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要不要把人弄醒?”
“去,打盆冷水過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涼夏隱約聽到有人在說笑的聲音,很遙遠,她想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可眼皮就是不聽使喚。
“嘩啦!”
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她被凍了個激靈,暈乎乎的睜開了眼。
“醒啦,臭娘們,可叫我抓到機會了。”
“怎麼是你?”涼夏大吃一驚,藥物還沒有散去,腦子裡昏沉沉的,她幾乎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幹什麼這麼表情,看到我很不開心啊!”
“你不是在南非嗎……”
“我呸!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幫着奕輕城對付家裡人,我今兒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
奕長治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他看上去很不好,頭髮亂糟糟的,衣服的扣子掉了一大半,褲子髒兮兮的。
“你想怎樣,”涼夏掙扎着坐了起來,她有些懵,這裡是泰國,奕長治怎麼抓到她的?
“想怎樣,你倒真會問,我一時之間還真是想不到怎麼對付你纔好。不然,”奕長治壞笑着拍拍她的臉,“把你賣到中東去,夠你享受一輩子的。”
涼夏厭惡的躲開他的碰觸,她的視線快速的掃視了一圈,這兒像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從表面上看,這裡幾乎是報廢的,離着二三百米處,就是垃圾填埋廠,看的出來平時沒什麼人來,可謂是隱蔽。
“不識好歹!”
奕長治踢了她一腳,“別怪你叔叔狠心,死丫頭,你以爲勾搭上奕輕城就高枕無憂了?他就是個野種,是他媽勾搭別人生的野種,老頭子是暈了頭了,居然把家產留給他。我今兒先廢了你,再宰了他!”
“你說什麼?”涼夏又驚又喜,“你怎麼知道的?”
“哼,這有什麼難的。我遲早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等那個野種來了,一塊送你們下地獄。”
“奕輕城在國內,你搞錯地方了。”她邊想着對策邊找藉口拖延。
“幾個小時以前,確實是在國內,不過,他知道了你的小命快保不住了,這時候馬不停蹄的趕來呢。”
奕長治身後還跟着幾個兇惡的男人,坐桌子邊把玩着手裡的刀,凶神惡煞的盯着她。
涼夏緩緩清醒過來,她的眼睛逐漸對焦。奕長治蹲下身子,在她臉上拍了拍,“在他來之前,我幾個兄弟你可得伺候好咯,他們可沒我好說話。”
她瞪大眼睛,一抹絕望之色掠過。怎麼都想不到她會落在這個畜生的手裡,要是讓她被這幫禽獸侮辱,那真是生不如死。
“少爺,”外面走進來一個健壯英氣的男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奕輕城已經離開機場了,算下時間,大概還有兩小時到這裡。”
他說完就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涼夏,站到了另外一邊,沒有和那些人坐一起。
“都給我守好咯,”奕長治咬牙切齒的叮囑他們,“決不能讓奕輕城逃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泰國的?”涼夏始終想不明白,“我都快死了,讓我死的明白也好瞑目。”
“那隻能怪你命不好,”奕長治怪笑,“你們一丘之貉,想方設法把我送去了南非,想整死我,哪有那麼容易。我在泰國有段時間了,你們不知道而已。這麼巧就被我遇上了,老天爺也要你們不得好死。”
其實,他只說了一半。事實是他一開始真的被送去了南非,孟春語怕他吃苦,偷偷的塞了不少錢給他。
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便是異國他鄉也一樣頂用。然而好景不長,南非境內種族歧視非常的厲害,白種人都飽受歧視,更不要說一個黃色皮膚的中國胖子了。
奕長治又貪圖享受,喜歡賭錢,還喜歡吃點刺激性的東西。很快,孟春語給他的錢就所剩無幾了。那些本地人見敲詐不出什麼來,開始慢慢的態度惡劣起來。加上那地方奇熱無比,他人胖,真是恨不得長一對翅膀飛回來。
可是,菁城已經是奕輕城的天下,縱然隔着這麼遠,他還是沒膽子去虎口拔牙。更麻煩的是,他在一次豪賭中輸了不少錢,賭場的人揚言要砍去他的雙手雙腳。
奕長治費盡了周折才逃離了南非,護照被賭場的人扣留了,錢也花光了,走投無路下他只好給孟春語打電話。當然他是不敢說欠了賭債的,只說那邊的工廠很混亂,工人暴亂,他爲了保命趁亂逃了。
