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西晚上回來的時候程安已經睡着了。
“太太的車的確出現在附近,我們派着的人看到太太帶了一個模樣相似程敏榮的人上了車,並且帶到了馮玥玥那裡。”
任景西靠着牆看着睡得清恬程安沉默不語,漆黑的夜裡依舊能看到他一張臉沉得像是墜落到了冰窖。
不知過了多久牀上的人動了動,任景西垂眸望着卻是轉了身拉開門。
窸窸窣窣的在背後響起,連帶着她剛睡醒還朦朧軟糯的聲音。
“你回來啦。”程安揉了揉眼睛趴在牀上看着背對着她的任景西。
任景西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握了握還是轉過身。
他擡手便打開門口的開關。
頓時漆黑的房間亮如白晝。
程安下意識的就捂住眼睛,突然的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愣是緩了好一會兒。
這下子睡意全無,程安坐了起來放下手也已經慢慢適應了燈光。
任景西看着她模樣晦澀難懂,讓還是一臉懵程安反應不過來。
程安看着他身上還穿着白天的衣服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的問着:“你是還要出去嗎?”
任景西沒說話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了下,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她。
“程安。”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可還沒等說什麼的時候程安卻拉住了他的手。
“你這麼晚還要出去身體受得了嗎?你吃晚飯了嗎?”程安問着他,眼裡也是不加掩飾的關心。
下意識的任景西搖了搖頭。
程安見着嘆了口氣就要下牀:“那我給你下碗麪吧,你吃了胃也會好受一點。”
程安說着穿好拖鞋往客廳走去:“你最近好像很忙,可別忘了你還有胃病呢,可得注意些。”
程安的聲音還有點剛睡起來的朦朧,可動作確實沒有一點停頓。
任景西站在她身後目光沉了沉,跟着一起走到了客廳。
一轉眼的功夫程安就已經把面做好端到他面前。
手撐在流理臺上靜靜的看着他。
“雖然廚藝不精,但好歹下個面還是能吃的。”程安笑嘻嘻地說着,眼神示意着他趕快吃。
任景西拿起筷子低頭吃了幾口後便放到一邊。
“怎麼了?不好吃嗎?”程安見他不動了皺了下眉頭就要把碗拿過來自己嘗一嘗。
可任景西卻按住她的手。
“程安,程敏榮是你放走的對嗎?”
程安的身子一震頓時清醒了大半,稍微停了停也沒有了一點睡意。
“爲什麼?”任景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深邃的沒有透露任何的表情,讓程安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程安沒有想到任景西會知道這件事情,也從來就沒有考慮到如果被問起會做什麼樣的解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你是怎麼知道程敏榮在何方海那裡的。”任景西沉着目光問着。
程安想了想說道:“是何雨吟告訴我的。”
程安覺得自己說的也是實話,憑她的能力又沒有眼線是不可能知道程敏榮在哪。
“程敏榮是我姑姑,我知道他被何方海抓起來我總歸是要去救她的吧。”程安小心翼翼的說着,目前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回國後程敏榮找過你?”任景西問着。
“嗯。”
“都找你說了些什麼?”
“就說了一些當年沒有收養我感覺很抱歉。”程安沉穩地回答着,彷彿沒有一絲的破綻。
“就這些?”
程安點點頭:“不然呢?”她反問着眼神閃了閃:“不然你覺得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期待,彷彿在希望任景西告訴她一些什麼,或者親口承認一些什麼。
可任景西卻是移開了視線:“那你恨她嗎?”他頓了頓補了句:“恨她當年沒有收養你。”
“恨啊。”程安回答的很乾脆沒有一絲的猶豫:“畢竟她是我爸去世後唯一可以指望的人。”
她說的話半真半假,又好像在含沙影射着什麼。
她看着任景西笑了笑,忽然想到任景西也是她過去那些年裡唯一可以依託的人。
任景西像是聽懂了些什麼手指輕捏了下:“那你還要救她?”
“救,當然要救。”程安輕聲說着目光一點一點的歸於平靜甚至帶了些陰冷:“我得爲了我爸考慮……”
她抿了抿嘴角忽而笑了下,褪袪了眼裡的寒意笑得和善:“如果我爸在世的話,他應該也不希望我姑姑出事吧。”
任景西沉沉的望着她,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過了有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那你覺得何方海爲什麼要抓她。”
“我怎麼會知道。”程安兩隻手攤了攤一臉納悶的樣子:“何方海這個人做的事情本來就讓人弄不懂,他把我姑抓走誰知道要幹什麼。”
“你沒問程敏榮嗎?”
“沒問。”程安回着拉着椅子坐到了他身邊:“我哪有時間問她,我把她救出來後光是想着把她送到哪裡就很頭疼了,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
程安說着聳了聳鼻尖一副小得意的樣子。
“不過,我想到了玥玥。”
“她那裡何方海找不到,我想着程敏榮送過去應該也是安全的,再加上玥玥平時一個人也挺無聊的,有個人陪陪她也挺好。”
程安說的誠懇聽着好像也沒有什麼紕漏,她看着任景西希望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她真的害怕自己會說漏嘴。
“那……”
“我知道這件事情瞞了你,是我不對。”程安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低着頭拉過他的手低聲下氣的開始賠禮道歉,開始了以退爲進的招數。
“我想着你平時這麼忙,我姑姑的事情也不想來麻煩你,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了。”程安說着捏捏他的手有些撒嬌的樣子:“你可不要生氣呀。”
任景西的目光頓了頓,落在她嬌俏的臉龐上。
一雙靈動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
程安見他沒有什麼反應,想了想便起身擁住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肩膀上。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這次就消消氣饒過我一回吧。”
“嗯?”程安在他頸窩裡磳了磳變本加厲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