會。”
“因爲你喜歡這裡。”
任景西說的篤定卻也讓程安的心裡狠狠一震。
“以你的脾氣,如果以爲這是我和何雨吟的婚房,一定會在這裡留下屬於你的風格裝飾,這樣子才能讓我以後見着都裡不安。”
程安聽着臉色微變有些掛不住面子,這一點倒是讓任景西猜出個十成十。
她也的確是這麼做了,完全按照了自己的喜歡裝修設計,不過也巧着任景西從來都沒有過問過房子的進度和干預這裡的設計。
現在想想,任景西當初可能就是故意這麼做的。
又被任景西給吃的準準的,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
“我沒有,我就是瞎弄的。”程安揚了揚下巴一副傲嬌的樣子,死鴨子嘴硬了起來。
任景西笑而不語也不打算戳穿她,反而是牽起她的手走到敞開的陽臺前,這裡是觀江景最好的位置。
也是任景西尋了很久才找到的最心儀的房子,比江園要好上幾個度。
“你以前不是說,希望老的時候能在陽臺上放搖椅茶几,看日出日落江上餘暉麼。”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正巧落日的陽光映在了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泛着暖黃又耀眼的光茫,襯在任景西的側臉上讓他的輪廓都柔和了幾許。
映着眼㡳都是一副暖意明媚的都快要溢了出來。
微風徐徐吹過,雖然有點涼意可帶過她的髮梢時卻又是悠揚的像是美人魚尾蕩起。
將所有的美好都鎖在了這一刻。
任景西往前邁了半步輕輕的把她擁在懷裡,下巴就搭在她的肩膀上嘴脣有意無意的掠過她微涼的耳垂。
“安安,等過段時間我們就搬過來吧。”他語氣輕柔低沉:“這是我們的婚房。”
聽着,她身子輕顫捲翹的睫毛也隨之抖了兩下,望着餘暉有些許的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覺得酸澀。
本來垂在身側的手擡起想要回抱他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緊緊的攥着沒有任何的迴應。
她好似心軟了,可是她卻又有着自己的心結。
是解不開系死的結。
她父親的死是不爭的事實,儘管她依舊是無可救藥的愛着他,可這一切卻又是永遠存在的。
“任景西,你當初把我從葬禮上帶回來是爲什麼呀?”
程安也不知道爲何她會突然問出來。
也許是想聽他親口告知當年的事,也許是想證實他不是爲了贖罪不是爲了心裡的愧疚。
她感覺到他僵硬的身子和逐漸收緊的手臂,把她牢牢的扣在了他的懷裡。
他的沉默是意料之中的。
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就像他永遠都不會親口告訴她,她的父親是被他的母親和何方海害死的。
程安深呼吸了下閉上了眼睛沒再看着刺眼的落日餘暉,身側的手也擡起來放在他的後背上。
“那就搬過來吧。”
——
過年的時候正好下了場雪,滿地的銀裝素裹。
任景西接她的時候雪落在兩人的肩上頭髮上,程安望着像個小孩子似的笑了笑說着玩笑話:“我們這也算是一起白頭偕老了。”
任景西聽着卻有些不悅,還站在大街上蠻橫的就將她扯到了懷裡:“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程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只是縮了縮脖子在他懷裡蹭了下:“還不上車嘛,我快要凍死了。”
聽着任景西就鬆開手拉開了車門,程安一彎腰就鑽了進去,一股暖意頓時就漫了過來。
“現在都深冬了,還穿着這麼少。”
上車後任景西便數落起了她,低頭就將她的手拿來捂了捂揉搓了幾下。
“我穿的已經夠多了,都像個熊了。”程安不服氣的說着,誰叫她那麼怕冷呢。
“你明明怕冷就應該再多穿一點。”
程安低頭看看自己,羽絨服厚的已經讓她行走不便了,帽子圍巾又帶着幾乎都讓她看不見路。
見着程安不禁的嘆了口氣。
“以前也沒覺得笠市冬天這麼冷,我在盧塞恩的時候穿這些都夠了,現在卻還是冷的不行。”程安低頭嘀咕着,這算她爲數不多的提到了盧塞恩。
任景西聽她提起也敏感的擡起頭,看着她溼漉漉的雙眸心沉了幾許,給她取暖的手不知不覺得握緊了些。
“不冷的。”
他低聲說着像是在喃喃自語,可一下子卻是打在了程安的心窩上。
她抿了抿嘴角沒說話,只是看了眼窗外等着掌心的溫度慢慢回升了些便抽回了手。
“咱們一會兒去寧寧那要不要帶點什麼新年賀禮呀。”程安沉吟了幾秒不等任景西迴應便繼續說着:“不買了,反應寧寧也不是外人,也不會介意這些虛禮。”
程安說着看向任景西,眉眼彎彎的樣子顯得幾分乖巧。
如果僵硬的換着換題誰能看不出來。
只是更多的時候選擇了視而不見罷了。
任景西淡淡的應了聲後便發動了車子。
此後一直到夏寧家之前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一種無聲又莫名的彆扭在兩人之間散開。
彼此各有各的心結,這樣的一段婚姻又怎麼會長久呢。
程安心裡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