孟春語忌憚奕啓東,本來兒子過去就有點發配邊疆的意思,工人一亂他就逃了,傳回來豈不是“罪加一等”。思來想去,她最終決定讓兒子先去泰國,一來離國內比較近,有事好照應。二來她對家產之爭從沒有死心,但凡有機會她還是要把兒子推上位的。
所以說事有巧合,杜若蘭是過來調理身子,涼夏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遇上仇敵。她從街道出來的時候奕長治就盯上了,他怕自己看錯一路跟着觀察了好久,確定她是一個人來的才叫了狐朋狗友綁架了她。
涼夏暈過去整整一晚上,她並不清楚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奕長治抓到了王牌,趁機勒索奕輕城要十個億。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只是她沒有手機,就沒有時間的概念。
那幾個人說的竟然也是中文,好像還在催奕長治還債。涼夏立即就明白了,其實事情也不難猜。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奕長治貪賭,他敲詐來的資金必需要有人掩護才能脫身,那麼能支配的人自然是那些賭徒。只要出得起錢,自然能找得到人爲他們賣命。
而奕長治也不傻,他想找一個適當的時機做掉這些債主。她猜測那個高大的男人可能是他的幫兇,這一票看似冒險,但絕對值得一賭。
想找奕輕城出氣是不可能了,但是抓住他的女人折磨死還是有機會的。
奕長治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心裡不是不失落的。
恐怕這輩子有生之年是要與家人和朋友決別了的,所以他痛恨奕涼夏,恨不得拿刀子一刀一刀的把她的肉剜下來。
他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帶釘子的靴子底狠狠的碾壓。“你倒是春風得意,等會奕輕城死在你面前,看你還橫到什麼時候。”
“嘻嘻!少爺消消氣兒!”
那個年輕人忽然出來打圓場,“冤有頭債有主是不是?她就一賤貨,那點本事也就伺候伺候男人。再說,就是要整,也不能現在整,要把她整噁心了,兄弟們還不樂意了呢。像她這類的貨色,賣去哪裡都是好價錢,別和錢過不去。”
涼夏閉上眼睛,強忍着不喊出來。她的手背疼得骨頭都快斷了,頭嗡嗡的作響,恐懼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當下。折磨纔剛剛開始,她真的沒法想象後面還有什麼。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也許最接近死亡的滋味,就是無滋無味吧。
奕長治陰森的笑了笑,一腳把她踢開。這麼多天了,爲了躲債東躲西藏,錢大把大把的扔。別說享受了,連個洗浴城也沒進過啊。倉庫裡就一簡單的淋浴設施,馬桶的蓋子都掉了。要他多寒酸就有多寒酸,這和以前的錦衣玉食,呼朋喚友差多少呢。也好,在沒找到最適當時機出境前,的確不能丟了她這張護身符。
“好侄女兒,叔叔今天來給你上上課,你也知道我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
奕長治勾起她的下巴,手不規矩的往下去。
“滾!畜生!”
涼夏聲嘶力竭的吼一聲,啐他一臉吐沫。
“啪!”
奕長治一個嘴巴煽過去,把她打得眼前直冒金星,臉上熱熱的。
“你這個禽獸,殺了我吧,現在就殺了我吧!”
“少爺,你急什麼啊!你的目的是錢,是殺了奕輕城,別因爲女人誤了大事。”
那人把涼夏摟到懷裡,反剪了她兩手,“只要有了錢,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十個億啊,一輩子都花不完!”
奕長治心裡有氣,可是不敢拿他怎麼樣。這個人是他在泰國賭錢的時候認識的,他贏了幾把打賞了小費給他,就得了這麼一個聽話的手下。有個熟悉地形的泰籍華人幫襯着,他躲過了多少次抓捕才能撐到現在,多少還是要聽他的。
“女人家逞什麼能,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
年輕人一手握住涼夏的下巴,她現在就像一隻小獸,誰敢靠近,就要咬誰一口。
“這有什麼,灌點好藥她就老實了!”奕長治還是不死心。
“混蛋!畜生!奕長治,你不得好死,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殺了我吧!”
他點起一根菸,吐出一個菸圈,噴了她一臉,涼夏嗆的咳起來。
“想死,沒那麼容易。等你到了中東,跳到黃河裡都洗不清。勸你別癡心妄想了,看你配合的份上,上路的時候給你留全屍,才受點破罪,聽到沒有?”
“你殺了我吧,奕長治,你就不是個男人!”
“少來這套,等你親眼看到心愛的男人慘死在你面前,那才叫過癮。”
涼夏嚇得臉都白了,拼命的搖着頭。嘴巴閉得緊緊的,好像只要這樣就能逃過一劫似的。
一直坐在後面的那幾個人,好像等的不耐煩了,催促着奕長治快點。其中一個目光賊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轉,看的她心裡發毛。