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聞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眉頭緊擰着很不習慣,就連放在膝蓋的雙手也是緊緊的握在一起。
“程小姐。”
程安聽到聲音擡起頭看着徐澤小跑着過來,有些氣喘吁吁的在她面前停下:“您放心吧,任總只是胃炎的老毛病犯了,醫生說觀察兩天沒什麼就可以出院了。”
程安似是鬆了口氣往任景西的病房門口看了眼似是有些猶豫着。
“程小姐,您要不去看一眼?”徐澤試探性的問着她。
醫院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程安擰了擰眉,她討厭這個地方。
不論是小的時候在醫院等到父親過世的消息,還是五年前被綁到醫院逼着打胎,都不是很好的回憶。
徐澤見她沒有說話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想着她心裡可能是不願意的,只是沒想到該怎麼拒絕而已。
“我還是送您回去吧。”徐澤笑了下神色沒有絲毫的改變看着她身上還穿着睡衣說道:“現在深冬,您穿這麼少會生病的。”
程安愣一下低頭看着自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穿着睡衣,任景西暈倒後她就立刻叫了救護車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連衣服都忘記換。
“您在這等我一下,我去開車。”徐澤說着便跑開了,本就寂靜沒有什麼人的走廊現在就只剩下了她一個。
程安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看着走廊上的時鐘數字一點點跳動着,紅色的數字在這夜裡微微顯得有些刺眼。
她的目光往旁邊移了移就能看到任景西所在的病房。
鬼使神差着她邁着步子走了過去看見了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任景西,他的手上還掛着吊水,眉頭皺起雙眼緊閉着看起來難受極了,那還有一點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
聽到開門聲任景西的眼睛動了動卻還是沒有睜開,骨節分明的手掌搭在被子上彷彿胃還在隱隱作痛。
也許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或者是感知到了她的腳步聲任景西掀開有些疲憊的雙眸看過去。
“怎麼就穿着睡衣出來了?讓徐澤送你回去,別生病了。”任景西的聲音明顯有些有氣無力,儘管自己身體不舒服可開口的第一句話卻還是放在她心上。
程安聽着鼻頭頓時覺得有些發酸,她微微皺了一下拉開牀旁的椅子坐下,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像甘露一樣清澈透亮的望着他。
“你都躺病牀上了還有什麼資格說我。”程安瞥了他一眼,語氣裡帶着些許的嬌嗔埋怨,讓任景西啞口無言只好無奈的輕笑着。
“我剛纔聽徐澤說,是胃炎的老毛病犯了。”程安咬了下嘴角神色有些沉重,她輕吐了心口的鬱氣才繼續說道:“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麼嚴重的。”
任景西神色頓了下卻是模樣輕鬆,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掌:“只是這一次嚴重了些正好被你看見了。”
他的手掌有些冰涼握住程安的時候神經也跟着緊繃了下,垂眸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又修長,卻又感覺有點病態。
下意識的程安便用自己溫暖的掌心反握住他,兩隻嬌小秀氣的手掌握在一起才能將他寬大的手全部放在掌心裡。
溫熱的感覺從手心一直蔓延向上,連帶着他的眼尾都帶着屬於她的沁人餘溫。
“我看到你書房擺的那些咖啡了。”程安想起他書房桌上好幾杯已經喝掉的咖啡眉頭便緊緊的皺到了一起:“這麼晚了你還要喝那麼多咖啡你胃不疼誰疼。”
“你以後可不能這麼喝了。”程安一副教訓他的口吻,像個老奶奶一樣嘮叨:“你又不吃晚飯又喝平時還應酬,胃哪能受得了呀?”
“是,知道了。”任景西聲音柔和輕聲的回着她,彷彿受用極了。
他眉眼含笑目光幽深的望着嘮叨的程安,感覺此刻胃來的狡痛都可以忽略不計感覺不到了。
“畢竟你都三十多歲了,年紀也不小了,可得注意一點。”程安一臉認真的看着他,本來蠻溫馨的場面卻被她的一句話給打破了。
任景西輕咳了一聲臉上有些不自然,儘管現在身體有些虛弱但還是不忘記提醒她:“安安,我只比你大八歲。”
“都大八歲了,還是'只'嗎?”程安一臉震驚的看着他,覺得任景西說的這個話有些許的'不要臉'了。
“我還沒到三十,你都快奔四了。”
“……”任景西深深地喘息了下覺得胃好似又疼了一些。
“怎麼了?是又很疼嗎?”見到他突然凝起了沉重的表情程安有些慌張的俯身過去,手輕輕的放在他身上,擰着眉一臉擔憂。
“不疼。”任景西深呼吸着臉上帶着牽強的笑,拉了下她讓她坐好,模樣倒是比剛纔又認真了一些:“我老嗎?”
“嗯?”程安有些沒反應過來,尋思了兩秒應該是她剛纔的言論刺激到了他。
“不老啊。”程安搖搖頭:“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現在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怎麼會老。”
“……”任景西覺得她這話說還不如不說,現在彷彿更被刺激到了。
可儘管如此,任景西卻好像卻還不死心。
“那跟你比起來呢?”
“那當然是有些大了。”程安想都沒想便說着:“以前不覺得你比我大八歲,現在看看八歲好像是有些多。”
“所以你覺得任紹揚那種跟你差不多大的比我好?”
“你怎麼突然提到紹揚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程安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搞不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恰巧,此時傳來了敲門聲徐澤走了進來,看任景西臉色不是很好頓時心下一沉。
難道就算任總現在已經生病住院了,程小姐還要和他吵架嗎?
徐澤覺得自己一定要爲老闆的身體健康着想,所以他必須要把兩個人支開。
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程小姐,車子已經開到樓下了我送您回去吧!”
“哦,好。”程安頓時鬆開他的手理了下衣服便站起來,沒有留戀的轉身就走出了門。
徐澤本來還想說兩句關懷的話,爲什麼感覺任景西的臉色好像比剛纔更要差了,目光陰沉的盯着自己就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